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春色摇曳,我仍一身旧雪。」
是雪,十年一遇的雪,化作穿庭过院的飞花,惊醒了深夜,让整个城市焕颜。
大年三十,一场大雪,赐予了利栀市每个人猝不及防的惊喜。
皑皑白雪,腐物蛆虫隐匿其中,新春的嫩芽,暗自萌动。
时蓝,时越,从医院接回来的母亲黄钰桦,还有叶紫。几乎每年,都是这样的阵营团聚。
叶紫从小和奶奶长大,前两年,奶奶去世,关于叶紫的父母,从未听她提起过,她不说,时蓝也就不问。
家里有两个活宝,也称得上是欢乐加倍。
买好一箱烟花,又捯饬了一大桌大鱼大肉,实乃新春佳节的标配。
四人一面听着春节联欢晚会,一面吃着年夜饭。
饭间,某两人可谓明里暗里,各种腻腻歪歪,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某身高170的女汉子,夹着一块肉,放到旁边人的碗里,捏起嗓子,撒娇:”来,吃肉肉,长高高~”
呕~时蓝差点把年夜饭吐出来。
“mua~谢谢亲爱的”某糙汉子更是旁若无狗的噘嘴,求亲亲。
来人啊,把这虐狗二人组,拉出去,斩首示众!
嘿,谁还没个相亲相爱的人呢。
“妈,来,张嘴,我喂你吃块红烧肉”
黄钰桦孩子般笑着,呆呆张嘴,嚼下一块红烧肉。
大喜日子,自然少不了小酌两杯,三人你来我往,都喝得微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姐妹,你今晚没安排?”叶紫打了个嗝,醉醉熏熏问时蓝。
憨憨两声笑,时蓝回:“吃吃,睡睡,听春晚,正常流程呗~”
一个醉鱼打挺,叶紫翻过身,死撑下巴,朝时蓝抛媚眼:“春宵一刻值千金,况且,这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除夕之夜,怎能虚度!”
时蓝摇头,睡眼惺忪,木木问:“不然能怎样?”
叶紫双手握在一起,放在下巴上,两眼发光:“你瞧外面纷飞的大雪,此情此景,和心爱的人,相拥在雪地里,卿卿我我,你值得拥有!”
“嗯嗯,就是就是~”时越满脸淫笑,捣蒜似的点头应和。
这一唱一和,妇唱夫随,大型杀狗现场,时蓝满脸黑线,哗地坐起身,猛拍一下身下的沙发,佯怒道:
“来人,放狗,咬出去,时越,上!”
……
繁华喧闹后,是满地的伤凉,时越和叶紫这俩没心没肺的伙伴,不过十分钟,就开始打着雷鸣般的打呼双重奏了。
起身,给沙发上的两个宝宝盖好被子,又确认好母亲已经安睡,时蓝裹好外套,帽子,手套,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关上灯,出了门。
大概很少人,见过除夕的夜晚,街道,是空寂的雨后密林,偶有行人,三三两两,嬉闹着,推搡着,温热的白雾从他们鼻息中袅袅升起,在空中拥抱融合在一起。
薄薄的积雪,如柳絮般散漫天地,路面,凌乱的脚印,低低浅浅,延至街尾。
偶有一两片雪瓣,携裹着冬日的寒,偷摸着钻进人的脖颈,刹那间,化作潺潺春天。
“砰砰”时不时炸裂开来的烟火,璀璨了浓墨似的夜晚,夜窗如昼。
酒意还未散去,头微微作疼,将整张脸放进纯白色羊绒围巾中,时蓝独自漫步在张灯结彩的街道上。
低低掩头,任凭身后一朵朵绽放的烟火响彻云际。
去哪儿?去做什么?时蓝也不知,只是自顾自走着,漫无目的。
“走路怎么不长眼睛?!”迎面直撞过来的男人,酒意正浓,骂到。又被旁边的友人拉着匆忙离开。
雪白雪白的路,漫无尽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般长。
终归是再无前行的路,缓缓抬头,时蓝惊住,赫然在目的房子。
这分明……分明是路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