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很好奇你的根据。”老陈脸上的表情又巧妙地让兴致勃勃给取代了。
“没什么根据,是你非让我说的,你想啊,做内奸都有一个动机,我就随便猜测你是为了上位,行了极端,这动机足够了,况且,你权倾整个武社,没有人比你更容易做到抓人不出声了。”
江夏推理出自己的粗略见解,再看到对方神情陷入一片深思,赶紧改口道:“我这只是胡乱说的,你别当真啊,你怎么会害自己亲叔叔呢,真是尴尬。”
老陈抽回自己的思绪,发现自己走神了,忙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这怎么说?”
“因为你这番话只要对外一说,整个武社会变得更乱,我一旦成为众矢之的,就再也约束不住那帮人了,很多人必会加速分割财产。”
休武社的很多产业都是实行股东制的,一旦大股东出了动摇,那他们手头上的股份就会变成一支不可控的风险股,个个必争先恐后抛售,让对手低价收购了去,他这武社也就顺利让敌人渗透进了高层,危矣。
这个地方的混乱,不是江夏所能拨平,水烟暂时留在了,这里,老陈承诺他在人在。
尽管江夏隐约觉得事情暗藏玄机,也不得不离开。
这一摊浑水究竟会搅出怎样的风云?没人知道。
街上,江夏独自一人,他走到了十字路口,人生也走到了十字路口。
现在的他,非常迷茫,他想走一条康庄大道,击碎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这是内心无比强烈的呐喊。
可是,没有方向,他还有家,有要守护的亲人,做不到那种舍弃小家成就大家的境界。
人生不该只有安逸…
他拿起电话,露着沧桑,巧玲珑的进展非常缓慢,没有结果。
苦笑地摇了摇头,那个荒谬的理念怎么可能成真,江夏觉得自己有病乱投医,病得不轻。
没错,他病了,现实百态就是他的病源所在。
路在哪里?
江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了,他银行卡的数字,足够他无忧无虑地去逍遥快活,可是他良心过不去。
安家不想回,他能去哪?
“儿子啊,下班了没,爸今天炖了一锅鸭汤,你回来尝尝。”
收到短信,江夏回了新家。
他回来看他爸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时常捶背顿足的,老了,体力跟不上了,该找个保姆伺候伺候他了。
“儿子,这汤不够入味?”
父子两人吃着午饭,江振看儿子老是失神,这会儿盯着桌上几块鸭骨头发愣,莫不是有心事?
江夏摇了摇头。
江振将碗放下,筷子也放下,语重心长地道:“在人家那不好过吧,有什么难过就吐吐,这里只有我们爷俩,不丢人。”
“爸,还好。”
江夏依旧盯着那些骨头,想到了巧玲珑,有一点点能体会她那种菩萨心肠的意境。
鸭肉,吃到嘴里是美味的,嚼啊嚼,然后,一堆枯骨,一条生命,没有了,成为了口中美味,腹中粮食,延续生命的能量。
一段生命所绽放的光芒,往往都要建立在另一条生命的消逝,这和生活,是何其相似啊?
其实,小时候看到杀猪的场景就有这样的念头了。
没想到经历这段时间,变得更加敏感,神经兮兮的。
陈斗的死还是时刻在影响着自己。
“爸,你活了一辈子,阅历丰富,你说,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江夏收回了视线。
江振想也不想:“就是你赶紧给我折腾出一个大胖小子,臭小子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你。”
江夏哑然。
有时能被自己说服,有时又因为身边发生的事情,走不出困境,所谓昨天还豁然开朗,今天就氤氲满眼,他深感人心之难。
饭吃到一半,来了电话。
“江夏,你吃饭了吗?”
是玉彩蝶打来的,颇为关心。
“在吃呢。”江夏回道。
“中午没煮,本来还想请你去外面吃呢。”玉彩蝶可惜地说道。
“不然来我家吧,正好我爸今天炖了一大锅鸭汤。”
“好,你给个地址,我马上来。”
意料之外,玉彩蝶兴致勃勃,没有犹豫就来到江夏的新家。
江振一听有客人来,赶紧又去加炒了两个菜。
时间段上,刚好,客人来,菜上桌。
“打扰了。”
进了房门,玉彩蝶非常礼貌地打起了招呼,还带着她女儿:“快跟叔叔,爷爷,打招呼。”
“叔叔好,爷爷好,我来你们家吃饭饭了喔。”玉心儿穿着小碎裙,双马尾,粉嘟嘟的,声音奶声奶气的,非常惹人怜爱。
江振一眼相中了这女娃子,乐得要抱她,小妮子也没拒绝,两人很合得来,挨着坐。
看得出老爷子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谁叫江夏不争气,不让他抱孙子呢。
这一声声爷爷的,可把他给叫酥了。
席间,玉彩蝶不停地夸家常饭很有家的味道,赞不绝口,老爷子虽然不好意思,却很受用,自己儿子不咋样,交的朋友,都很有礼数,很讨人喜欢呢。
饭后,她说什么也要去刷瓷碗,江夏拗不过这般坚持,就去帮忙了。
水池哗啦啦水流,外面老爷子和小妮子看着动画片,巴啦啦小魔仙。
“你爸和心儿还真有缘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是对爷孙呢。”手中忙碌着泡沫,玉彩蝶笑脸洋溢。
江夏也赞同,接过洗好的瓷盘,冲干净,顺口问了句:“你有朋友要做家政工作的没,熟的那种,我想给我爸请个保姆,毕竟他上了年纪,我不太放心,有个人照看,总归是好的。”
本来这事委托那种家政公司就可以了,江夏觉得还是熟人,能安心,毕竟外面的人,人心太杂了,指不定运气不好,碰到个幺蛾子。
这种事,常有听说,新闻也经常报道,某某某寂寞老头被保姆骗感情骗钱,骗房产什么的。
水流响了半天,不见递过来,也没听到回答,江夏看玉彩蝶有些犹豫,似乎在羞于启齿的样子,有些不解。
“怎么了?”
玉彩蝶贝齿轻咬红唇,脸色微微羞润:“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这份工作的。”
“这怎么好意思。”江夏又说:“你还有工作,哪照应得过来。”
“我可以辞掉当全职的。”玉彩蝶忙着接话,模样似乎怕被拒绝,热衷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