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刚过去不久,阳光洒落在无尽的绿林上。
这片森林刚从不久前的风暴中恢复平静,原森之林存在的危险消失。
林中某处,两道身影正站在树下巡望远处;一位腹部受伤的青年背靠于树根,同样望向那熙熙攘攘的林间,似乎在等待着谁。
此外,他们一旁还躺着一位处于昏迷之中的十五六岁少年,少年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势,全身因被敷药包扎,而裹着白色的绷带。
“黑夜已彻底褪去,天亮了。”阿诺的声音打破寂静,之前龙卷冲天的森林总能听到狂风呼啸,不过,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
令得森林的不安气氛减少许多,毕竟阿诺几人刚刚度过了一个难以安眠的夜晚。
因为昨晚深夜之时,一股龙卷突然啸现于森林中,扰动了大片区域,可也只出现一下便停止了。
本以为会没事,谁知,龙卷风又紧接着出现,甚至还升上夜空,并急朝地面袭坠,最后就在龙卷将要坠地时,却消失了,之后再也没有异常。
未能了解原森之林背后所发生的经过,阿诺他们并不知道昨天夜晚发生了什么情况。
“托德特他们应该没事吧?”瓦格心绪有些担心,视线眺望在林间各处,在他们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西萊曾回来过一次,而且还背着差点一命呜呼的亚特恩回来,但她人很快又走了。
这事还需从昨日伴晚说起。
自尼撒一人在林中被亚特恩重创,托德特与西萊去追逐凶徒亚特恩之后,托德特三人都离开了此处,只剩下阿诺与瓦格两人全力救治伤势濒危的尼撒。
幸好腹部的伤口没伤到重要内脏要害,阿诺两人着手费了很长时间,才将尼撒的血流止住。尼撒一直咬牙忍痛,一番折腾才得以敷上秘药,包扎住伤口,稳定住伤势。
伤口虽是包扎好了,但伤势过重,不能大幅做出激烈动作,所以他只能半躺姿势的靠在树下调养。
而阿诺与瓦格两人还很不放心,他们一直寸步不离的严守左右,时时照看着尼撒的安危,顺且等待托德特与西萊他们归来。
然而这一等,便是一个半夜过去,在夜深人静之中,他们没有想入睡的心思。
阿诺两人守夜哨巡周边,不敢有松懈,生怕布克拉尔或野兽来袭,守在原地守了一夜。
在漫长的时间中,阿诺仍是疑虑不止,不太相信亚特恩就是布克拉尔,可他们不知真相究竟是如何的,去追亚特恩的托德特与西萊久久没看到人影,也未见有谁归来。
“真是让人着急!”阿诺与瓦格他们很想弄清事因,可他们不知道托德特在哪,也不能离开尼撒,只能守在原地等候,时间慢慢流失,几人内心愈发担心,不断在焦急中度过。
等待确实是最难熬的,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夜色依旧很深,就在阿诺与瓦格按捺不住忧虑,要商量派一人去探看情况时。
“怎么回事?”也是在那一刻,他们三人纷纷感觉到风气在涌动,好像朝同一个方向涌去,过了一会,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区域。
逢!
猛传来一声清彻的呼啸,一道巨大龙卷风涌起,屹立在森林之中,风在躁动吹拂,几人愣然看着远处的景象,很不懂状况。
望着夜中那暴旋的龙卷风,他们愈发不安,再一番讨论后,阿诺决定去那个区域打探情况,就在他要离去时,灌木丛传来了微弱响声。
“沙沙。”
那是脚踩在枯叶上所发出的声音,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这说明是有人正在靠近,阿诺与瓦格守在尼撒身边做出迎战准备。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很紧张,以为是布克拉尔来袭,响声越来越近,两人屏住呼吸等待那人出现,随着一道身影从草丛窜出。
“西萊?!”
刚要发起攻击的两人,看清那道身影,是西萊!不仅这样,她身后还背着亚特恩!这一刻所有人怔住。
他们弄不懂状况,西萊与托德特不是去追亚特恩,也就是去追布克拉尔了吗?为什么会将亚特恩背回来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当他们要发问的时候,西萊一把将昏迷的亚特恩交给向瓦格,神情楞然的瓦格下意识接过亚特恩。西萊淡然开口:“处理好他的伤势。”
还没等三人开问,西萊便打开树旁的大包袱,一把甩下身后的空匣,她从包袱取出两箭匣背上身后,站起身便要离去。
“西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诺急忙发问,西萊她居然将自带的箭矢用完,她身上衣着有些破损狼狈,看样子是经历过一场激战。
“他不是布克拉尔。”西萊只淡淡说了一句。本来话就不多,再加上没多余时间解释,她目扫尼撒一眼,见他无碍,西莱不再停留,身行一动,快速掠出,消失在回来的方向。
“喂!西莱!”还没等阿诺他们反应,西莱就在林中失去踪影。
但刚才那句话还遗留在脑中,他们几人不解的看着那离去的身影。
“不是布克拉尔?亚特恩真的不是布克拉尔吗?”
西萊离去后,他们目光全部聚在亚特恩身上,脑子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尼撒不免脑乱。那时他是真的被亚特恩给伤了,而亚特恩也亲口承认他就是布克拉尔,但回想起西萊刚才的话,他不禁被疑惑堵住,阿诺与瓦格也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他们注意到西萊离去的方向,那是龙卷风所在的方位。然后他们注意到龙卷中有一道淡黄光点,那是斗气的力量,那道淡黄光点好像是一道人影,还非常的熟悉,和托德特有几分相似。
“这究竟……?”几人愣愣仰望夜空,实在是混乱到极点,难道托德特正在与风系魔法师战斗?也就是说托德特在与真正的布克拉尔战斗?
远处的光点飞空直上,达到很高的高度时,一道气斩在夜中亮起,然后斩下,出现了令他们震惊的事,斗气将那巨大龙卷劈开了,可谓叹为观止。
光斩直落而下,龙卷被斩开之后,风暴消失,一切风平浪静,几人愣是不语。
“差点忘了亚特恩!他身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必须赶快止血包扎!阿诺过来搭把手!”惊楞了一会后,他们才想起垂危的亚特恩,瓦格与阿诺急忙轻轻将他平放在宽石上,
“这些伤口,真、真严重!”当目光仔细游走在伤痕之间,他们眼中的情绪被震惊到说不出话,亚特恩全身血淋,部分血迹已干固,可也掩盖不了他那一身恐怖伤势,那些伤口如同被残忍雕刻而出,血口分明,全溢着腥红,触目惊心。
伤口痕迹深浅不一,左上肩有两处是箭矢命中所留下的血口,上身有两三处是被剑划开,胸前应该是受到强横硬物拍击,那里已经是红肿,这些伤几乎让一个少年接近于死亡,仿佛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死人,有可能会在下一刻命矣。
“该不会是被托德特和西萊追杀了很久吧?!”阿诺默然吃惊很久,心中一直没能平静。
从亚特恩身上的那些伤口来看,这到像是西萊与托德特的手笔,毕竟他们很了解他们的战斗习惯,尺剑与弓箭更是他们的武器。
“以伤口来看……应该是,剩下其他几处也可能是被布克拉尔留下的。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必须尽快清理伤口为亚特恩缝伤敷药,不然真不知他还能撑到什么时候。”瓦格语气凝重地盯着那些伤口道。
那实在已超出正常人承受范围,要是再耽搁上那么一会儿,亚特恩那微弱的呼吸只怕很难撑下去,到时候也是乏术回天。
树旁的尼撒露出内疚神情,有点非常自责,虽然不知道托德特追杀亚特恩的所有过程,但那一身致命伤,都是因没能及时判断是非而导致,尼撒知道罪在自己的身上。
“唉,如果那时能再冷静些,大概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亚特恩那一身伤比我还严重,内心实在过意不去。”
尼撒明白现在后悔也晚了,毕竟那时大家都非常愤怒,没有谁理会亚特恩解释,而且也没谁知道,这一切竟然有人作梗。尼撒一脸惭愧:“等亚特恩醒后,我得好好的赔罪才行。”
从夜幕降临起,被追杀到大半夜,这期间应该经历了许多挣扎,尼撒自责叹息,居然让一个孩子受了那么多苦。
“不过,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稳定亚特恩的伤势,保住他的性命,不然我们可没法交代。”阿诺一脸苦涩说道,目前亚特恩那一身伤口,是非常的棘手。
不过,在医术面前,在场几人都没有瓦格精通,他可是托德特几人中里唯一学过医,他熟练地从大包袱里翻出随行所带的医药用物。
一堆细小的用器,还有数小瓶药物,在一块粗布上一横摆开,动作娴熟,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阿诺搭把手,脱去亚特恩的外衣,一起擦拭血迹清理伤口。”
“没问题。”
瓦格携手阿诺一同清理亚特恩的伤口,撒下药末,防止伤口化脓,为亚特恩止血,火焚细针,缝合伤口,贴药敷上……
唰!
远处响声传来,那股冲天龙卷再次涌现,沉寂许久的夜空发出阵阵狂风,树木在摇晃着,所有人目光都被龙卷风吸引,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不过,瓦格和阿诺看了一眼后,继续给亚特恩疗治,因为现在不是他们分心的时候,手上的事才是最主要。
远处的龙卷飞空升起,涌上天际之后,急急朝地面冲下,似乎是要冲击大地。但也只是持续一下,冲下的龙卷突然以数倍的速度削弱。那时正是托德特与布克拉尔决一死战的时候。
最后,那削弱到不成形的龙卷散去,一切恢复平静,就像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但内心的忧虑与担忧从没有减少。
从龙卷风消失之后,森林再没出现异样,原森之林恢复平静。
瓦格、阿诺两人依旧在那为亚特恩包扎处理伤势,敷上利于伤口愈合的秘药,白色绷带缓缓裹上。
再这之后,瓦格把水囊放在火边预热,把不少珍贵药末倒入其中,搅混几下,细细喂亚特恩喝下。
时间缓慢流走,亚特恩的伤势稳定大半,目前正躺在那安睡,其实还处于昏迷状态中。
昏暗夜色在东边揭开白幕,大轮红日缓缓升起。
直到许久,阳光撒照在无尽绿林上,轻风微微吹过,拂动树木,他们几人依然守在原地等待。
“前面有人影出现,好像是托德特与西萊他们。”前方密林,有谁在走动,视线离得远,有些看不清,但觉得很熟悉。
随着距离慢慢拉近,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近,面貌逐渐清晰起来。
一道身壮魁梧的壮汉,身后背着比身躯还宽的巨剑;除他之外,还有一道略显纤细的身影,整人透着一股冷淡气质的女性。
两道身影一同走来,分别是托德特与西萊。
“呼~,等了一晚,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呢。”看着平安走来的托德特与西萊,瓦格打心底松了口气。
尼撒同样放下了忧虑:“白白担心了一夜,这下终于能安心了。”
“难得看到一身伤,看样子是一场十分艰苦的战斗啊。”看到托德特的身躯上满是血口伤痕,不少的血迹已经干固,阿诺不由无奈笑道。
“让你们担心了。”托德特已经安然来到等人面前。一旁话少的西萊没说话,她静靠在树旁。
托德特看过一眼全身绷带的亚特恩,目中可以看出不少歉意与内疚情绪,他问道:“亚特恩没事吧?”
“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瓦格给了托德特一个放心的回复。亚特恩早已从死亡边缘回来,现在是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绷紧许久的内心,在这一刻彻底放松,经过一晚不眠的等待,一直所担心的两人也终于安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