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一号?保障一号?”
苏赫巴鲁继续无休止地通话,而回答他的除了静音别无其他,我们仅存的那位保卫者已经离开了侧方的视线,想要看到他只能把脑袋探到前方的玻璃上才行。
我们在焦急地等待着,就在这时候直升机的顶部斜着开了几个弹孔,鱼贯而入的机炮子弹穿过机身并在斜下方留下了同样密布的弹孔。
“我们被击中了。”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人提醒着我们。
在这句提醒后不久,一架战斗机便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我在慌乱之中看着它向后方远去,紧随其后又是一架战斗机。
苏赫巴鲁放弃了通话,他大声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李兵贴着机舱壁高喊着回答,“不过我们的飞机快坚持不住了!”
像是要印证他是对的,我们乘坐的直升机猛然间下坠了起来,整个机身都在打转,而我们几个自然被旋转着的机身甩在了舱壁上,这就是没带安全带的后果。
“Forced landing!Repeat!Forced landing!”飞行员像我们发出迫降警告,看来那一通攻击打坏了螺旋桨。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满眼都是同僚们的歪七扭八以及红到令人恐惧的警示灯光。
这架直升机还没有失去控制,飞行员正在极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了我们也为了他自己。可尽管如此努力,这架已然受损的大家伙仍撞击到了一旁的大楼之上。
螺旋桨击打在楼房上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音,一块有一块倾泻而下的碎片包括碎玻璃、钢制结构和破碎的螺旋桨。
因为惯性,和我对着的那几个人被甩离了舱壁,几个男人在一瞬间互相拥抱在了一起。
“龟儿子滴,瓜娃子就不能少说两句撒。”张成双手抱着头盔在那里埋怨,显然他认为这场空难是李兵诅咒的。
直升机完全镶嵌进了大楼内部,这使得整个旋转的机身得以停下来,而我们也可以喘口气了。
我推开了拥抱着的人,混乱之中也无心观察这个人到底是谁了,两只手来回揉搓撞得生疼的后背,在确定那里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那几个人同样晕头转向,一个个的在使用各种方法让自己清醒清醒。
“杰弗逊中尉?你……Are you ok?”苏赫巴鲁第一时间询问盟友的状况。
只见杰弗逊摘下了头盔后说道:“我没事,不过驾驶员死了。”
我们的这位飞行员在迫降的过程中被一条钢筋贯穿了喉咙,那条钢筋撕开了前挡风玻璃,现在还带着血迹插在那个倒霉蛋的脖子上。
由于和我们的交谈,杰弗逊并没有在副位置上,这无疑是幸运的,所以他现在摘下了头盔来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些。
李兵走到了机尾,他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打开后舱,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又用力踹了一脚,之后他看着班长问:“还要继续任务吗?”
这家伙的墨镜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句问话也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又恼怒地超机尾处踹了一脚。
苏赫巴鲁端起了步枪,他站在中间对我们喝道:“躲开点!”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枪口已经吐出了火焰,一共五发子弹被射出,分别打在了前方玻璃的五个位置。
几个人连忙躲闪,我同样找了个地方隐蔽,复杂的环境下又距离如此接近,子弹打出去很有可能会因为跳弹击中自己人。
“都看我干什么?如果发生二次爆炸咱们都完了!”苏赫巴鲁见我们几个人目光奇异便解释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先出去。”之后他补充了一下便飞快地走向了驾驶位置,手中反握步枪,用枪托狠砸那块经历了钢筋撕扯和子弹轰击的玻璃。
早已脆弱不堪的玻璃被他砸烂了,我们几个跟着鱼贯而出,只有杰弗逊和李兵还没忘记将那个死去的飞行员也带上,他们两个一个叉着死者的胳膊,另一个抬着腿。
几个人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直升机远一点。
这里不知道是几楼,不过看那些凌乱的办公桌也能想象出来这是一家商务公司,往常应该有不少身着工作服的白领们在这里办公。
死者被放置在了一张办公桌上,其他人毫无秩序地找地方歇息起来,只有外面战斗机的轰鸣声提醒着这里还算是战场。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一切,两架战斗机在进行着空中格斗,一前一后地绕着圈翱翔在蓝天上。
友军的歼击机处于被追赶的状态,后面那架不知名的战机死死地咬着,不时用机炮打出一连串的炮弹。
“那不是你们家的大黄蜂吗?”李兵看着窗外的战况问杰弗逊。
杰弗逊听到了,可他仅仅抬头瞥了一眼便又重新低下头看那位死者。
这人也许是他的朋友,也许两个人在不久前还在讨论任务结束后要在下午茶上配备什么样的点心。
我们的歼击机一瞬间做出了攀升,高高昂起的机头使得身后的机炮子弹全部落空,紧接着,歼击机熄灭了发动机任由机身减速机头下压。
两架战斗机贴身而过,随后已经熄火了的歼击机重新喷射出了火光,原本的先后顺序在瞬间被调换了。
“漂亮!这家伙一定是王牌飞行员!”李兵为自己的友军欢呼。
被咬住的大黄蜂战斗机不住地释放热铝干扰弹,看样子他被锁定了。
歼击机开始反击了,机炮报复性地开火,同时一枚空中格斗弹带着亮白色的尾巴射出。
“中!中!中!”
我们为这枚导弹祈祷,它也不负我们的期待击中了目标,被击落的敌机被炸成了一团火焰。
我们集体爆发出了欢呼,林建军大声喊道:“跳伞啊你这混蛋!”
“有一个问题啊,你们见过被俘虏的敌人吗?”李兵看着炸成了烟花的敌机没由来地发问。
没有,最起码我没有见过,看那群人的表情好像他们也没有见过。打了这么久的战争竟然没有见过被俘虏的敌方士兵,这种事真的奇怪又合情合理,如果有俘虏的话,我们早就揭开敌人的真面目了。
张华摇了摇头,算是代表我们所有人回答:“没见过,据说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飞行员跳伞。”
我们陷入了思考,只有苏赫巴鲁例外,他依旧尝试与后方取得联系。
想来他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深知彼此任务重要性的人了,一个被活捉的敌人在如此背景下显得尤为重要。
歼击机飞行员可没有这么悠闲,他操纵着飞机做着盘旋,应该是在搜寻我们的踪迹。
杰弗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架直升机。
这么做很危险,尽管直升机没有起火,不过油箱已经开始泄露了,只要出现一点火星,那么爆炸就将接踵而至。
能让他这么奋不顾身的东西只有那个神秘的黑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