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关系吗,这个世间除了你就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龙则文双眼逼近她,也不移开,他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注意。
“不要为难她了!”男子沧桑而又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兵符我给你拿,明天我就写诏书,让位给你。”黄袍男子蹒跚着步子,小心的由宫人搀扶着进了殿,一步一步走得无比艰难。
女子转身满脸愕然,立刻疾步上前将龙啸桀扶在自己的身边,龙则文见她如此紧张来人,眸子中居然掠过一丝黯然。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这么大。”呢喃有些埋怨。
“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他对她微微一笑,让她倍感安慰。
“则文,你要的大哥都可以给你。但为兄有个要求,让我们平安的离开。我们去哪里你不用管,以后你将北朝打理好便是。”男子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眼神没有恨,只是心痛,曾几何时他是他最最珍爱袒护的弟弟,世间唯一的血脉至亲。
“其实就算你不要这个皇位,我也是打算将这副担子交给你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急。”气氛因为男子的到来瞬间便得更加尴尬,女子小心的搀扶着他,看他心碎的样子,不觉得眸中有些湿润。
“不要跑来给我说这些废话,你若真的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怎么?现在跑来扮演仁慈大度的兄长?我告诉你,我能坐这个位置全凭我自己,如今我实质名归,而不是你龙啸桀让给我的!你以为我会需要你的施舍吗?没有你,我一样能将北朝治理漂漂亮亮,并且我还要一统四国,独霸这个天下!”龙则文不服气的嚷嚷,他真是气疯了,他看得那么重要的位置,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就许诺给他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他筹谋、计划了这么多年,他就这样大度得连争都不争一下?那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自己是个小人?呵呵,真是好笑,不过自己也真是个小人,这帝王的位置,这无上的权利在他的眼里居然敌不过一个女人?
“难道你一定要风波大起,举国动荡,血流成河才会满意?我现在主动让给你,不是最好?”此话一出,男子叹息声顿起,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这个弟弟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远到连自己都追不上了,他不知道他到底在乎的是什么,权利吗?财富吗?他都愿意全部给他了,他难道还不肯罢手?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微微寒风吹过,这样的季节本是不该有寒意的,但此时也显得颇为清冷。
一身银袍的男子冷眼看着面前的黄衫男子,眼中闪动着莫名光芒,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你真的愿意就这么放手?”他声音顿了一顿,很是不确定,但很快又自语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不后悔?”
“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传位之后我与呢喃便会自行离去,我保证终身我们都不会再回桑奇,你可满意?”男子抬起他憔悴的眼帘,期盼的看着龙则文,他希望他的退让能换回这个唯一的弟弟,不要让他再继续错下去。
“好,三日之后,举行传位大典,到时候你将兵符给我。事成之后,我让你们走。”龙则文脸色青白不定,一字一顿道。
“好,一言为定,我马上去函给麒麟。”男子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抓着女子的手有些颤抖,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陪他一路走回寝宫,女子突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她看着龙啸桀落寞的身影,想起那个屡次在危难关头都救自己于水火的高傲帝王,曾经他英姿飒爽、桀骜不逊,曾经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一句话可以决定千万人的生死,如今,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委屈。他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悬崖的边缘,每一步都好似走向无尽的深渊,一颗心冰冷磨灭了下去,再也燃不起曾经的火焰。
“怎么了?不舍得这桑奇皇宫?”男子小声的问,慢慢的走。
“傻瓜,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女人?”女子有点生气。
“我自然清楚,只是喃儿,这一天你不是盼望很久了吗?如今真的就快如愿了,怎么还不高兴了起来?”他微弱的声音让人怎么都联想不起昔日那位豪气的翩翩帝王。
“喃儿一定不知道,啸桀有多么期待看你一身红装当新嫁娘的模样,到时候我一定要骑着白马载着你在大街上炫耀一次,见人就说:‘看这就是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男子边说边带着一张憔悴的脸回头给了女子一个无比璀璨的笑。
“好,我们还要搞个露天婚礼,让大家都来参加。”女子嘴角一点点弯起,好似所有的期许都一下又回到心间。
或许离开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是坏事。
将他扶上床,喂了一剂汤药,看他沉沉睡了过去,她就那么出神的坐在一边,呆呆的守着他,室内真正静了下来。风送来幽幽的哭声,仿佛有人在向谁问罪。算了,他都不计较了,自己还计较什么呢?人生只有几十年,老天给了她一个继续活下来的机会,能与他共同度过,她不算亏。今后就这般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生年。
什么国家大事,天下兴亡,放下又何妨?
“将军,主上的亲手书函。”侍卫谨慎的将龙啸桀的亲笔信递到了火麒麟的手里,似有万斤重担。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火麒麟手里拽着信笺,一晚上就那么坐在大帐之中,让人摸不清个究竟。
“丞相大人如何看?”王思故惊闻桑奇巨变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从奕州赶回,但一到城门却也被阻在城外不准入城,唯恐生变无奈之下他只得投奔火麒麟的军营。
“如若真的是主上自己的主意我倒也不觉得奇怪,以前就听主上说过是打算将皇位传给政王。但如今这城里到处都宵禁,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究竟个中原由是什么?为什么主上这么着急传位,呢喃郡主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主上要将军立即派人送兵符进城,但又不要将军亲自进城,实在是让人费解。”王思故想了半天,也不敢妄下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