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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园幽灵

杨耀峰

午夜,校园一片静谧,悬挂在电杆上的路灯放射出昏黄的光波,似乎也在沉睡。忙碌了一天的莘莘学子已进入了梦乡。远处,公路上奔驰而过的汽车的轰隆声听起来有点震耳。夜晚确是太清静了。

住在女生第四号宿舍的许宁波这天晚上睡觉前到校外的小吃摊子跟前吃了一碗米线,那是一种女生们爱吃的东西,许宁波也爱吃,但她吃得有点多了,如果她不吃得多的话,也许就不会出事儿,可这世上的许多事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点关系而发生了令人想不到的变化。许宁波睡梦中忽然觉得有点里急,就摸黑穿了衣服,她想把与她睡在一起的郭小妮叫起来,用手捅了捅她,可是郭小妮睡得跟死猪一样,许宁波犹豫了一下,独自一个人起身向外走去,当许宁波起身走到门跟前时,她扭回身看了一眼同宿舍的同学们,她发现她们全睡得地久天长,亘古如斯,她忽然就有了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许宁波急急向位于西边100多米远的厕所走去;由于走得急,她并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幽灵在向她移动。等她从厕所里走出来时,那个白色的幽灵猛地扑上来紧紧抓住了她,她吓得浑身簌簌发抖:“你要……干……什么……”她语无伦次,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她能嗅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男人的气息。但那男子并不说话,也许他不想说话,只想干事,他把许宁波抱到前边的一株树的阴影下,许宁波在那一忽儿有一阵晕眩,她停止了反抗,后来发生的事在许宁波的记忆里隐隐约约的,仿佛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了。

许宁波被人发现是在天快要明的时候,一个早起的女生要上厕所,看见前边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走到跟前一看,吓得“妈呀!”叫了一声。她发现许宁波赤裸裸地躺在潮湿的泥地上。

周城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见义生接到报案是在凌震五点钟,当时他正在床上睡觉,可是传呼响了,他抓起一看,就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样蹦了起来,妻子在朦胧中问他干什么去,他只说了驿马镇高级中学出了事儿,就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

十分钟后,见义生已经与队里的小马坐在局里的三菱汽车里向驿马镇奔去。

又过了十五分钟,他们来到了驿马镇高级中学,见义生发现校园里早起的学生全都神情慌慌的,扎在一堆里窃窃地说着什么,满脸的诡谲和神秘。

驿马镇高级中学的孙校长接待了见义生和小马,把情况简单向他们作了汇报。与他一起的还有支部书记赵定宇和副校长白生亮。

“是一个早起的女生发现了许宁波,当时大概是四点五十分钟左右。我们很快把受害者抬进宿舍,可她好像还在昏迷中,后来我们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把她用车送到省城医院去了。现在车可能还在路上走着。”孙校长说,不时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他是一个看上去很精干的人,头发在脑袋上梳得很是光滑。但他的神情很是惶恐。不时地偷窥见义生的脸色。而赵定宇却显得鬼鬼祟祟的,一副目光躲躲闪闪的,不知对着什么地方好。倒是副校长白生亮很镇静,脸上无波无澜,目光里看不出丝毫的变化。见义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发现他穿得很新,全身透着一种整洁和干爽。

见义生说:“护送许宁波的车走了多久了?”

孙校长说:“大概有快四十分钟了。”

见义生说:“是谁让把许宁波送到省城的?”

孙校长说:“我们几个一块儿商量了的,大家都同意,说放在小地方不一定能看好,而且惹得风一股雨一股的,对本人也不好,她还是个姑娘,今年要参加高考呢。”

“是谁先提出这主意的?”见义生问。

孙校长忽然看了一眼赵定宇,说:“也不是谁,大家都这样想的,于是就……”

见义生飞快地瞥了一眼真定宇,又倏地转过了目光。

又问了几句话,见义生与小马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在校长的带领下,来到昨天晚上出事的地方。那儿已经被人用白石灰圈了起来。

见义生慢慢走进了白石灰圈里,蹲了下来仔细看现场。现场里有模模糊糊的足印,还有一摊淡淡的血迹,黑红黑红的,很是醒目。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小马也在里边看着,但他很快就失望了,站起来向外边打量着,小马发现,校园里现在很静,静得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见义生在里边看了一会儿,又走到白圈的外边查看起来,他猛地发现了丢在旁边草丛里的一粒扭扣。他没有马上捡,而是向身后看了看,他隐隐约约看见在前边不远处的玻璃后边有一个人的目光在倏地闪了一下又消失了。他的心里一震,因为那人的目光里有一种很深的东西,见义生多年来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罪犯,这样的目光他非常熟悉,但是等他要把那目光抓住时,它却溜走了。见义生走过去把那粒扭扣捡了起来,装进上装的口袋里。

小马说:“找到线索了?”

见义生点了点头。

小马又说:“队长,咱们应当找受害者问问。”

见义生说:“现在她正在去西安的途中,我们不可能赶上她的,既就是赶上了我估计她不会提供什么证据的。不过,过几天我们可以去找她谈谈。”

小马说:“队长,你好像已经有眉目了?”

见义生没有吭声。

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前边不远处的学生灶跟前,一个脸上油光光的老头子坐在灶房跟前正在择菜,看见他们了,那老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手里拿的菠菜掉在了地上。但他很快又把地上的菠菜抓了起来。

小马看了一眼见义生,想说什么,但见义生却伸出手拦住了他。

他们从那灶夫跟前走了过去。

在他们身后,传来了灶夫叹气的声音,低低的。

他们在驿马镇旅馆登记了一间房间,住了下来。

这天晚上,见义生忽然不见人了,小马可打他的呼机也呼不出来。第二天上午九点钟,见义生出现了,小马看见见义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见义生对小马苦笑了一下,说:“晚上到西安跑了一趟。”

小马说:“把人见了?”

见义生说:“见了,也谈了,但是收获不大,姑娘说,她当时被吓得快要死了,根本没有记下歹徒的特征。只知道那人脸上蒙了一张白兽脸,那兽脸好像是猪八戒,但浑身却穿得雪白。”

小马说:“队长,我们应当把灶房那个老头子抓起来审问一下,我总觉得他有可疑之处。还有那个支部书记,他也挺可疑的。”

见义生说:“证据是什么?”

小马说:“我们可以这样分析一下:他住得离女生厕所那么近,发生那么大的事,姑娘肯定是大声喊叫的,他是老汉,晚上本来磕睡就少的,他能不知道?而且我还调查了一下,那老头本身就是光棍,他的老婆打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见义生说:“支部书记呢?”

小马说:“支部书记看人的目光贼贼的……”

见义生怪异地看了一眼小马。

小马又拿出一封信,见义生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公安局刑警队的同志们:

清清世界,朗朗校园,豆蔻花朵,被兽摧残,实乃国之大辱也,民族之大辱也,改革开放之大辱也,众教师之大辱也,我们千怀疑万怀疑,最后总结到一点,就是那个离女生厕所最近的做饭的光棍老头最可疑,请公安上的同志快快把真凶抓住,以雪我们心头之恨,让学生们静心读书,以成为国之栋梁。

X年X月X日

见义生笑说:“比我们还急呀。”

小马说:“这是人心所向。”

见义生把那信折起来装进口袋。

小马说:“什么时候审问灶夫老头?”

见义生说:“你可先把情况问问,不要打草惊蛇。不过,这封信已经说明了问题。”

小马惊讶了:“什么问题?”

见义生说:“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

小马嘴里嘟哝着说:“见队,你好象对灶夫老头并不感兴趣。”

小马这天把灶夫叫到他们在镇旅社下榻的房间询问,见义生在旁边作记录。

小马说:“崔师,那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崔师抬起一张惶恐的脸颊,怯怯地看着小马,说:“我……没有……听到……我耳朵背,听声音不真切……”

小马冷笑一声:“你真的没有听到什么?你住得离女生厕所那么近,能听不到?”

崔师说:“没有……听到……”

小马说:“说说你那天晚上都干了什么事。”

崔师说:“我晚上十一点钟就睡下了,睡觉前我到前边门房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当时在场的是门房老刘,他可以作证。”

小马嘿嘿一声冷笑:“说得倒好听,你晚上都是半夜时打太极拳,怎么说十一点就睡了呢?”

崔师身子又打了一个寒噤。

崔师说:“我那天晚上没有打太极拳。”

见义生说:“你在学校做饭多长时间了?”

崔师说:“五年了。”

见义生说:“给学生做饭?”

崔师说:“现在学生灶和老师灶都合到一处了。”

见义生说:“你做饭手艺怎么样?我们到你的灶上吃饭行不行?”

崔师说:“当然可以,我们的灶也对外卖饭的。”

崔师走了后,小马有点不高兴地说:“见队你怎么不问题目内的事儿光说吃饭呀,让人想不通。”

见义生笑了一下,说:“我看他紧张了,所以问了一下别的,帮助他放松放松。”

小马说:“我可放松不了。”

见义生说:“小马,在蜜蜂镇给你找一个对象怎么样?这儿的姑娘长得好看,天天都喝蜂蜜,说话做事都象蜜蜂一样甜甜的,保你满意。”

小马说:“现在都是啥时候了还找媳妇,你有那个心境我可没有那个心境。再说我的妻子与我离婚了,现在我是二茬光棍子,对象不好找呢。”

见义生说:“要是那个姑娘不出事儿,我就想办法把她介绍给你,你没有看到她人长得怪漂亮的,用倾城倾国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唉,真是可惜呀。”

小马恨恨地说:“抓住那个坏蛋我非把他的球割了不可。”

见义生说:“那姑娘叫敬星星,今年十八岁,咱们得建议她转到另外的学校去读书,在蜜蜂镇她是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哎,你有什么关系没有,帮她想想办法怎么样?”

小马想了想说:“好吧,我有一个亲戚在外县教育局,我让他把敬星星安置在那所高中上学。只是今年怕不行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敬星星不可能去外县参加高考的,她如果出了院,还得在这儿高考。等高考完了再说吧,她要是考走了,那就好,如果考不走,咱们再想办法。”

见义生说:“看样子,咱们得在蜜蜂镇住一段时间了。”

学校里发生了女生被强奸的事,作为一校之长的孙世明觉得脸上无光,他几次在教师会议上引咎自责,说是自己的失职才造成了学生的不幸,他代表学校向受害者家长道了歉,并说敬星星的住院费将由学校负担,请家长不要操心。见义生来学校破案,他是欢迎的,但是他又觉得一个学校里经常有公安上的人员出没,那是不好的。他希望见义生快快地把罪犯抓住,快快地撤出学校,那样他就会喘一口气,可是实际上一连十几天,不见见义生他们有什么行动,他倒替他们着起急来,副校长白生亮也十分着急,多次在他跟前说:“公安上的人怕是有名无实吧,他们能把这案子破了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孙校长奇怪白副校长为什么这么说,他与他私下猜测罪犯是谁,但是副校长却不说,有点躲躲闪闪,只有一次说:“谁住的离女生厕所最近呢?”孙校长脑子一闪,马上想起了那个崔老头,这几天,崔老头神思恍惚,似有难言之隐,有几次竟在开饭时间不到灶房,让别人在校园里到处找他。孙校长脑子想会是他吗?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但他又不能不怀疑。现在在这个社会上,最好对谁也不要过早下结论,一切都要等到最后才好说。

这天吃早饭时,忽然总务主任老苗跑来说:“唉呀不好了,老崔不见了。”

孙校长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不见的?”

苗主任说:“大概是昨天晚上不见的,昨天晚上他的宿舍一晚上没有亮灯。”

孙校长急急走到副校长白生亮办公室,对他说:“白校长,老崔不见了。”

白副校长有点惊讶地说:“不见了?”

孙校长说:“得把这情况向公安上的同志说说。你去镇上找找他们吧。”

白生亮说:“打个电话说说对了。”

白副校长向县公安局打了电话,说崔师跑了。

不到半天,整个校园里到处都在议论说,是崔师把敬星星强奸了。有人甚至说,真是想不到,老牛吃嫩草。

校园门前有几个台球案子,平时白天时间少有人打,一到晚上才有人光顾。这天白天,见义生与小马来到台球案子前,见义生对小马说:“小马,会打吗?”小马说:“过去打过,但是自从当了警察后,就再也有打那物件了。”见义生说:“来,今天让你过过瘾。”说着两个人打了起来。

管台球的是一个嘴角留有小胡子的年轻人,他咬着烟站在旁边看他们打球,知道他们是两个警察,而且是专门来破学校强奸案子的警察,就格外注意地观察他们。看到他们要休息了,小伙子就走过去说:“你们把罪犯抓住了没有?”见义生说:“我们正抓罪犯呢。”小伙子说:“可你们正打台球呢。”见义生停下了击球,看着小胡子,忽然而抽出一支烟,给小伙子:“来,小伙子,烟酒不分家。”小伙子接过烟点燃抽了起来,忽然神秘地说:“罪犯跑了。”见义生故意大吃一惊:“是谁?”小伙子说:“崔师呀。现在学校里到处都在这样议论呢。”

见义生看着小马,笑笑说:“有人替咱们破案了,真是大好事。”

回到旅社,小马问见义生:“抓不抓老崔?”

见义生说:“你说呢?”

小马说:“把他抓起来。”

见义生说:“为什么?”

小马说:“你认为老崔不是罪犯,如果有人想暗害他,让他背黑锅,那我们可以保护他。我认为他是罪犯,我们把他抓起来,是防止他自杀或者逃跑。这叫作一石两鸟。”

见义生拍拍小马的肩膀:“好吧,按你说的来,快快向局里打电话要人。”

见义生把电话向局里打了,局长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保护老崔,说现在局里没有人可以抽出来协助他们。见义生叹了一口气。

但是还没有等见义生他们把老崔找见,一天早晨,有人在校园东边刘村村口的池塘里发现了一具浮起的尸体,打捞起来一看,竟是老崔,见义生在老崔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张已经被水浸得快要看不清的纸片儿,经过仔辩认,上面写着这样的话:

我是罪人,我把姑娘敬星星强奸了,我只有一死才能得到世人的宽恕。对不起,我走了。

小马说:“我们抓得太晚了。”

见义生把小马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法医验了尸,老崔家里的人把尸体拉走后,见义生在池塘边又绕着圈子寻找什么,小马紧紧跟着他。后来见义生下到池塘里,挽了袖子在水里打捞,当他弯下腰在水里捞什么时,水面就淹没到他的下巴那儿。小马在岸上喊:“老见,快上来吧,小心着凉。”终于捞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抓在手里,上到岸上,小马跑过去要看时,只见见义生却已经把东西装进提包里,并向小马挤挤眼睛。小马便没有再问什么。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公安局的老见在池塘里捞出了一个物证的消息就飞快地传遍了全镇。

晚上两人回到旅社后,小马问道:“池塘里有收获?”

见义生从提包里掏出那块石头,打开包着的纸张,在水里洗了洗,于是他们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矿石,上边的纹路清晰可见。

小马说:“这能证明什么?”

见义生说:“我是无意中摸到的,现在虽然还难以说明它有什么作用,但是这块矿石不是本地的东西确是无疑的,这东西我在秦岭里的一座铅锌矿里见过,那里边闪闪发光的东西就是铅与锌。”

小马眼睛一亮:“这么说……”

见义生说:“你明白了?”

小马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仰躺在床上,双后枕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见义生再到学校里去的时候,孙校长已经对他不怎么客气了,说话时冷冷的,见义生也不见怪,仍然在学校里转悠,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有时候还到学生中间走走,和学生们拉拉话。有的学生胆子大些,问见义生凶手可是老崔,见义生也不置可否,反问他们:“你们看呢?”学生就说:“要是有一个福尔摩斯,那案子说不定很快就破了。”见义生笑说:“你们怀疑我破不了案?”学生说:“现在罪犯已经死了,你还破什么案子。”见义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和学生打哈哈,说说笑话。

见义生这天来到校园家属区,里边有几个家庭妇女正在洗衣服,她们边洗边说话,见义生悄悄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树丛里听她们说话。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被人一那么,今后还怎么活人呀。”

“咱这校园里我总感到鬼森森的。没有一点阳火气。”

“你发现了没有,最近出了事,有人洗衣服也少了,在外边连衣服也不挂了,真是把人吓得不轻。”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真还看出了呢,你看那边住的老师,平时是多么的干净呀,哪天不在外边晾衣服呀,可是这一阵子他却一天也不在外边晾衣服了,真是奇怪呀。”

见义生眉头皱了一下。

他从树后走了出来,来到那几位洗衣服的妇女跟才议论的那位教师宿舍门前,他走过去把上边写着教师名字的牌子看了看,记下了,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那几位妇女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怪悸怕的。

局长老梁打电话让见义生回来汇报工作,见义生回到局里,局长老梁一见面就说:“义生,你是怎么搞的,学校里说你不会破案,让凶手从你的眼鼻子底下溜走了,还自杀了。”

见义生说:“那个死者不是凶手,他是被那个强奸犯暗害了的。”

老梁说:“你能肯定他不是罪犯?”

见义生说:“百分之百。”

老梁用手拍拍见义生的肩膀:“好吧,你好好再干,我不耽搁你的工作了。”

晚上见义生回到家里,妻子看见他闷闷不乐的,说:“别把工作中的情绪带进家,这可是你定的家规,你违犯了,该怎么受罚?”见义生笑说:“听凭娘子发落。”妻子嗔怪地说:“罚你一晚上不睡。”六岁的儿子刚刚说:“爸爸你给我买的哈克费恩历险记买下了没有?”见义生用手拍拍脑门子:“哎呀,你看爸爸的记性,把你的书忘了,这样吧,明天爸爸一大早就去书店买书,怎么样?”刚刚说:“那好吧,这次爸爸可别再骗我。”

晚上睡下后,见义生把去西安看敬星星的事说与妻子,当说到敬星星是那么的漂亮时,妻子似乎有了某种感应,呼吸急促起来,绵软的手指在见义生的身上游走着,见义生一翻身把妻子压在下边,很快的妻子就轻声呻吟起来,那声音轻得象浮云,载着见义生在天空中漂浮,有那么一忽儿,见义生觉得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重量,那种忽而飞升忽而下降的感觉让见义生每个细胞里都有了一种渴望飞翔的欲望。

但是这种感觉却没有能维持多久,当见义生刚刚到了舒坦的时候,小马打来了传呼:有事速来!

见义生没有犹疑,穿起衣服就往外跑去。

见义生回到蜜蜂镇是凌晨三时,小马向见义生赔着笑脸,汇报说,晚上有人又在校园里发现了那个白色的幽灵,但他没有搞到女生,被巡夜的人发现吓跑了。小马又说:“见兄把你的好事耽搁了,实在对不起。你回去给嫂子解说一下,别让她以后见了我骂我。”见义生说:“有目者没有?”小马说:“有一个人我已经与他谈了,他说那个白色的幽灵大约有一米七高,身子瘦瘦的,走起路来腰好象有点弯。”见义生说:“走,到现场看看,看有没有脚印留下。”

两个人来到学校边上,从后墙那儿翻了进去,打亮手电在校园里仔细寻找脚印。忽然有几个人跑到他们面前,大声问道:“干什么的?”

见义生抬起了脸子。

那几个人有点手足无措,笑说:“我们还以为是白色幽灵呢。”

见义生发现在那几个人里有副校长白生亮,就说:“你们组织了巡逻队?”

白生亮笑说:“学校里再不敢出事了,因为再过一个月要高考了,我们怕再出事儿,所以组织了巡逻队。”

见义生说:“你是负责的?”

白生亮说:“孙校长让我负责,我不好推托。再说我比他年轻。”

白生亮穿着一身新崭崭的衣服,月光下他的脸子越发地白晰。

见义生盯住他的脸子看了看,伸出手去与他握了握,白生亮的手冰冷潮湿。见义生说:“你们的这种做法很好,只是太辛苦了。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们应当从长计议才行。”白生亮说:“我会把你的意见转告孙校长的。”

十一

这天,见义生来到学校,在校长办公室的桌子上有一张近期教职工的一场球赛安排,安排表上有教师的名字和分队情况。见义生看附近没有人,把那安排表迅速地装进衣袋。然后仰起脸颊看墙上的课表。课表上有教师的名字和他们教的科目。

孙校长说:“看那干什么?”

见义生说:“不干什么。”

孙校长半信半疑,说:“见队长,案子破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眉目?”

见义生说:“你没有看见我正在破案吗。”

孙校长说:“如果你们近期破不了,那就最好把人撤出去,因为马上要考试了,我怕学生因这件事受影响,将来考不好试,那可是我们的失职。”

见义生说:“好吧。在你们球赛的那一天。我向你们宣布谁是罪犯。”

孙校长说:“谁是罪犯?”

见义生说:“崔师。”

孙校长说:“真的?”

见义生说:“你从现在起就可以对你的学生这么说。我们已经把案子破了。”

晚上在小镇旅馆里,小马对见义生说:“你说崔师是罪犯,可我们并没有真凭实据呀。”

见义生说:“从现在起,咱们再不要说这起案子了。行不行?”

小马说:“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但是这天晚上快半夜时,见义生却把小马从被窝里叫起来:“小马,快,有任务。”

小马迷迷糊糊地跟上见义生向前走去。后来小马发现他们来到了高中校园门前。

见义生对小马说:“注意,咱们爬墙进去,不要惊动里边的人。”

小马惊讶地说:“今天是星期天呀。”

见义生说:“就是因为是星期天才来的。”

二人从墙上翻了进去。

他们轻手轻脚地来到教师宿舍,找到一间,看了看上边的牌子,然后,见义生从腰里掏出一把钥匙,轻轻把门捅开了。他们进到里边,里边没有人。他们打着手电在里边翻寻起来。

见义生与小马在里边停了大约有二十分钟。

十二

过了五天,学校举行球赛,见义生和小马早早来到了校园,沿着林荫路转悠起来。见义生说:“小马,你说我这人一生最为遗憾的是什么?”

小马说:“最为遗憾的当然是你没有当上公安局长。”

见义生说:“不对,我最为遗憾的是没有上过高中。”

小马说:“那有什么遗憾的,你现在大专也毕业了,还上什么高中。”

见义生说:“你不知道,当年,我听到学校可以招收高中生时,心中十分高兴,可是我却不能上学,因为我家里太穷,我一走没有人干活,也就挣不下工分,所以父亲不让我上学,为此,我在家里哭了很久很久,把枕头都哭湿了。”

小马说:“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我能想到你的痛苦是多么的沉重。你们那一代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什么倒霉的事都碰上了。”

见义生说:“你知道文化大革命前我在哪儿上学的?”

小马说:“不知道。”

见义生说:“就在这个校园里,但那时这儿却是初中,当时没有办高中。只是教我们的教师都是大学老师,普通话说得标准极了,歌也唱得棒极了,我记得我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是外地人,最爱打扮,每天都在脸上擦着厚厚的粉霜一类的脂粉,香昧直往人的鼻子钻,可同学们却用手扇着,说是太臭了,把女老师搞得十分狼狈。唉,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太残忍了。可当时却觉得十分得意。也怪太年轻了,也怪文化大革命把我们的思想全教坏了。”

小马说:“怪不得你一到这儿就心思重重的。原来这儿是你的母校。可你为什么没有对孙校长说呢。”

见义生说:“说什么,母校出现了灾难,我还有什么脸面说我是这儿的学生呢。”

球赛开始了,见义生与小马来到赛场前,看见孙校长坐在凳子上,旁边是副校长白生亮,还有一些学生啦啦队在高声吆喝,全都把脸子涨得红红的,好象喝了酒似的。见义生与小马的来到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

忽然,一个上场的教师把腿窝了一下,倒了下去。立即有人跑了过去把他扶起来,他呲牙咧嘴地哎哟着,这边的队伍就停下了,孙校长在教师队伍里转着目光寻找替换的人,但白副校长却站起来跑进了场子。那个队的人立即鼓起掌来。

白副校长在场里跑得飞快,简直象脱缰的野马,有几次他还把球投进了篮环,惹得场上的人大声叫好,都说白副校长平时不打球,怎么就打得这么好的。小马也说:“哎呀,白副校长是个好手。”

四十多分钟后,球赛结束了,获胜的是白副校长这边的队,白副校长脸上浮显着一股淡淡的羞涩,少女一样。

当孙校长宣布球队赛获胜者的名单后,见义生对小马说:“咱们动手吧。”

小马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干什么?”

见义生说:“抓罪犯呀。”

小马说:“罪犯不是已经死了吗?”

见义生说:“罪犯没有死。他就在咱们面前。把手铐掏出来,我说给谁铐你就给谁铐。”

见义生与小马向副校长白生亮走去。

白生亮看见他们站在自己面前,脸子一下了白了,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静,正要转身走时,见义生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姓白的,你的戏演完了,走吧。”见义生立即向小马使了个眼色,小马飞快地把铐子铐在白副校长的手上。

校园里一下子失去了声音,人们全都傻愣愣地站在那儿,没有什么反应。后来有人大声叫了起来,立即就把白副校长紧紧围了起来。

见义生对孙校长说:“老孙,经过我们详细调查,白生亮就是杀害老崔的凶手,也是强奸犯。”

白副校长大声说:“你胡说!”但他的头却低了下去。

小马和见义生押着白副校长向外走去。

十三

在县公安局审讯室里,见义生与小马审讯白生亮。白生亮拒不交待。见义生拿出了物证一一让他看。

见义生说:“白生亮,这是我们从你的柜子里找到的你那天晚上作案时戴的兽脸和穿的衣服,你的衣服上丢了一颗扣子,与我们在现场拣一的一模一样。这是你穿的白色的衣服。在你的柜子里被我们找着了。还你你杀害老崔时用的矿石,那是你教化学课时拿给学生们看的标本。你用它把老崔打死,然后又把他拉到刘村村口的池塘里,制造出他畏罪自杀的现场。再有从你的衣服上和我们从现场提取的血样和精液上进行化验,都是你的东西,所以你就是真正的罪犯。还有那封匿名信,那只能出自象你这样的知识分子之手,平民百姓是写不出来的。其实从拿到那封信,我们就坚信老崔不是罪犯。只是我不明白,你身为校长,为什么要作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强奸学生,杀害职工。”

白生亮忽然涨红了脸子,大声咆哮道:“是的,我是罪犯,我强奸了学生,可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少人利用手中的职权在乱搞两性关系,有人包二奶,有人养情妇,有人一夫多妻,手中有权的,哪个不是性生活糜烂者?可我一个高中的校长,却只能守着一个老婆过活。这太不公平了,我没有办法搞到女人,一是我没有金钱,二是我没有权力,有哪个女人会送上门来让我日她呀?没有人么。所以,我就在校园里作案,我是在向社会报复。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现在只求速死。”

见义生慢慢走过去,站在白生亮跟前,忽然就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禽兽!”

白生亮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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