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烟烟几人聊的兴起,完全没注意到一波人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直到季阳脸上被泼了一杯红酒,热闹的氛围才戛然而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金烟烟还没有摸清状况,就听到李嘉言一声冷笑。
“言清,多年不见,你的动手能力还是这么突出。”
“你也还是一副全世界都看不上的假清高模样。怎么,国外混不下去,重新回来拥抱祖国。”
言清边说边若无其事地将手张开,精致的高脚杯顷刻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片,来回摩挲,“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杯子。”
“手抖不稳就少出来讨嫌,别无事生非,四处撒泼。”
“我今天可是为自己讨公道,这个人刚才见色起意,非礼我,我一个小姑娘被人占了便宜,难道连委屈都不能说。”
“季阳,你什么时候眼睛瞎的?”
连续被提及的人一脸莫名,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怎么个个都来踩自己,按下心中的不快,季阳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辜的轻松模样,顺便扯了几张纸巾,开始擦拭酒渍,这对于洁癖的他来说,分分钟要暴怒。
言清懒得跟李嘉言打太极。今天的事,必须速战速决,在老头子没得到消息前把事情闹大,合作,哼,明天就让你们在报纸上一起出名吧。
她将视线转到季阳身上,这个被泼了酒的人丝毫不见怒气,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笑容,动作优雅地整理着身上的酒渍,即使一身狼狈,也不见慌张羞恼,举手投足间一副从容淡定模样。
在这样尴尬的环境下,都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如若不是二人目的相反,她还真想交一交朋友,不过,现在,只能按计划进行。
李嘉言看的分明,季阳脸上与其说是笑容,倒更像怒火太甚将五官扭曲到一起形成的一种狰狞假象,每次都这样,越是让人看起来笑的亲切,背后下招的黑手愈是狠辣无情,招招相连,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得罪他的人……
缓过神的金烟烟嚯的站起身,“你,你怎么在这,你消失……”
“呦呦呦,小烟烟也在,你们聚会不喊我,真是让人心寒。”
初夏越过众人,几个箭步就冲到最前方,双手张开,将其他人护在身后,“怎么哪哪都是你,以前的事烟烟不计较,我没忘,你再欺负她,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季阳准备站起来的身形一顿,又坐回远处,颇有兴趣的打量战况,这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眼见着要加入战场的主角又退回到观众席,言清暗道不好,该配合的人撒手不管,自己闹了这一出不是白费?心一横,直接朝季阳张牙舞爪扑过去,锋利的指甲闪着寒光就要变成凶器。
旁边金烟烟几人赶紧阻拦,只是于打架一途十分生疏,一时之间竟没有拉开,季阳再也顾不了优雅,整个身体都在写着抗拒,扑腾半天也没得到好处的言清大骂:“你们还不来帮忙。”
于是乎战况更加复杂,言清一心要教训季阳,又不想伤到其他人,只能趁着空隙补几下。
季阳想突破重围,只是饭店地方太小,眼下又挤的水泄不通,比起被打,这混合着香水汗臭味的空气和摩肩擦踵的人群更让他难以忍受。
其他人则是混水摸鱼,掀个盘子,扔个杯子,制造混乱,掩护言清,忠实地执行着阻拦季阳逃跑的任务。
金烟烟犹如浪潮中的一叶扁舟,被推过来,挤过去,随波而动,想学着电视上的主角那样威风凛凛的杀开一条血路,只是人弱胳膊短,连个空隙都杀不出来,不由地羡慕起来可以在人流中自由翱翔的初夏。
另一边左躲右闪的初夏眼尖的发现金烟烟,激动地抬手呐喊,此时正拿着盘子思索,扔还是不扔的某无辜群众冷不丁被初夏扬起的巴掌拍了脑袋,受惊之下,手里的盘子凌空飞起,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如果这盘子不是最后砸到了金烟烟头上,她可能还会感叹曲线的美妙。
闹剧最终以金烟烟头上见血,老板报警才得以结束。
“嘶,疼疼疼,疼,你别碰。”
“嘿嘿,我这不是心疼你嘛。言大小姐你朋友得补钙了,盘子都拿不稳。”初夏鄙夷地望着死皮赖脸蹭车的言清,哼了一声。
“不是你打了人家,盘子能飞出去,你就是帮凶。”言清毫不示弱翻了一个白眼。
“那不是你带人搅局,能有后面这么多事!”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挖苦对方,听得金烟烟脑袋上都开始冒星星,还是李嘉言出言制止,才恢复宁静。
“自作聪明,你以为你能搅黄合同。”等到金烟烟和初夏下了车,李嘉言率先开口。
“这只是一个开始,别的本事没有,膈应人嘛,我还是懂得几招。”
言清迫不及待点上一根烟,享受地吸了一口,看着烟圈在空气中转着圈消失,眼神中不复刚才拌嘴时的光彩四溢,多了几分疲惫。
“你又何必如此,他是你亲爸,当年也不是他的错。”
“你呢,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亲爸,别一副宽容大方的仁慈模样,替别人伸张正义,也得自己影子别歪。”
前排的反光镜映射出言清嗤笑地表情,李嘉言被戳中心事的恼怒冲垮了理智,原本平稳行驶地跑车突然提了速,如暗夜精灵般在夜色中疾驰。
另一边的气氛则温馨安静了许多。初夏讨好地将手里的粥端给金烟烟,又殷勤备至地站在身后开始捏肩捶背。
“这边这边,轻点,笨手笨脚,放在古代,你这样的丫鬟肯定没人要。”金烟烟边享受边似模似样的训话。
初夏唯唯诺诺的应声,努力扮演一个小丫鬟的角色,不过还是控制不住嘴巴。
“这个言清,真是讨厌,她是不是跟你天生相克,高一刚开学就敢打你,都多少年了,怎么就哪哪都是她。”
说起来,当年金烟烟挨了她的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晚上都会做噩梦,在校园看见她也会远远躲开。
后来某次体育课,金烟烟在草地上发呆,发现正在翻墙头逃学的言清,没有看清是谁的她在下面大喊:“不能翻,危险。”
言清吓得一哆嗦,真的从墙头上摔了下来,然后就被威胁着帮言清买了一个学期的早饭,两人也渐渐熟悉。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私下里一直有来往,只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就装作不认识自己,直到后来她突然消失,两人也失去了联系。
这段过往,就埋在了金烟烟的心底,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看穿着应该生活富足,只是这脾气真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