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栀市一中,高二(二)班。
门口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正对着来往的女同学进行目光骚扰。
突破天际的非人哉身高——190cm ,完美诠释营养只长身体,不长脑子的优良传统,更严丝合缝地贴合自己了的名字。
明明16岁,却长着61岁的脸,方圆十里之内,吓哭小孩,桃花寸片不生。
偏偏这厮,和“别人家的小孩”路安深是青梅竹马,发小兼邻居。一个自带bgm的男人,江湖人称利栀中学第一猛男——李若智。
李若智,李若智,当初他爹妈在给这孩儿取名时,自然是奔着孩子“大智若愚”的美好希望去的,不想,现实太骨感,名字变了味,成了众人的笑柄---“李弱智”
这厮倒是活得逍遥自在,标榜小李飞刀李寻欢为人生偶像,大肆宣扬有此等风流倜傥的先辈,吾辈自然是要继承其优良传统的。
“yo~YO,大兄die,吾辈邀请你周末乡村基一日游!”
这不阴不阳,城乡结合的口条,路安深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路安深拍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巨手,怏怏日常残忍拒绝:“不去”
“呜呜呜呜,吾辈别无他求,只想和你共度周末,却被残忍拒绝,老天爷啊~”
李若智哪里肯善罢甘休,日常对路安深一哭二闹三上吊。
“班长,出来一下”班主任高升站在门口,神色凝重,朝窗边的少年喊道。
正在被李若智纠缠的路安深立马抓住这株救命稻草,起身,走向门外,留下泪眼汪汪的若智同学在原地孤独寂寞冷。
除了班主任高升,学校年级主任也在。事情,好像并不简单,路安深蹙眉,隐隐感到不安。
“跟我去趟公安局吧”班主任脸色愈发难看。
警察局?路安深的大脑以每秒200公里的速度高速转动,搜索自己这16年来,是否做了任何有损害党和人民利益的事,搜索无果,只得不明缘由地问:“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一向走高冷稳重路线的高升,此时长叹一口气,拍路路安深的肩膀,语气沉重:“王樱,出事了”
王樱,班上的文艺委员,漂亮热情,不过,她好像已经两周没到学校来了,和自己关系不错,是路安深少数的异性朋友之一。
自己前两天还和她通过电话,她最近因为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一个人在外面,他曾劝过她,一个女孩在外不安全,让她回家和父母合好,劝说无果,只好作罢。
一个女孩,独自在外,出事,会出什么事?
越发浓郁的不安弥漫上心头,不能再多停留,三人打车赶往警察局,在车上,主任和高升只是阴沉着脸,闭口不言。
公安局,不是什么咖啡厅,能去那个地方,不是别人犯了她,就是她犯了别人,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到了警局,一名年轻的警察带着三人往大厅里走。
穿过警局大厅,几人上了二楼。二楼的光景,和温热的一楼截然不同。
空飕飕的走廊,阴冷刺骨,漫着厚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
还有突然爆发出的哭叫声,男的,女的,呜咽声,撕心裂肺的哀号声。
门上,写着:法医门诊(1)、法医门诊(2)……
不是其他地方,是法医门诊,哪怕自己对这行再一无所知,法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尸体,死亡。
路安深倒吸一口凉气,心猛地一沉,不会的,不会的,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腿,被灌上厚重的铅块,路安深挪不动脚步。
年轻警察带着他们三人继续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那扇门前,站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前两日,自己才见过,即使今日的她,与往日截然不同,自己也能一眼认出,时蓝!
好一个兜兜转转,挣脱不掉的命运,此时此刻,还是逃不过与她的相遇。
这回,她的整个身子,又被整片的浅蓝裹得厚厚实实。
蓝色工作服,头发都套在了蓝色帽子里,没戴围巾,露出乳白脖颈,手中拿着文件夹,正和身旁的人低头私语。
时蓝眉眼低垂,捏着文件报告的十指,骨节泛白,靠近身旁的女孩,低声说:“小赵,你进去说吧”
小赵也一脸难色:“蓝蓝姐,我也开不了口”
抿抿唇,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时蓝握紧报告夹:“好吧,还是我去说”
看门口的两人进了房间,路安深三人也慢慢走到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走廊里来回不绝的哭声,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高升开始呼吸紊乱,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房间里,在一个安祥睡着的女孩面前,几人泪水横流,跪倒在地。是的,这样的情景,是时蓝的家常便饭,屡见不鲜。
尸检,是她的工作,并不难,难以启齿的是向死者家人讲明情况,将真相,一丝丝放在活着的人面前,这不是在撕扯他们的伤口,再撒上大把盐,又是什么?
“叔叔阿姨,你们先听我讲”深呼吸,再深呼吸,该做的,逃不掉,时蓝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哭声并未停下,站在时蓝身旁的小赵顿时慌了神。
时蓝并未乱了方寸,长提一口气,提高了分贝,她字字顿顿:“我是鉴定王樱的法医,你们女儿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仿佛悲剧上演的开幕词。
房内的哭声,戛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