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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立门户

自从许清莲搬进了小院,刘氏便三天两头地往她那里跑,今天带点食物,明日带点家具的,直把这不大的小院给塞得满满当当。

这日,刘氏一大早又来了,许清莲正在院子给花浇水,见刘氏又大包小包的带了东西过来,许清莲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娘,你可别再搬东西来了,我一个人住这里,用不上这些,再者你天天往我这儿搬东西,指不定就让有心人瞧见了,遭了贼可怎么办?”

刘氏不满道:“我就说买个丫鬟和婆子吧,你死活要拦着,现在才知道你一个人住不安全了?”

“娘,你看我这儿笼共才几间房?买了人回来,睡哪儿?我也不需要人伺候,在宫里那几年我可都是伺候别人的,什么都会做,养那些闲人作甚?”

“就数你理儿多,我是说不过你。不过如今你这般在外面单住着我始终放心不下,眼下你户也落了,在外面也住了好几天了,还是跟我回去吧,往后我不替你议亲便是了,娘就养你一辈子啊,好不好?”

“娘,你又来了,这户籍都落实了,还回许府住,这像话吗?”

“怎么就不能回去住了?谁敢说什么?你是怕你爹不高兴?你是不知道他,他那个人嘴硬心软,你离府之事,他虽没阻拦,却也是暗地派了护卫在你这院子周围巡视的,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妙龄女子单独住在这市井之地能这般安生?”

许清莲并不知道许尚书暗地保护自己之事,感动之余,又向刘氏坦言自己的打算:“娘,替我谢谢爹吧,但我是不会回去的,这些决定我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也不是三岁稚童了,岂能出尔反尔?再者,我已经想好了,我手头还有些余钱,我打算将街口那间闲置的铺面租下,做些小生意,等我有了经济来源,你们就不必担心我了,我会过得好好的。”

刘氏有些惊讶,原本被自己娇养的宝贝女儿,如今却打算抛头露面做生意,自力更生。自己是既心疼又欣慰,三娘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又养在深宅后院,在经历了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一些事情后,还能如此坚强,自己这个做娘的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很快,街口那间铺面便被许清莲买下,由于地处偏僻,价格还算便宜,可在买下铺面后,许清莲还是没钱了。刘氏似能掐会算一般,适时地抛出橄榄枝,“这些银子你先拿着,本就是你嫁妆的一部分,现在也不过提前交给你罢了,你无需再推辞了,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许清莲只好收下银钱,当做了启动资金,修整了铺面,购置了不同价位的布料,亲手开始制作成衣。许清莲了解到,在大熙国民间目前是没成衣店的,有的只是卖布匹铺面,人们购买了布料后,穷人家就自己裁了做衣服,但样式和做工都简单粗糙。稍微富裕点的人家可以找裁缝制作,样式和做工不一而足,还要等上好几日功夫才能制作完成。

许清莲在宫里做的就是成衣制作的活,后来又接触了服饰设计,所以由许清莲做出来的衣服,那肯定要比民间普通裁缝做出的衣服,不管是在样式上还是做工上都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刘氏一开始还不是很看好许清莲的成衣铺的,但想着就当是锻炼她吧,就算不成再改行做其他也无妨,总能找到合适的。可在看到许清莲做出的第一件成衣后,就改变了想法,顿时消除了心中的疑虑,感叹道,自己到底是低估了三娘,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能干。

由于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往三娘这儿跑,刘氏手上也有堆积如山的事务要处理,见三娘这边已经逐渐理顺了所有的事情,遂也放下心来,由她自己折腾去了。

制作成衣却是个繁琐的过程,由裁剪到最后一步的制成,所要花费的功夫远比外行人知晓的要多上许多,许清莲自己快速地做好了几件棉布成衣,男女式都有,样式也以简单干练为主,销售对象就是普通百姓。

做好后,许清莲将衣服都拿到了自己之前买布料的布庄代售,布庄掌柜见许清莲所做的衣服质量上乘,对于代售这种新型模式也颇感兴趣,两人商议好了价钱后,掌柜欣然同意,将她做的衣服挂在了店铺最为显眼的位置。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来买布料的人都对这做好的成衣赞不绝口,有人当即就掏腰包买下了,也有人打听这是哪位裁缝所做。总而言之,许清莲所做的成衣在两天内就销售一空,掌柜数着手中的银钱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比自己预想的结果要好上太多,作为商人,掌柜敏锐地嗅到了商机,所以亲自上门将银子送到了许清莲的成衣铺。

许清莲正在铺面后专门劈出来的隔间做衣服,万婆子打帘进来说道:“娘子,薛记布庄的佟掌柜来了,正在外间,说是有事相商。”

万婆子是刘氏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跟着刘氏做了两回的陪嫁,忠心耿耿,至今未嫁,四十岁上下,精明能干,平时里帮着刘氏打理着几个庄子上的事务,这回刘氏让自己从此便跟了许清莲,替她好好照看她的女儿,她才放心去做别的事。万婆子也是看着许清莲长大的,将她也看作亲生女儿一般,得了刘氏的吩咐,拿着卖身契,跪在许清莲门前,说了刘氏的打算,若是许清莲不同意,自己就长跪不起。

许清莲对万婆子也是熟悉的,知道刘氏这个贴身丫鬟是刘氏最得力的左右手,如今这般被强行塞给自己,也是出于刘氏这个母亲对女儿发自肺腑的疼爱之心吧。许清莲感激刘氏为自己做的一切,也不再推辞,将万婆子留在了身边。

许清莲放下手中的活计,到了外间,见到了背着手立在门口的青衣男子。

“佟掌柜,真是贵客临门,三娘招待不周,还望佟掌柜海涵!”许清莲笑意盈盈地上前,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青衣男子转过身,三十左右的年纪,五官端正,此刻也面带微笑,向着许清莲抱拳,“许娘子多礼了,佟某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要请许娘子勿怪。”

许清莲笑意更深了,“好了,佟掌柜,我们都不是初次相见了,还是勿再客套了,快进来坐吧!”

佟掌柜也笑笑,一撩袍角随着许清莲跨进了店门,到了后面的一个小的会客间。

这间铺面虽然不大,但许清莲却将此地隔出了几个小间,前面是店门,挂上了一些做好的成衣,摆上几盆绿植,后面有会客间,制作间,库房以及一个杂物间,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万婆子早就麻利地沏好了一壶花茶,又备了几样精致的糕点一并端了上来。

佟掌柜仔细观察了许清莲这间不大的铺面,见装潢简单却不失精致,处处干净整洁,可见店主的心思玲珑,再看看这主仆二人,穿着打扮皆是不凡,许清莲更是行事稳重谈吐得体,想必出身一定不差,又有着这般巧妙的手艺,还真是不失为一个可以发展的长期合作伙伴。

许清莲等佟掌柜慢悠悠地喝了好几口茶,才开口道:“不知佟掌柜亲自前来小店所谓何事?”

“自然是好事,许娘子前日在本店寄售的成衣已经售罄,这些便是先前约好的分红,还请许娘子过目。”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灰色布袋,轻轻放在茶几上。

许清莲拿过布袋,放在手心颠了颠,心中有数,笑着说:“薛记布庄不愧为霖州城最有实力的布庄,短短几日便将衣服卖光了,可见每日必是客来客往,日进斗金了!”

“许娘子过誉了,这都要归功于许娘子精湛的手艺,才能在短短两日便有此收益。佟某此次前来也是有意要于许娘子做个长期买卖。”

“哦?此话怎讲?”

“自然是许娘子以后做的成衣皆可在本店售卖,分红之事我们还可再商议,就按六四之分,您看如何?”

许清莲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个铺面并不当道,人流量不大,自己又是初来乍到,要想将生意做上正规很是不易,所以自己才会想到将衣服拿去布庄售卖,打开销路,但没想到成效显著,但要和布庄签订长期协议,自己目前的能力还是不够的,自己就算不眠不休,每日最多也只能做出三套衣服,还是相对简单的,换作更为繁复的样式和金贵的布料,制作时间还会更长,所以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要将生意做大还是很困难的,更别说与这种大店签订合约,那以后要求的数量和质量只高不低,就算累死自己也是做不到。

所以许清莲斟酌了一番,说道:“能得佟掌柜青眼,自是三娘的福分,可这长期的买卖,也不是嘴上说说这般简单,成衣买卖一旦得到大众的认可,以后的销路自是不愁,可普通的样式和布料自是只能满足一部分人的需求,薛记主要的售卖的还是相对高档的布料,消费的人群也是达官贵人居多,要想得到这部分人的认可,需要制作更为繁复精美的服饰,那样的话,目前三娘还做不到,所以不是三娘托大,不肯与贵店合作,实在是能力有限。不过像前次这样做个临时交易还是可以,还请佟掌柜多多包涵,多多体谅。”

佟掌柜没想到许清莲这般年轻也不像从过商的样子,说出话却头头是道,小心谨慎,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也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说道:“许娘子所言在理,是佟某考虑不周,心急了,不过也是诚心想与许娘子合作的,还请许娘子再考虑考虑,佟某愿意恭候佳音。”

许清莲连连点头,口中称谢:“多谢佟掌柜体谅,三娘定会考虑清楚后再给予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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