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般的闪电划破天际,被雷电击中的古树瞬间化为齑粉。
“哗啦啦!”天边黑云滚滚,暴雨骤降,一切在风中狂舞、紊乱,世界白与红交替闪现,一时间满山妖兽哀鸣。
“天现异象,看来有邪器现世了。”白衣青年手指微动,一道道细小的白光在他的指间游动,赫然是一缕天道,他的面前,一个巨大的轮盘正缓缓转动。
青年抬手在空中画符,是一道传音符阵,青年似是说了些什么,符阵中飞出一道金色的卷轴,青年抬手将其握住。
再一晃,青年已然到了血奠崖入口。血奠崖人头攒动,没有一个凡人,全是修士,大概都是看到天地异象后匆匆赶来。
“如此看来,确乎有些麻烦了。”
……
大秦帝国,血奠崖!
大军压境,天崩地裂。万年之间,此地第一次有如此多来自不同宗门的修士集结。
“在下还记得上次见到刘阁主是在二十一年前,刘阁主已有许久未曾出手了呢。多年不见,阁主依旧风华正茂,在下却已垂垂老矣了。不知刘阁主这几年过得如何?”说话的是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脸上堆着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已属血奠崖边缘地带,自半个时辰前天现异象,九宗便带领通仙盟将整个血奠崖封锁,除却最先进入的那些修士,之后再能进入血奠崖者少之又少。也就是说,站在此处的不是九宗高层及内门弟子,就是通仙盟各加盟宗门的掌门!
“还过得去,劳你记挂。”声音透着刺骨的冷意,使人脊背发寒。答话的是个女子,黑色长袍一直拖至地上,黑色的斗篷遮住容颜,旁人只能隐隐望见斗篷下漏出的几缕白发。
中年男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下久仰刘阁主大名,知道刘阁主一般不会轻易出手。此番刘阁主却亲自前来,那件邪器怕是与我等无缘了。”
“本座只是来带走一个人。李长海,你的话未免过多。”黑衣女子似是不耐,语气中带了丝愠怒,叫出了中年男子的名。那中年男子正是真武学院院长,花尽崖李家家主,李长海!
“呵呵,邪器与我等无缘?这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个右腿齐根斩断的中年大汉忽然仰天大笑,“到时候各凭拳头说话,看是与谁无缘!”是兽神谷谷主王峭。
“呵!你还是想想怎么接上你的右腿吧。”一个佩剑的剑客装束的男子冷笑了一声,眼眸中是绝对的漠视。男子面容年轻,却透着一种沧桑。千剑门门主,剑圣莫三秋!
王峭握紧拳:“莫三秋!别以为我兽神谷怕了你们千剑门!”
这时,一个一身青衣的书生模样的青年淡淡一笑:“这件邪器的现世是我们万卷楼预先通过一系列推演计算得到的,我们岂有相让之理?”万卷楼楼主吴中沚。
“我倒有个提议,不如,所有已有一件邪器的宗门主动退出罢。”说话的是一个灰衣老者,五官如鹰鹫一般。他不常说话,声音沙哑而可怖。阴阳宗宗主,冯夷。
王峭抚掌大笑:“这么说来,我们兽神谷和真武学院、万卷楼都得退出了!”王峭于五年前与妖族凤帝一战时失去了右腿,实力大减,他确实与刚现世的邪器无缘了。不过兽神谷已有九大邪器之一赶山鞭,王峭也不贪心,在他看来能拉两个宗门当垫背甚是不错。
“你!”李长海嘴角抽搐,他们李家的邪器是他永远的痛,“你明知我们没有拿到那样邪器!”当年李家的先祖于花尽崖发现邪器却无法取出,便以花尽崖为址建立家族。然而……隔了两千年,还是没有成功将邪器取出……
“王谷主此言差矣,我万卷楼何时有过邪器?确实,我们有一个弟子于机缘巧合之中得到了九大邪器之一万道图的一部分,但那是我们弟子的机遇,并不属于我们宗门。”吴中沚依旧文质彬彬。
“呵!谁不知道你一直想将万道图据为己有!”莫三秋冷冷道。
说话间,已有人的目光看向四周,只见一道黑雾散去后,十几个黑影落在血奠崖中。“吾等奉域主之命前来观战。”声音浩瀚,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九宗第二,巫域。
大概过了两息的样子,血奠崖角落处走出几个修士,无一例外穿着白衣,腰间挂着玉珏和桃木剑。是九宗之首方仙门的方士。
为首的方士是个大概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绕过巫域的修士,径直走向黑衣女子,躬身道:“刘前辈,方士江恒代家师向前辈问安。”
黑衣女子微微颔首,年轻人方退到一边。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敛声,默默用灵识或武魂感知四周。
忽然,本还在翻着经书的吴中沚神情一动,他的手中出现一张符纸,所有修士都认得——传音符。
吴中沚抬手在符纸上一划,一道白色的光束射入他的眉心,他的神色顿时变得冷然。
“吴楼主可是发现了什么?”李长海见状,问道。
“我有一名弟子已经进入血奠崖,他传音告诉我,妖族出手了……”吴中沚苦笑。
此言一出,顿时在修士当中惊起波澜?
“什么?妖族不应该在边疆吗?难道边城关被攻破了?”
“妖族什么时候如此强大了?此番我们还能拿到邪器吗?”
“我们若是再留下来,定会与妖族有一场恶战,两族大战可不是小事!”
……
吴中沚沉吟良久,朗声道:“此番妖族定是悄悄潜入大秦,不然我们不可能一无所知。既然是潜入,妖族来者定然不多,我们足以对付!”
议论声渐渐平息。王峭大着嗓门道:“我先杀进去,杀妖族个片甲不留!”
“邪器现世,切莫横生枝节。”李长海的脸色有些不善。与此同时,几个李家长老已挡在王峭身前,以防他突然冲入。
“妖族在前你们却仍顾忌私利,你们不配修仙。”莫三秋冷冷道,说罢他按剑向血奠崖中走去。
“莫门主留步!”吴中沚不动声色地掐诀,万卷经书飘浮在他的身旁,显然已藏了杀招。
莫千秋冷冷看向他:“你敢和我交手?”
“剑圣大名,谁人不知?但吴某人还是想劝莫门主三思,毕竟,这儿不止吴某人一人……”
九宗中大多数领事者是不乐意与妖族硬拼徒添死伤的,但又都担忧有人先一步深入血奠崖得到邪器,最好的办法便是互相制衡,谁也不动。毕竟,血奠崖处于大秦帝国腹地,妖族不可能将邪器顺利带出大秦帝国,除非两族宣战——而妖族定不敢拿万千族人的命开玩笑。
“呵!你们什么时候成贪生怕死之辈了?我等承天命护万千生灵,定不会容许妖族如此猖狂!”江恒冷笑,大踏步向血奠崖深处走去,众方士也都紧随其后。
“站住!”巫域众修士拔剑,为首一人冷冷道,“你若惊扰妖族,使妖族奋力一搏,只会徒添死伤。”
江恒冷哼一声,看向为首的修士。两人虽看上去是在对望,但修为高深者都知,他们的招数已相过好几个会合,不过招数太快寻常人无法看清罢了。
见此,极多修士都只得感叹修仙界方仙门和巫域独占鳖头,一些宗门的领事者则在心头盘算:巫域和方仙门年轻一辈如此了得,需多加防范,倘能使他们“意外”折几个人,自是最好不过。
几息之后,江恒和巫域修士各皆退后一步,看架势估计是打了个平手。
江恒嘴唇微动不知是传音说了什么,众方士各退回九宗大部队。
江恒对着那名巫域修士一抱拳:“江恒。”
“吴修。”那名巫域修士转身回到队伍,没有回头。
这个当口,吴中沚的面色大惊,只见传音符上又是一道白光射入他的眉心,他脸色无比复杂地读出信息:“九大邪器之一谪鬼剑现世,剑主是凤凰谷包家传人包容。”
听罢此言,众修士的表情变得与吴中沚的脸色一般复杂。
良久,李长海尴尬地笑了笑:“只要不是妖族便好,我与凤凰谷包家的包清天是故交,此番由我交涉便可。”
王峭冷笑:“想得倒美。”
吴中沚长叹一声:“当下我们需要做的是布下阵法,合力歼灭妖族。邪器之事,待诸多事宜了结再说。”这帮莽夫就是粗鲁,最后还是得他这个读书人和稀泥啊!
吴中沚此言无疑遂了大多数修士的意,也就在这时,传音符又射出一道光,不过这道光是红色的,像血。
吴中沚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我的人,全陨落了……”
其他宗门也发现了异常。
“对啊!林师弟他们去了有一些时候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我的弟子的本命灵符都自燃了!”
“我的人也都联系不上!”
……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