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绵不觉的满足声过后。
刁森吃完了陆离为他烹制的‘愉悦西红柿’，拿纸巾擦了擦嘴，边剔牙边对陆离说：
“你这人啊，想为菜式做宣传，怎么不找我，说什么我也是‘离森餐饮集团’的副董事长，我表姐手底下一大堆人，买个头条捧你都不成什么问题。”
陆离白了他一眼，给自己点了根烟：“得了，你可别说你那表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你要说天底下我最不想跟谁扯上关系，那非水冰灵莫属。”
“不就是找人把你摁在柱子上阿鲁巴了嘛，多大点事儿，男人，就应该拥有大海那般宽广的胸怀！”
陆离一口烟喷到了刁森的脸上。
“滚开，你们这些廉价的烟气，滚开。”刁森打起了猴拳。
“喷你都算好的了。”陆离又猛吸了一口烟，给刁森追加了一份廉价套餐，“不扯陈年烂谷子事儿了，说吧，你今天来干嘛？”
刁森嫣然一笑:“伦家想你了。”
“别别，你可别装——”陆离表示完全不吃他这套，“你一进来，我看你表情就知道有事情，还不是吃饭，说吧。”
刁森勾了勾手指：“还是你了解我，那行，我就直说了吧，把耳朵凑过来。”
陆离又喷了口烟到刁森脸上，人直接毛了：“真的，骗你是孙子，这话不能大声说！”
陆离：“孙子。”
刁森：“……”
“行吧。”刁森看陆离一副“老子才不上当骗老子你小子还早了三百年”的臭屁样子，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投降，我坦白从宽。”
“放。”
刁森瞅了眼门外，压低了嗓门：“九娄要变天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后天也是晴天，大后天还是。”陆离摁灭了烟头。
“听不懂人话呢你？”刁森急了，“我直说，你赶紧给你这店找个下家！就这两三个月，北大学城的学校估计都得搬走，我看你这饭到时候卖给谁去。”
陆离心思一沉，摁烟的手指顿了顿：“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建设工程全委托给我爸了，拆除、旧房改造、新校区建设，全归我爸开发。”
“你莫不是在逗我？！”
“逗你？”刁森嘿嘿笑了两声，“你当我闲的没事儿干啊，我再说一遍，九娄大学、财经学院、航院、医学院……反正就这一片吧，全都在改造名单上。”
“拆除改造……财经学院不是新盖的教学楼么？钱多烧的吧这是。”陆离暗骂了句，转而又问，“那这些学生搬哪去，小十万人呐，总不能卧在大马路上学习吧。”
“所以今年九娄的高校才集体取消了暑假。”刁森神秘地挤了挤眼，
“事实上，新校区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往北走个二十多公里，清舟湿地公园附近，便是新大学城校址。等学校发了通知，学生们集体搬迁过去，就地军训拓展，熟悉新环境——
而至于这片儿嘛……”
“什么意思。”陆离把脸凑了过去，他看得出来，刁森似乎还藏着别的话没说。
“什么意思？我偷偷看了两张图纸，有栋小楼的建筑外墙，用的全是60公分厚的预应力钢筋混凝土，加装防爆层，里侧外侧再镶上两层钢板，怕是TNT都炸不穿！”
陆离不明觉厉地吸了口凉气，这哪是翻新校区，这是要改造成爆炸物实验基地？
刁森见他这副表情，有些得意地接着说道：“小道消息啊，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你也别问了，赶紧找下家搬走吧你。”
陆离皱紧了眉头，又点了根烟。
假如刁森说的是真的，那他这小店迟早会落个保不住，但叫他现在去找下家，他可没这个钱，更何况刚通过阿嘟嘤嘤把饭馆的名气打出去，还没收到成效呢。
时钟滴答作响，伴着陆离手指敲打桌面的声响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那根烟，抽完了。
“我知道了，谢谢啊兄弟。”陆离踩灭了烟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考虑——那就是还不搬咯？”刁森气笑了，“我知道你没钱，新店的店址我给你找，装修我给你全包——”
陆离打断了他：“不用，我不花你的钱。”
“你——你这人就这犟脾气，欠我个人情你又不会死！想当年，我的命……”
刁森看到陆离向他温柔地笑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
“旧事说好不提，亲兄弟谁欠谁的，当年我救你，那是我愿意，现在我又不是快死了，非要借你的恩情才能活下去，你放心吧，这店子很快能盈利，到时候赚钱了我自己该搬就搬。”
陆离说到这里，忽然被刁森抓住了双手：
“学生都没了，你这盖浇饭卖给谁去？别死撑了……兄弟，我担心你的生意，更担心……你……”
陆离笑了：“谁说我要卖盖浇饭了，我知道你为我好，放心吧，真要是有什么不可抗力作祟，这房子的房东到时候比我撤的还快，嗨！你又不是我媳妇，别整天腻腻歪歪的，搞得人家看了以为咱俩都是弯的！”
刁森丢了陆离的手，一口气吹完了半瓶酒，“哐当”撂桌上了，扭头就往外走。
“干嘛去？”陆离喊。
“回去洗洗睡！狗日的，你这破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谁来谁孙子！”陆离追着喊。
“好咧！爷爷！”
目送刁森的车开走，陆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打扫了一番卫生，又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不是跟刁森客气，更不是矫情。
他只是想到了小时后，他爸说的那句话：
“男人，一定要靠自己，你靠了别人一次，你就想靠第二次，到时候，你失去的不仅是朋友，还有你自己的斗志，乃至你的人生。”
反正还有半年呢不是，半年，足够他赚够买新铺面的钱了。
没错，是买，不是租。
——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陆盖浇饭的传说以病毒蔓延之势火遍了网络。
尤其是阿嘟嘤嘤舔盘子的视频，点击量更是破了二百万人次，并以每天十万的速度增长。
“这美女我看就是个托！故事剧情编的不错，猪刀哥（我说的是老板）一西红柿卖299，莫不是把网民都当韭菜了。”有人在视频下这么留言。
“楼上死个马，你全家都是托，你当遍地都是影帝？我自己就是个厨子，看完视频，我只想说，给猪刀哥跪了。”立马有人跟帖回击。
“楼上不要撕，撕来撕去有个毛意思，试吃团有去要报名的吗？九娄工学院学生党，凑钱试吃，20块组团费，到时候吃完发评价。”
……
陆离翻看着这些留言，又好气又好笑，不由觉得网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但无论怎么样，估计下阵子，他要忙活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