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干什么?”
多宝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徘徊在自家公子门口的程锦儿,对她来这里的目的表示怀疑。
“谁让你进去了?你该不会是看我不在,想对我家公子做点什么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自家公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要说眼前的这个“女大王”心里没什么想法,他多宝可是不信的。
“明明是你自己开着门却不见人影,我只是进来看一眼而已,不要这么胡乱栽赃人好不好。”
程锦儿看着门外的多宝没好气的怼回去,坚决不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再说刚刚她真的只是进屋子看了看,一点其他的事情也没做。
“你要是真那么关心你家公子,怎么还会扔下他一个人跑出去,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多宝觉得她的话也有些刺耳,尤其是那个“扔”。
“我是去帮公子把书籍整理、晾晒一下。”说完用蔑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程锦儿,还故意把手里拿的一本书抬高了一些,示意她看清楚了,自己是去干正事去了。
“我们公子是个读书人,将来可是要考取功名、名垂青史的,像喜爱的书籍、手札之类的必须要好好保存。”
边说着边侧过身子从程锦儿旁边进到屋里,先是到床边看了看钱承祖,见他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说的好像谁没见过似的。我大哥还是前科二甲进士呢!”
多宝听她这样一说才想起来;咦,好像真的是这样,之前那个县令大人好像真的是她大哥。
“…”
“再说我也识字啊,还认识不少呢!”程锦儿说着从多宝手里抢过书来,打开之后准备念一段其中的内容,好证明自己确实是识字的,却发现只认识其中寥寥的几个,大多数看起来都是好复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记忆中认识的字。
更要命的是满满一整页,没有分段也就算了,标点竟然也一个都没有。
于是她只能呆呆的捧着书站在那里,和那越看越不认识的字大眼瞪小眼。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看着她抢书的举动,多宝有些气急败坏的喊起来。
“这可是我家公子最喜欢的一本孤本,弄坏了你想陪都没地儿买去!”
小心翼翼的拿回孤本,多宝还宝贝的擦了擦封皮。想起刚刚程锦儿拿着孤本发愣的样子,对她之前的话产生了怀疑。
“你该不会是不认识书上写的什么吧?”
看着程锦儿窘迫的样子,他竟然有点开心的感觉--总算是在女大王面前有了点优越感,真是不要太爽哦!
“谁说我不认识的!我只是认不全而已,难道你都认识吗?”
刚刚爽到要飞上天的多宝,瞬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可是他又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因为他只是个书童,字是认识几个,却仅限于几个常见的、简单的。
所以对于程锦儿的这番话,他真的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是忙着斗嘴的两人都没有发现,那个躺在床上暂时被忽视的人,手无力的抬起又放下,嘴巴张开像是梦呓似的开开合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在努力无果之后迎来了一阵干咳。
这阵干咳打断了两个无聊的人的拌嘴,只是多宝背对着钱承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纳闷儿这咳嗽声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你家公子好像要醒了!”程锦儿正好面向床铺,看到了床沿上的一只手,慢慢的抬起到一半又无力的垂落到床沿。
“公子?公子!”
得到提示的多宝这次动作可不慢,嗷的叫了一声就冲到床边,双手抓住钱承祖落在床沿的手,看的程锦儿好一阵恶寒。
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表演你的深情?
“公子你…总算…是醒了…呜呜…多宝这几天…都担心死了…呜呜…”
程锦儿在一旁看着床上的病人张了几次嘴却发不出声音,而那个据说是书童的人却一心扑在痛哭诉苦上,一点都没有察觉病人的需求,顿时觉得当初自己不要人贴身伺候是正确的。
瞧瞧这贴身伺候的,都把主子照顾成啥样了!
如果自己不搭把手的话,这位可能会名垂青史的书生,会不会就在今天嗝屁了?
算了,自己还是帮一把吧,总不好真的这样站在一边看着。
“呜呜…干嘛…公子…你放手…呜呜…你到底要干嘛?”多宝睁着一双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睛,回头怒视着程锦儿,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没完”的样子。
真是的,好容易公子醒了,自己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了,这个程姑娘到底是要干什么!
程锦儿有些脸色不好看的站在一边,明明是好心帮忙却被埋怨,任是谁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
“你确定不要给你家公子喝点水润润嗓子?我看他都快咳死了!”
“你说话注意点,谁快死了!”没好气的回了程锦儿一句,多宝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是忘记这回事了。
看着自家公子难受的样子,心里免不了自责一番,同时对程锦儿有了几分谢意。
转身小心翼翼的扶起钱承祖,接过程锦儿倒好的白开水,刚放到嘴边就见钱承祖像是一个渴了很久的人一样,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多宝把手里的空碗像右前方的程锦儿递去,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应该接住。但是因为他刚刚的态度,程锦儿对他的印象有些不太好,就没有伸手接。
“会不会伸手拿一下?”
“咳咳,多宝,不得无礼!”
喝饱了的钱承祖,这个时候有了力气也能开口说话了。刚刚他虽然看起来还和前几天一样,但是意识已经恢复了一些,能够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对于多宝的言行,实在说不上有多满意,反而疑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带了这样一个主子似的书童在身边—
说话不分大小、遇事分不清主次、不懂感恩、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把一个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实在算不上是明智之举。
随着这句轻到像是呢喃的话音落下,多宝终于收敛了许多,程锦儿也把目光放到了苏醒的钱承祖身上。
只是一句话,像是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重新闭起嘴巴的他深呼吸了好久,才像是终于攒足了力气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