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我来服侍就可以了。”
“是”
“你怎么喝了这样多的酒,还弄着这么狼狈,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现在还在治疗,少喝酒吗”秋妈妈怒嗔道。
“秋妈妈勿怪,我今日出去,看到樱花树下饮酒赋诗,便多喝了两杯,秋妈妈若让我少喝,只是身在红尘,不喝酒如何对得起自己嘛。”
“你就知道油嘴滑舌,喝酒就喝酒,为何却披头散发的回来了,若不是我守在门口,想来侍卫会将你打出去!”
诗酒蹭了蹭秋妈妈的衣服,乖巧的说到“我知道秋妈妈操心了,我醉了酒,不小心蹭掉了簪子也是正常的,秋妈妈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敢了。”
秋妈妈故作高冷,但是还是忍不住被诗酒软磨硬泡,最后也只是噗嗤笑了,无奈的说到,“诗酒大人,你可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诗酒,以后可不能这样胡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岭南可就完了。怎么这样大了,还像一个孩子一般,下次不准了。”
诗酒趴在秋妈妈的怀中,静静地听着她啰嗦自己,不觉得眼便湿润了,三年了......纵然杀伐决断,狠辣无比,臭名远扬,背负着一片骂名,但是能听到这样关怀的话,哪怕是一句....也足够欣慰了。
“我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今后我可不会这样任由你胡来了,纵然你是这座城的少诗酒,若是再敢喝的这样醉,看我回来不打你棍子。”
秋妈妈还在啰里啰嗦的数落着诗酒,怀中的人早已经睡熟,这三年他从来不曾睡着过,想着岭南的发展,想着安居的生活,尔虞我诈的日子一直没有结束,他就这样从一个稚嫩的孩子成长为一位冷血的少诗酒,如今在秋妈妈的怀中,他终于可以安稳睡着。
秋妈妈叹了口气,若还能见到我那儿子,他应该也有你这样大了....
还想买几瓶“不错”,但是那位卖酒的姑娘早已经收了摊子,白飞羽漫不经心的在路上逛着,看到酒肆中仍旧热闹,于是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点了几壶烈酒,一个人品呷着。
“几位兄弟,今日万年樱那场斗诗盛会诸位都听说了吗。”一个个市井之人的在那里谈论着。
“怎么没听说过,还听说其中那位叫做琼觞的少年,有着天人之姿,风雅非凡,又带些狂放,听说他那首词叫什么来着,其中那句任一生花容月貌,叹何曾望世倾心,盛会一散就被广为传诵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会败给那位姓顾的?”
“咱们这些人对这些诗词倒不是很了解,我是听我一个文人朋友说的,他说琼觞这词那姓顾的百个都比不上,但是这首词中都充斥的一种悲观戾气和情之执念,而且词中影射着少诗酒,这样的词作怎么能被众人接受!”
“嘘!!你不要命了,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少诗酒可是死罪!!”
“哎呀,我知道了,看你吓的,我们不能谈论那位诗酒大人,还不能谈谈那叫琼觞的少年嘛,哥几个,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之,倒也不是稀奇,谁让那个叫琼觞的长得那般阴柔,若是被你我得之,嘿嘿......不知道是何滋味......”
众人一听,便都齐齐淫笑起来,却不知为何,身上一阵剧痛传来,待找到疼痛之处,居然在每个人的背后都扎着一根细针,那个靠窗户不起眼的座位,早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一杯烈酒,在皎白的月光中徐徐升起几缕雾气。
白飞羽不知为何,听到这些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那位琼觞的少年,心中便泛起寒意,明明只是在那棵樱花树上见了一面,那样哀伤的双眼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印在了心里。
白飞羽揉了揉额头,暗道自己真的是疯了,如何对一个背影有些相似的男子有这般袒护的意思,一定是因为自己误会了他,才会心生愧疚吧。
“好疼.......浑身像有无数根针扎在身上....为何会这般疼痛.....”
“这件衣服上有一千零九十五跟针,每只鞋子上都有八八六十四跟针,足够你受的了,你就好好享受去岭南的时光吧!!梅影!!我绝不容许你活着,再来破坏我的生活!”
“啊!!!不要!都是针....害怕.....拿走......救命.....”
“诗酒大人!诗酒大人!你如何了,醒醒!醒醒!快来人,为我准备治疗所用的药具,诗酒大人需要治疗!!”
“诗酒!!你醒醒!不可以睡过去,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快准备毛巾和热水!”
“秋妈!城...诗酒大人如何,为何突然又病了!!怎么回事!”
“箫师大人莫急,我刚才给他探了脉,他血脉之中气息已经全部紊乱,气流在身体之中乱闯,无法顺利凝聚。他腰上的一层针已经开始顺着血液往上身走,若是不尽早去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秋妈,你要想想办法,岭南不能没有诗酒大人,外人虽然不知,但是你我是心知肚明的,拜托你一定要救救诗酒大人。”
“之前我曾经试过想要取出他遗落在身体上的那些针,但是...那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诗酒差点死于非命,我却再也不敢在擅动了。”
“这可如何是好.....”
“箫师莫急,容我先稳住诗酒的病情再做打算。”
“好,还请秋妈一定治好诗酒大人。”
诗酒脸色苍白,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神志已经混乱,嘴中只是呢喃着害怕,救命.....
“哪里厉害”
“你哪里都厉害....打架厉害,吹笛子厉害,做什么都厉害....只是我却是怕了你....”
“不准乱动!不是胃疼吗......”
诗酒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飞花正好落在自己的唇瓣上,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已经睡了整整三天,长帘之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奴才,随时准备着热水和毛巾,诗酒动了动,秋妈立刻近到床榻前,吩咐众人暂且退下。
“诗酒,你觉得如何了,好点了吗?起来喝点水如何。”
“秋妈妈,对不起...又让你费心了。”
“看你这苍白的脸色,还说这样的话,岭南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没有你。”
诗酒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少了谁不能转的道理,不会的....”
秋妈听到诗酒这样说,却是故作气恼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若你真想去死,我就成全你,一剑捅死你,省得我整天操不完的心。”
诗酒仰头看了看秋妈,无奈的一笑,“这里,就数着秋妈大胆了,好了,我一定努力好起来,不提这个了,这几天城中可是有什么大事,我应该睡了很久了。”
秋妈气到,“如今不是前几年了,这两年总算安定了许多,城中没有什么大事,只听得有一位贵宾前来道别,要去往南国了。”
诗酒的眼中却是多了一丝落寞,却也只是一瞬间,如此便又修养了几天,身体才有所好转。
“诗酒大人,今日练箫,为何这般心神不宁,若是心不在此,萧声便会立刻失去了神韵。”
诗酒脸色一红,倒也不回避自己开小差的事情,“箫师,我在想紫烟斋的事,那是岭南重要的信息渠道,我想...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诗酒大人日理万机,能够有这点闲暇还要到老臣这边练箫,老臣欣喜万分,但是诗酒大人,如今岭南正在逐渐发展之中,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大人不用事必躬亲,而且紫烟斋不是别的地方,那里人多眼杂,大人的安危要紧。”
诗酒微微一笑,这是一个臣子的肺腑之言,不必相争,于是静下心来,一心练箫,典雅的声音缓缓流出,箫师也微微点头。
少诗酒在对音律方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用情至深四个字,他却能这样的萧声完全的融入自我,溶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