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手独居,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以前的事,村民们除了他这个人,其他有关的一概不知。
他是这次进山伤的最重的一个,肚子被划开了大半,没有等到回村就死在了半路。
天气太热,就算生病或者老死的人,身上没有伤口都不宜停灵太长时间。
大家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就在靠近村边的地方找了一块空地,把他葬在了那里。
这次进山,大寨村可谓是伤亡惨重,卢三多在村民中的声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当家的,好歹吃点吧!”
卢三多在老猎手下葬之后,就一个人拖着伤腿半躺在炕上,不吃不喝、不声不响的发呆了很长时间。
徐氏看着他这个样子,着急的嘴上起了一圈火泡,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也是为了村里好,可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水,徐氏把手中的饭菜放在炕角,这是她专门给卢三多开的小灶。
家里厢房还住着一位公子,还有小牛崽子,她还得去给他们做饭去。
“村长现在怎么样了?”
钱承祖正要去茅房,看到徐氏,上前关心了一下卢三多的情况。
自从多宝被抓住以后,他的药就恢复了正常,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谢公子关心,当家的现在还好。”
徐氏不习惯向别人卖惨,只凌磨两可的回答了一句,就又回到了厨房。
任老先生给福王解毒,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期间还把福王从车架上“请”下来,放到笼屉上蒸了一个小时。
当时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全是着急的村民,有人看到了还以为,任老先生这是要吃人了,吓得哇哇乱叫。
好在最后解释清楚了,大家知道了是要用这个方法解毒,心里才算安定了一点。
任老先生六七十岁的年纪,放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高寿了。
只是到底不比年轻人,经过这么紧张忙碌的一天,也是累了个不轻。
偏偏小徒弟季同又不在身边,连个打下手的人都没有,等到终于把福王料理好,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可是家里冷锅冷灶,小徒弟不仅没有做晚饭,连他的午饭都没有准备,让他饿了一天的肚子。
“咱家怎么说来着,也不想想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自己想不开才放他走。当时就该留下那个小子。”
雨公公看着有些直不起腰的任老先生,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风凉话。
两人年轻的时候就认识,经历还颇有些相似。只是因缘际会、造化弄人,最后一个成了名满天下的神医,一个却进宫当了太监。
任老先生头也没有回的直接进了房间,留下一句话,把雨公公气了个不轻。
“你个阉人懂什么你!”
雨公公差点气的跳脚,却也知道任老先生今天真的累的不轻。
所以生气也只是在嘴里嘀咕几句,没有进房间去打扰他的休息。
谁想到这边正嘀嘀咕咕骂着呢,紧闭的门窗又“吱呀”一声打开,雨公公吃了一惊,定睛一看一个小小的、上小下大的东西,正直直的向着自己的脑门砸来,当下拿起手中的拂尘,就要向着那个东西扫去。
“那是你主子的药,弄坏了就没了。”
听到这句话,雨公公哪还敢扫出去,直接用拂尘打了个转,把东西安安稳稳的送到了自己手里。
“两个时辰吃一粒,一共是十粒。”
低头闻了闻手中的瓷瓶,雨公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说,明天可以照着这个吃,在他出来之前别打扰他的意思。
看来今天是真的累坏了。
笑着摇了摇头,雨公公快步走回车架上,打开瓷瓶倒出了一颗碧绿色、黄豆大小的药丸,轻轻的放到了福王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福王的喉咙滑进了腹中,再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慢慢的流向全身。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福王的脸色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就连呼吸声,都比以前粗重、有力了几分。
这时候任老先生找上门来,看了看福王的情况,就跟雨公公借人。
“咱家跟你走了,殿下怎么办?”
任老先生斜着看了一眼,知道眼前这个老货开始打马虎眼了。于是也不跟他继续废话,直接就出了门向山林走去。
雨公公看着任老先生的背影,想着这人八成是耍起脾气来了,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笑归笑,他还是对着旁边的说了一句“派人跟上”。
他也听说了昨天的事情,知道十几个村民一起上山,还落了个死伤惨重的结果,这任老先生要是自己走的深了,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可不能眼看着这个老小子,就这么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
任老先生这一走,除了跟着他的那个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等到天黑透了他才回来,只是跟着他去的那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雨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一次喂福王吃药以后,安奈补助好奇心的文任老先生。
谁知道任老先生只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闻言看都没看他,只说了一句“没事,回去等着吧”就打发了他。
其实福王之前解毒,照理来说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他中毒的时间太长了,毒液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已经遍布了他的全身上下,所以解毒就差不多相当于,把他全身上下有毒的部位都清理掉。
只是想把全身都清理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用的时间长不说,用的东西也要够稀奇、够新鲜,还要生命力够强大。
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进山就是去找最后一种需要新鲜采摘的药。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可以把福王身上的毒彻底清理干净。
之后再好好的调养三五个月,不愁福王的身体好不起来。
想到这么些年压在肩头的担子就要放下,任老先生就觉得浑身轻松。
不过,季同那个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他是不是想饿死我这个师傅,好继承我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