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洛阳城门处。
陆峰身着黝黑盔甲,背上背着长枪,手中牵着一匹骏马在城门口默默地等待着司马朗的到来。
不一会儿,陆峰便远远看见司马朗骑着一匹白马,正往城门处奔跑而来。
“吁~~”司马朗骑着马在陆峰身旁停下。
“想不到,今日竟然是你先在城门处等我。以往都是我早早等候于你。真的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啊!”
司马朗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满是揶揄的看着陆峰。
“伯达,你这要是在军中,少不得被我军法伺候。某在军中这些年,就曾被祖父行过军法。那滋味,别有一番风味。伯达,要是有机会汝可要尝试一下。”
陆峰仰头看着司马朗,笑了笑。突的一伸手,把他拉了下来。
“伯达,你我二人自昨日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倒是改变了许多。以前你可不会对我做出这种失利之事,每次你和我都是有种君子相交淡如水的感觉,不像现在真实。”
对于司马朗的改变,陆峰很是开心。自己虽然当初接近于他的确抱着功利之心,但这些年下来,自己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陆峰并不想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之中,掺杂着其他。
“是吗,或许是我想通了吧!”
司马朗也笑了,笑容中满是感慨。就是不知道在感慨着什么。
“莫要再笑了,笑的跟个二愣子似的。走吧,你司马家的族老还等着你二人早日前去呢。”
说完,陆峰率先上马,一路奔袭,像河内方向前进。
“你好歹等等我啊。驾~~”
远远望去,城门外沙土飞扬,迷失了城内人的眼。
十日后,河内温县城门外。
城门上的士卒远远便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二人骑着马向自己这边迎面而来。这二人一人身着盔甲,带着长枪。而另一人,儒士装扮,脸上还带着的一路过来的灰尘,显的奔波忙碌。
“吁”的一声,陆峰,司马朗在城门口停下。司马朗向城门上的士卒喊道:“快开门,汝等莫非不认识我司马朗了?”
城门上的士卒向下望了望,随后便说道:“司马公子恕罪,韩将军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开城门。小人已经叫人前去通知韩将军,希望司马公子见谅。”
听了士卒所言,陆峰对着身旁的司马朗说道:“你家这守城的将领不错啊,即使认出了你司马朗的身份,仍然请示过后才敢开城门,令行静止,挺有章法的。而且你看我们刚才经过的几个村子,看上去也并未经过战乱。想必你司马家之困即使没有解决,敌首也不敢在此周边放肆。”
听闻陆峰之言,司马朗也是一脸奇怪。自己司马家温县所在部曲,可没有像这样令行静止。莫非自己家的族老从哪找到了能人?
稍微过了一会,城门上便来了一人。跟陆峰一样身披盔甲,腰间挂着长剑。
只见他对着身旁的士卒低语了会,随会便下令打开了城门,放陆峰,司马朗二人进去。
陆峰,司马朗骑马进去后,便见到刚才城门上的将领已经下了城门,在前方等着自己。
“韩浩,见过二位。”
原来这守城的将领是河内名将韩浩,韩元嗣。陆峰一听韩浩自我介绍,便明白了为何这温县看上去并不像这伯达所说这般。毕竟这韩浩在自己所知中,最低也是三流。而且此人是以忠勇闻名,更是三国时期屯田制的发起者。
“皇甫谧(司马朗),见过韩兄。”
陆峰,司马朗拱手回礼。
“韩兄,为何朗今日所见与族中信中所言大相径庭?”
不待韩浩说话,司马朗便率先问道。
“司马兄莫急。某韩浩受河阴县令所托,特地前来解温县之忧。只是敌首武艺略逊我一筹,某没能擒下。让此人给逃脱了。只是此人现在在距离温县10里处的牛头山上安居了下来,时刻盯着温县。所以某才让士卒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打开城门。希望二人莫要怪罪。”
对于司马朗的追问,韩浩缓缓道来。
“韩兄说笑了,韩兄特地前来帮忙。某司马朗岂会不知好歹,责怪于你。莫说只是让朗在城门下等候一下,就凭韩兄对我司马家的恩情,朗就是在城门下等候一天也是值得。”
“好了,你我三人莫要在此站着了。有什么事去你司马府中再详细说说。这五日奔波劳累,我需要好好休息下,再商议如何彻底解决掉你司马家的危机。”
陆峰看着这俩人好像还要一直寒暄下去的意思,赶紧打断他们。
“哈哈哈,你不开口我都忘了。韩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朗的好友,皇甫谧。乃当朝左将军皇甫嵩之孙。此次过来就是为了我司马家一事。他现在已经是二流的境界。”
司马朗哈哈一笑,便向韩浩介绍道。
“皇甫兄真是令韩浩惊讶,尚未加冠便已经突破二流。不像浩,至今还是三流境界,突破之日遥遥无期。”
“韩兄莫要谦虚。凭今日士卒之行为,便看的出韩兄之才能。只是短短时日,士卒们便对韩兄的命令令行静止。”
陆峰满是对韩浩的赞赏。对于这些才能出众之人,陆峰都是一副想拐走的心态。毕竟这些人要是都到了自己祖父的麾下,自己家在随后到来的乱世之中也越发有能力护住自己。
“行了,刚才是你说要去我府中所在。现在也是你在这拖着不走。你想怎么样?”
“哈哈哈,伯达莫要生气。某这就走,这就走。?”
陆峰笑了笑,司马朗接着对韩浩邀请道:“韩兄,一同前往?”
“某现在职责在身,恕不能前行。”
韩浩指了指自己的盔甲,推掉了司马朗的邀请。
“那韩兄,我俩先走一步。今晚某在府中设下小宴,到时韩兄一定要来。”
“哈哈哈,今晚定往汝司马家一行。”
陆峰,司马朗对视了一下,双手抱拳后。便领着陆峰往自己司马家在温县府中方向前去。
司马朗家中
陆峰跟着司马朗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司马府,见过司马家在温县的族老后,便由侍女带领下前往客房休息,留下司马朗跟众族老在大堂中。
堂内众多族老皆坐于左右俩边,主位上坐着一个面颊清瘦,俩鬓斑白的老者。他褶皱丛生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只见司马朗站在堂中,对着主位上的老人问道。
“城门上守将韩浩可是叔翁向河阴县令杜阳请来的?为何在信中不提起此事?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叔翁这样做,岂不是让朗架在火上烤吗?虽说谧兄今日脸上并未见对我司马家不满,但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他皇甫家的脸面可被我司马家践踏在脚下了。”
在陆峰走后。司马朗眉头紧皱,一直平静的脸上布满了无奈。
“非是老夫把你架在火上烤,老夫也是昏了头,害怕温县被攻破,我司马家遭到贼首洗劫,这才到处求援。没想到这河阴县令杜阳如此有心,他河阴此时正与黑山军交战中,还派出韩浩这位猛将前离开支援。他年轻时候,我们司马家曾有恩于他,所以此次听闻温县之危机,还特地让他外甥韩浩过来帮我司马家。此事杜阳也并未提前于老夫说。三天前,韩浩此人到了温县后,拿出杜阳之书信,老夫才知道此事。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老人慈眉善目的脸上也满是无奈。自己也没想到杜阳到现在还记着当年之事,还特地派人过来。人都来了,自己也不能把人赶走吧。
“阴差阳错,此事朗还需要好好跟谧兄解释一下,免得误会加深。司马,皇甫俩家变成仇敌。”
“汝到可放心,老夫观此人之面相,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要把误会说开了就好。”
老者捋了捋胡须,语气满是坚定。
“朗与谧兄相交多年,当然知道谧兄并非心胸狭窄。只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朗怕谧兄心里有芥蒂。而且就算谧兄不介意,但皇甫家的想法还是要考虑一二。”
司马朗对陆峰的性格多年前便早已了然于心。
“既然那皇甫小子如你所说,并非心胸狭窄之人。那皇甫家那边便让建公前去解释一番,如若还是不行,此事既然是我们这些族老的错,就由我们这些族老豁出去这张老脸,向他皇甫家赔礼道歉。”
这时,坐在左手首位的老者站了起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翁此言万万不行。在座各位都是我司马朗之长辈,更是为我司马家的发展呕心沥血。朗怎么能让各位长辈年老后连脸面都保不住。谧兄那边便由朗去解释,待会朗会书信一封,让父亲前往皇甫家解释一二。若是皇甫家当真不肯原谅,便由朗父子二人登门谢罪。”
听闻司马朗之言,在场的长辈尽皆心折。
“汝父后继有人啊。汝父百年之后,家主之位非你莫属。”
场中另一名老者对于此时的司马朗,更是发出感叹。
“谧兄跟朗多日奔波,劳累多时。解释之事,就让朗在晚上宴席中再来告罪,以表我司马家之诚意。今日进城之时,朗便邀请了韩兄,正好可以让韩兄也为我等解释一二。”
“甚好,甚好。”
夜幕缓缓降临,茫茫黑夜中,司马家中正灯火通明。
里面正由司马朗设宴款待陆峰,韩浩二人。
只见侍女们进进出出,在宴席上摆放瓜果酒肉,招待二人。
坐在主位上的司马朗举起酒杯,向场间二人敬酒道。
“此次我司马家之前,我司马朗在此谢过二位。”
“伯达,汝还跟我皇甫谧客气。该罚酒三杯!不过对于韩兄,伯达到是要感谢下人家。”
陆峰咧咧嘴角,一副不放在心上的姿态。
“多谢韩兄此次相助,朗先干为敬!”
司马朗连喝三杯,脸上涌上一丝潮红。
“当不得司马公子,韩浩受之有愧!”
“韩兄莫要称我为司马公子,直接称我字,叫我伯达就好。”
“那伯达就称我为元嗣就行。”
司马朗,韩浩二人相互客气道。
“好了,你二人一直客气什么?来,喝酒!”
陆峰直接拿起一壶酒,直接往嘴里直接灌下。喝着酒的同时嘴里还嚷嚷着让俩人一起。
“今日朗在此设宴除了对元嗣兄跟谧兄的感谢外,也是为了我司马家对于皇甫家以及谧兄的歉意。”
司马朗满是苦笑的对着陆峰说道。
“嗯?伯达对我和我家有什么歉意?”
陆峰有点理解不了司马朗的话语。怎么突然间又是道歉呢。
“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此事我司马家既然请汝皇甫家出手相助,本不应该在让韩兄相助,但奈何阴差阳错之下,让元嗣跟谧兄一起为我司马家之事奔波。”
司马朗看着陆峰的不解,解释了一下。
“额~~这俩者有什么关系吗?”
陆峰虽有皇甫谧的记忆,但只是接受了少许,大多还储存在脑海中。某些意思只有自己特地去翻看才会知道。
“皇甫公子......”
“停,你跟伯达一样称我名就好。”
“那元嗣却之不恭了。谧兄有所不知,像谧兄这样的世家大族,最重视的便是脸面。伯达此次之事便是对皇甫世家的不信任,在外人眼中,皇甫家的脸面已经在被司马家所践踏。所以,此事............”
“这样啊!那伯达为何要如此做?我虽然不介意,但家父他们会视为你们司马家对我皇甫家的挑衅,作出反击。”
陆峰正了正神色,严肃的看着司马朗,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谧兄,非是朗故意如此。只是朗也没想到,未向你皇甫家求助前,族老曾向河内郡内各县发出求援,只是河内黑山军正在作乱,各县皆有心无力,无法带兵过来。只是没想到在你我出发俩日后,元嗣突然带着杜县令的书信前来帮助我司马家。此事我司马家之前也并不知情,所以才会成了今日这个模样。此事,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元嗣。”
“伯达,我是相信你的。但家父会怎样做,我也不知道。毕竟此事是你司马家不义在先,在家父面前我也无法交待啊。”
陆峰现在也很是为难。毕竟自己作为皇甫家的一份子,家族的脸面肯定是要维护的。但现在一边是自己的好友,另一边又是家族,帮谁都不好。而且此事虽然他司马家不知情,但错已经犯下,说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啊。
“朗并非是让谧兄揭过此事,只是把事情原由告诉于谧兄,免得你我之间的感情有所疏离。此事既然是我司马家有错在先,我司马定会拿出诚意让令尊等人满意。”
“早说嘛,你我俩家之事只由你我长辈负责。我俩这小辈莫要多管。来,喝酒。莫要浪费这些酒食。元嗣,你也一起来。喝!”
司马朗看着陆峰的笑容,不似作假。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元嗣开始饮酒作乐,好不惬意。
宴会众人一时间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