白飞羽没有让诗酒等太久,他在用让两个人都痛苦的方法折磨着彼此,一个满腔的仇恨只为折磨这一人,一个无力辩解只能任他发泄。
几个下人砰地一声,将几丈长的圆池扔在诗酒面前,还在睡梦中的诗酒被吓了一跳,无力的坐了起来。
几个小厮连喊带骂,将诗酒从床上拖了下来,“起来起来!真以为自己还是大爷了!来这不是让你享清福的,干活!”
诗酒望了望几个硕大的池子,将头伸了过去看看里面的东西,这一看,诗酒眼泪差点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几个大池子装的,都是一根根细如牛毛的细针,有珍珠隐隐约约的藏在这细针之下,诗酒吓得连连后退,哀求着不要。
“不要?你说不要就不要?你以为自己谁啊!我告诉你,少也说了,今天你不下去捡完这些珍珠,就不准吃饭!”
诗酒双腿发软,已经不听使唤,他害怕针,这是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东西,可是这一池子又一池子明晃晃的细针,成千上万根,下去捡珍珠,根本就做不到...
诗酒不顾尊严和身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管事,我求求你,跟你的少爷说说吧,我可以做牛做马做任何事,可是无没办法下去,下面都是细针,我真的害怕.....”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让你下去你就下去,不然咱们几个可要把你扔下去了!”
诗酒顽固地不肯向前,只是乞求地望着几个小厮,脚上的铁链被他撞击的叮叮作响,他想要哀求白飞羽...可是哪里有他的影子...
几个小厮已经不耐烦,“来几个人,把他给我扔下去!”
白飞羽在外室之中安静地坐着,不一会儿便传出了痛苦的哀嚎,白飞羽仰头靠在椅子上,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流泪,“诗酒,这是你欠我的....”
诗酒被扔下了池子,他单薄的外衣瞬间便被细针扎透,为了减少身体和细针的接触,他只能挣扎着站起来,只留下双脚站在里面。
脸上已经出了层层细汗,没有人想象的到他到底多怕这些针,那是他的梦魇,挥之不去,可是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诗酒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尽量不去想这些针,双腿已经哆嗦地站立不住,那样狼狈的样子已经不复当年诗酒的风光。
从日出到日落,诗酒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他每移动一次,脚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腰已经不听使唤,豆大的汗珠从他面具之中滑落。
诗酒直起了身子,手中攥着几颗珍珠,怔怔地望着那几支蜡烛。
“我说过你可以停吗?”白飞羽靠在不远处的门上,面无表情的说着。
诗酒承认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低贱又懦弱,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不争气的哭了,诗酒手中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他整个人站在一堆细针之中,哭的委屈又可怜。
白飞羽的心莫名的触动了一下,突然很想冲过去将他从池子中间抱出来,可他还是忍住了,这个人有什么资格哭泣,他当初杀自己母亲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悔恨呢...他不能原谅,也无法原谅。
他知道诗酒怕银针的,他就是要折磨眼前这个人,带回来,锁着他,折磨他.....
诗酒哭的一颤一颤,可还是没有激起白飞羽一点的同情之心,他只能一次次弯下腰,忍着剧痛,将里面的珍珠和着眼泪一颗一颗检出来。
他不甘心,当时那样的情形自己如何能不动手,自己已经尽量将刀的位置偏离心脏了,就算自己真的十恶不赦,白飞羽也不能这样对自己.....
诗酒喘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没有在看他,他怕自己在不争气的哭,“白飞羽....你真的就这样恨我吗?
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当时的情景,因为现在我也没有明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那样的情况之下,我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杀了秋妈,你以为我很开心吗....就算我有再多的过错,也不该你来惩罚我...”
白飞羽看着他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的说话,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可是他没有办法原谅诗酒,也无法原谅自己....转过身去,便离开了暗室。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月上中梢,诗酒真的太累了....他捡不完那么多的珍珠,也没有人给他送饭过来。诗酒再也支撑不住,轰的一下便倒在了池中。
白飞羽已经三天没有在来了,是啊,这些珍珠十天半个月是捡不完的,他有什么时间浪费在看着自己身上呢.....
几个侍奉的小厮之间却越来越多的流言,
“哎哎,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快说说。”几个小厮凑在一起,听起了秘密。
“你们知道少爷带回来的那个犯人吧,就是这几天咱们一直关照的那个。”
几个人鬼鬼祟祟,都疑惑的看着其中一个人,“我跟你们说,我一直以为少爷带回来是一个男子,那日他高烧不退,我害怕少爷责怪就给他擦身体,害怕出了事担待不起,你们猜怎么着,这个犯人是个女的!他里面穿的是裹胸!”
几个小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喂,我说你没看过吧,怎么看都像是个男子,怎么会是女人!”
“你们几个如何不信我!当时我也特别惊奇,我就好奇地偷偷解了他的面具,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人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这面具下面的脸可以称得上是魅惑众生了,尤其是那双眼,当时他虽然是闭着眼睛,我的魂差点都被勾走了!”
“你说这个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以为我说着玩吗,我才没这么无聊。”
“你说真是奇怪,这样的绝色,怎么被咱们少爷这么折磨,咱们少爷不是一向都怜香惜玉吗,你看他多疼自己那个夫人。”
“这咱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咱少爷那位娘子,比起这个,可真是差远了,可惜喽,在这这么被糟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奸笑了起来,“你说,少爷对他这么狠毒,估计也不会在乎他,放着这么个绝色,哥几个就没想法吗....”
诗酒拖着沉重的链子,一瘸一拐的坐在了床上,链子已经将自己的脚腕彻底磨破,血腥的浓水不断的流出,每碰一下都是痛苦。
诗酒皱了皱眉头,颓废地捡起不远处的御狐长箫,人离散,聚少多,最终留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这一柄长箫。
诗酒没有点灯,脚上传来的痛苦已经无法支持他走到灯台了,安静地摸着自己的长箫,看着这暗无天日的暗室,自己还真是跟这种地方有缘,刚出了死牢,又入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