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天空晴朗,中午刚迎来不久。
深山中的某处村子,坐落山脚下的木屋上,原本是挂着欢迎某人回归的红灯笼,那是一种欢庆的感觉。
而现在的村子却是无比清冷,四周挂着白色的葬花,缤白的花瓣随风乱飞,村子里弥漫着凄凉与悲痛的气氛。
只是过了还没有两天的时间,村子便迎来两种不同的场面,喜悦的人们迎来悲痛的打击,这种事实让人难以接受。
此时,某处二楼木屋中,一名因伤累过度的少年,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白色绷带缠绕全身,伤势稳定,呼吸平稳,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
一股凉风从窗口吹进来,遮挡阳光的布帘飘动几下,一缕阳光透过布帘的间隙,照射在床头上。
少年在朦胧中看到阳光,那时发生的事从脑海中闪过,意识渐渐从沉睡中苏醒,躺在床上的少年慢慢睁开双眼,一切满是无力与疲惫,模糊景象一点一点印入眼中。
“梦……?”
说完之后,他动了一下,身体传来刺痛的痛感,勉强起身,看到全身上下缠着白色绷带,记忆再次闪过,瞳孔猛缩,坐在床头,无比木然:“不……是……梦?”
恍惚地亚特恩有些不相信,缓缓扫视过眼前的景象,那场景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屋里,随着朦胧感消失,一切变得真实起来。
他呆呆楞了许久,那发生过的事情,仿佛不是做梦。
“瑟汀?!艾娜?!”
现在他最想确认的是,之前那一切是不是真的,不顾身体的伤势,整个人从床上挣扎站起,剧痛侵蚀全身,在站起那一刻失去平衡,直接摔倒。
亚特恩倒在地面上,他感觉到疼痛是那么真实,完全无法作假,看着自己的手与身体,声音充斥着颤栗:“为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剧痛那么真实?!”
“哈哈,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现在一定还在做梦!”地板上的亚特恩突然狂笑起来,不愿相信这疼痛是真的,一度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砰!砰砰砰……
头部撞击着地板,拳头猛击着地板,将重伤的身体发挥到极限,全身不断传来疼痛,激烈地动作影响了刚愈合的伤口,白色绷带逐渐染红,他却一直疯狂大笑着:“哈哈,令人可笑,这疼痛居然这么真实,咳咳……”
大幅度动作引动伤口,使得他猛吐出鲜血,他看着地面上那一滩腥红的鲜血,失神片刻,忽然笑得更加大声:“哈哈,这是多么真实的梦境啊!哈哈哈哈……”
“亚特恩不要在这样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亚德察觉到亚特恩房间的动静,同时也担心亚特恩的情况,就上来看看,刚好看到亚特恩痛苦的样子,亚德一脸难过悲痛,有些不忍地说道。
亚德也不想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谁也不想,但这一切都……
“真的?哈哈哈!亚德老师我看你是在开玩笑呢。”一直在大笑的亚特恩,此时,他的身上骤然出现黑气,那嘴角扬起邪魅的弧度,露出冰冷的眼神紧紧盯向亚德,亚特恩不想接受这一切,认为亚德是在欺骗自己。
随着身体发生异样,黑气伴随亚特恩内心的变化而出现,身上的剧痛全部消失,他缓缓站起身来,看过血液染红的绷带,那扭曲的笑容显露道:“哈哈哈,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这一切果然都是梦!”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而已,亚特恩冷冷笑道:“瑟汀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果然还是要这样维持,不能让自己再去想那种事。”
“亚特恩?这是怎么回事?!”亚德突然震惊起来,那苍老的皱纹也在瞬间变多,他不知道那黑气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到亚特恩的样子不对劲。
现在的亚特恩与平常嬉笑的亚特恩完全不是一个人,简直就是换了一个性格,根本不知怎么回事,亚德的神色不知所措与担心。
“亚特恩!你清醒点!不要在自我迷惑了!无论再怎么逃避都没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面对现实吧!”亚德眼中全是焦急,语气也是微怒而道。亚特恩那个样子实在太过异常,亚德深感不安。
“呵呵,亚德老师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难道说你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亚特恩眉头不悦地一挑,森寒气息传开。
亚特恩的身上爆震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骤然掀起暴风,瞬间将亚德震飞,黑气暴虐四周,房屋遍布裂纹。
黑气如同能蒙蔽他人意识,亚特恩的内心正慢慢被黑气扭曲,所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梦,瑟汀的死,还有自己亲手杀死艾娜的事,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梦!
亚德的身体冲毁木墙,从二楼坠到楼下,无数木屑散落下来,亚德重重摔落在地上。
“啊?!”
正在为瑟汀与艾娜哀悼的村民,突然被上方的轰响声吓到,受到惊吓的他们全部逃出亚德家,一时间满是人群的木屋,变得没人敢待。
亚特恩完全听不进亚德的话,他将发生的一切都当成梦,迷失在自己的内心中,不是迷失,而是在逃避这一切。
震飞亚德后,神情森冷地亚特恩从楼上慢步下来,姿态闲然无忧,缓缓来到亚德身前,看向眼前的亚德冰冷微笑道:“亚德老师你一定是被什么人给迷惑了,瑟汀那家伙就像怪物一样,怎么可能会死呢,说不定他现在正和艾娜在外面散步呢。”
“亚特恩你到底在干什么!快点清醒过来,现在的你已经很不正常了!”亚德的面容全是不安的情绪,忍着疼痛怒喊,他无法知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特恩的性格完全扭曲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以后一直会是这个样子。
“不正常?亚德老师,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有点烦,难道你也想欺骗我!”说着说着,亚特恩的声音忽然充满杀气,显得极为不耐烦,身上的黑气变得更加恐怖。
整个人浮绕着一股死寂的黑气,根本不相信亚德说的这一切,都是按着内心的想法行动。
“亚特恩你究竟在逃避什么?!瑟汀和艾娜就在你的面前!如果你不相信就给我看清楚了!”亚德神色着急与愤怒,面前的亚特恩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孩子。
听到亚德的话,亚特恩抬头看向面前时,眼前一幕景象映入眼帘,瞳孔不经意间抖动一下,眼前画面是,一堆白色的花遍布在葬台上,白花围成数圈,两道熟悉的身影躺在葬花中,白蜡在一旁静静燃烧,微弱火光抚摸在那无血色的面庞上,一股悲凉的气氛流动在屋内。
亚特恩看到这一切,呆呆木然许久,但是,他无动于衷,而后,随意摊手冷笑:“呵呵,这一定是你们在演戏,一定是你们在欺骗我。”
亚特恩依旧在逃避,不想接受与面对这一切。
面对冷笑的亚特恩,亚德的怒火直涌心头,不禁怒吼道:“你给我看清楚!!”
究竟怎么回事?瑟汀与艾娜的离去,为什么对亚特恩产生那么大的刺激,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亚特恩会那么反常?亚德全然无知。
亚德只希望亚特恩能认清这一切不是幻想,瑟汀与艾娜已经走了,如果就连活着的亚特恩也精神失常,这对于年岁已高的亚德来说,这会是一道非常无情的打击。
亚特恩早已将逃避的目光移开,背对着白色葬花,依旧不愿去相信,自我笑道:“亚德老师,你在说什么呢?这一切当然都是假的,瑟汀和艾娜不可能会死的。”
“不要逃避!给我仔细看清楚了!!!”亚德的声音因怒吼过度而变得沙哑。
但这一声怒吼还是传入了亚特恩的耳中,可亚特恩却是感到十分不屑,掏着耳朵厌烦道:“无聊的扮演,我会亲眼证明我是对的。”
亚特恩挂着漠然的笑容,他从容转过身,甚至还放肆的把目光投视过去,这一次,他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错,想要证明面前这一切都是假的,现在他不再像刚才那般不可理喻,勉强能认清自己想要做什么。
亚特恩逐渐感知到屋内的气氛,心中忽然不安起来,清晰注意到了周围的白色祭花,无声的屋内充满悲冷,两人安躺在面前,这些在眼中慢慢明显起来。
亚特恩的喉咙突然哽咽,从指尖开始的颤抖蔓延到全身,身上的黑气一直旋绕,紧紧咬着牙,心底不想去相信,不愿去接受。
无数白色的花瓣散落在地面,布满悲伤的风从门外吹进来,花瓣轻轻浮动,风吹拂着亚德恩的身体,微微使他感觉到一股真实的感觉。
“……假的……一定是假的……”
这时他向前走去,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踩在地面上的脚步,一步一步让他愈发觉得真实。
门外的村民都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敢靠近,一直在外面看着,亚德也静静看着亚特恩。
亚特恩来到葬花前,目光向前看去,瞳孔缩得更紧,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庞,曾经一同成长,一起共度过生活的那两人,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看到瑟汀和艾娜两人正安详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生气,瞬间,亚特恩颤栗愈发厉害:“不可能!不可能?!”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为了……迷惑我,才制造出的假象!”亚特恩颤抖吼道。
他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也不想承认这一切。
“这些,都是假的!!”
只见他身上黑气狂涌,飞快在手中急聚,一阵躁动的狂风掀起,他想要将眼前的人毁掉,手中的黑气瞬间涌下,毫无情面的一击!
“如果你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你就给我动手!!”亚德脸色大变,最后一句直接是用尽所有力气,猛对着亚特恩吼出。
随着亚德的话语暴然钻入耳中,亚特恩的手停在空中,黑气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停下,那瞬间带起的风没有停下,直接刮过,无数白色的花瓣纷纷飞起,燃烧的火蜡黯灭,一切充满寂静。
空中飞舞的花瓣,如同凋零落下,亚特恩看着面前安详的瑟汀,站在那里他不敢动手。
啪!
一道狠辣响声响起,亚德愤怒地一掌打在脸上,亚特恩楞楞站在那,疼痛还是那么的真实,亚德无比愤怒地声音响起:“你以为这样,你的内心就好受了吗!这样逃避下去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受!”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一切已经发生了,你只能……接受……所以……节哀吧……”表情变得慈祥地亚德,眼中露出伤神的悲伤。
亚特恩站在原地呆立了很久,那认为自己一直在做梦,妄想的想法,虚假的假象,从脑中退去,开始认清一切,身体上的黑气慢慢消散,
随后,充满悲痛的他,整个人……
“可恶!我就是个混蛋!!”亚特恩愤怒一拳猛击在地面上,泪水从眼中溢出。
“我……也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整个人瘫跪在那里,充满懊悔,心中多么的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但是那份无法磨灭的记忆,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映着。
为什么要憎恨瑟汀,为什么要嫉妒瑟汀,最后还伤害了最亲的人,如果不是心中的那份嫉妒让人利用,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说不定瑟汀和艾娜就不会死去。
“可恶!可恶!……”
垂下的脸颊不停低落泪水,拳头猛烈锤打地面,身体一阵又一阵疼痛,亚特恩完全不在意,不断捶打地面,痛苦自责:“可恶!我到底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死去!为什么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可恶啊!!”
“如果死去的是我那该多好!混蛋!混蛋!……”
“混蛋!我简直就是个人渣!!”
他心里不停自责着,无尽悔恨、悲痛、不甘的泪水滴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亚特恩始终愤怒重锤着地面,双手就像失去知觉,感觉不到伤痛,白色绷带溢出鲜血,这还无法发泄心中的悲痛,他是多么的后悔,多么想挽回这一切。
亚德来到亚特恩身前,原本想问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亚特恩那个样子,他什么都没问,轻声安抚:“一切都已经发生,我们只能……节哀顺变……”
无论是谁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一切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内心悲痛的人们只能节哀,亚德也希望亚特恩能接受这一切。
“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瑟汀与艾娜的死,那时发生的事情,亚特恩清楚知道着,这一切都是因为内心的嫉妒。
他注视安详逝世的瑟汀与艾娜,充满不甘的拳头,紧握致发白,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去接受,痛苦咬着牙问道:“……应该……会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活他们……”
亚特恩心底在希望着有什么方法,可以复活瑟汀与艾娜,所以他便这般妄想着,妄想着这不切实际的事。
“这种事就不要去想了,生老病死,生命逝世都是注定好的,我们无法改变。”对于亚特恩的妄想,亚德难过叹息一声,因为那种事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不信!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什么奇异的方法能救活他们的。”
亚特恩不甘这样无能去承认,始终想坚信着世界上一定会存在可以复活死者的办法,不然他这一生,都无法释怀接受面前的这一切。
“这是不可能的,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来没听说过死者复生,所以亚特恩,你还是不要去胡思乱想,慢慢接受这一切吧。”听了亚特恩的话后,亚德也想相信能有办法可以让死者复活,但,他最终只是无奈摇了摇头,只要是生命总会有尽头的时候,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生命存在?为什么人会出现在这世界上?这一切不都没人知道无法解释的吗?那么也一定会存在让人复活的办法。”
亚特恩还是不死心,生命究竟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世界上不是充满许多无法解释的事吗?那么一定会有办法让人复活,而那个办法说不定就存在世界的某处。
世界之大,自然奇幻,生命由来,人者难窥,天地有灵,生死谁定?
“亚特恩,你就不要去想那些不可能存在的事了,接受吧。”亚德完全不相信世界上会存在那种事,这最多只能妄想一下,他接着劝亚特恩放弃道:“虽然世界上存在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但这才是世界真实的样子,谁也无法改变事实。”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弃。”亚特恩双目全然凄痛难受,嘴唇近乎咬破,不愿无能。
杀死某人的双手,导致某人死亡的嫉妒心,无法抹去的记忆,苟活的自己,还有内心无法释怀的悔恨与悲痛,他想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想得到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