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女子眼睛通红,紧紧的抿紧嘴角,突然伸出手来,使劲的抱住卫羽坤僵硬在一旁的腰,她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腹腔之上,哽咽的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几十万大军压境都没有把你吓到,这点小病看你哭得跟个花猫一般。云来,进来伺候王妃服药!”卫羽坤别扭的安慰着女子,想要亲近又不敢亲近,只得将她扶起靠床而坐,而自己却站得远远的。
窗外的合欢海上冷风如钩,春寒带雪,一片萧瑟。
宓可乖乖的接过药来,一咕噜的饮了个干净,她用舌头添了添嘴角,发现男子就那么远远的坐着,也不靠近。先是一愣,心想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接着扬起头来温和的一笑,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和李大人吵架?”
“少管别人的闲事,自己管好自己。云来好生守着你家主子,我还有些要事处理。”说完这句卫羽坤简直就是落荒而逃,连多看她一眼的勇气都不再具备,生怕自己的存在影响了她的存在一般。
云来紧紧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如鹰隼一般。
“这?”
“我难道招惹他了?”宓可不解的望着门口,又看向云来,太反常了,这和平时的反映完全不一样嘛!
她生病了也,好不容易才清醒了过来,按道理他不是该陪在她身边吗?怎么就这么走了?而且还走得这般的头也不回?以往的卫羽坤从来就不会丢下她不管,今天还真是怪了?
“王妃不要多心,可能是刚才殿下与李大人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云来一眼就看穿了女子的心思,怕她生疑,慌忙安抚。
“孙先生说了,王妃早些年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体多多少少折腾出了一些毛病,如今这伤寒一积,倒是把其他的毛病都给引发了。所以你看殿下这烦得,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好。”云来乖巧的上前安抚道。她是箫如然亲自安排到她的身边的,自然万事都比别的丫头多了个心眼。
“李大人因何事与殿下争吵?”宓可皱眉,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的虚弱。
“还会有什么事,自然是哪些个纠结不断的天下事。殿下不想王妃操心,王妃还是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为好,朝政上的决策就让他们男人们去定夺吧,早一点把病治好了,大家才都放心。”
“他还是第一次对我摆出这副嘴脸,人家这不是不习惯嘛!”宓可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想得太多。
书房之内,卫羽坤面色凝重,对着一旁的卫羽凌沉声说道:“这一去东岳,你倒是变得沉默了不少。为兄这些日子还真是怠慢你了。”
的确,卫羽凌回来也将近十日了,众人皆被女子的病情搞得是晕头转向,卫羽坤也没能及时的关心关心过这个当了败军之将的弟弟。再怎么都是以战俘身份被囚禁到东岳的,连功夫都废了,可想而知作为一名被人捧惯了的皇室子弟,心里面肯定也是无比凄凉。作为哥哥,他原本是一开始就打算找个好的时机与他聊聊的,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耽误还真是把这个弟弟也撩一边了。
房间里静静地,没有半点声音,卫羽坤忍不住皱起眉头,望着眉头紧锁好似在想心事的卫羽凌轻声叫道:“四弟?你想什么呢!”
“恩?”卫羽凌一惊,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卫羽坤在和自己说话,面上有一闪即逝的尴尬,连忙说道:“嫂子怎么样了?”
“我在和你说话,怎么你就想到朵儿了。她没事,刚刚已经醒了。”卫羽坤眉头一皱,无奈的说道。
“哥,从东岳回来,我还没见过嫂子,我想去看看她!”卫羽凌有几许胆怯的望向自己的亲哥哥,心里一阵心虚,也不知道这心虚何来。
“在东岳的时候,都是嫂子鼓励我,她每天都会过来传授羽凌兵法,如今她这一病我也不能出什么力,若是三哥允许,我能不能经常到合欢海来看看她?”卫羽凌飞快的解释着,生怕卫羽坤会误会他。
卫羽坤眉头紧锁,没想到他放着父亲去世,国家无主的事情不问,却关心起宓可来,他长叹一声说道:“你若真是关心你嫂子,为兄到是有件大事,想你分担。”
卫羽凌长眉一轩瞬间就是一副心甘情愿迫不及待的说道:“哥,莫说一件,只要是我帮得上忙的,十件羽凌都愿意。”
“父皇驾崩,传位于我,但你知道为兄心不在天下,只想与你嫂子做对平凡夫妻。过几日等你嫂子身体好一点了,咋们就召集众大臣把这登基仪式给搞了吧,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事拖不下去了。这卫家的皇位,以后哥哥就交给你了。”卫羽坤端着茶盏,面色如百年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缓缓的眯了起来,将所有的情绪和锋芒都悄悄的掩盖,微笑着带着长兄的慈爱看着身边的弟弟。
卫羽凌面色登时惨白,他内心如同巨石击水一般瞬间澎湃开来,脑子都有点分不清真假的状态。他在说什么?卫家的皇位交给自己?虽然同为卫家子孙,但卫羽凌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接手这南朝的江山。他不是太子,又没有卫羽熙的精明,更不要说还有个声威震天的哥哥,所以对于这皇帝之位他是想也没有想过。
“瞧你这熊样?别给我说你怕!”卫羽坤见他神色慌张,淡淡一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低头不语。
“哥,羽凌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上啊!凭羽凌的这点资质,怎么能和哥相提并论?”卫羽凌当场就凌乱了,这样的时刻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有忐忑、有怀疑、有兴奋、有怯喜还有不安与不真实。
“傻啊,自家兄弟,有什么想不想的,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虽然你功夫没有了,但你为人正直、聪明,这不又跟你嫂子学了那么多七七八八治国平天下的理论,正是天下需要的儒君之选,而且你是我卫家子孙,又是我弟弟,我能坐的位置,你凭什么不能做!”卫羽坤顿时有些微怒,不明白他的自卑与不确定是怎么产生的,如此的妄自菲薄。别人家里是几兄弟花尽心思抢这个皇帝位,他们家居然是想送都还不愿意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