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将来若是觉得羽凌将这南朝治理得不好,我可一点也不反对大人投奔东岳,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大人为的是求天下人的福止,而不是贪卫家荣臣的美誉,所以这份上好的调料撒在那个盘子里都是给人吃的。所谓忠臣不识二主其实都是迂腐之谈,梅朵到认为,谁能给大家幸福,那便值得贤士相投!”
李不言一听这话,心下硬是惊了几分,很多话以她的身份是万万不该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定是大逆不道,论罪当诛,她怎么能教唆臣子去投靠敌国来反自己的夫家呢?虽然是假设但也是让听者惊心动魄,但这其中的道理绝对是深入人心,是站在百姓的角度真正的分析问题,的确谁当这天下霸主都一样,对于臣子来说求的不过就是个问心无愧天下太平。他冷冷看了女子一眼,内心是相当的折服,她心怀天下,却从来不偏袒任何一方。
女子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略微过唇,小啄了一口。
“王妃身体不好,还是少饮酒为妙。”男子缓和的神情,态度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他打量着女子苍白的脸,突然对自己开始的态度有了几许抱歉。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个大家嘴巴里所传的祸水,只是他无法明白为什么卫羽坤与她的爱情和天下不能并存。
“不碍事,这酒说好吧也不好,说不好吧烦心的时候却也总是想来上几杯!今天若不是巧遇先生,回了行宫我可还真就喝不着了。”女子掩袖苦笑,声音清淡而薄凉,却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王妃有什么烦心事?难道殿下还会允许有烦恼扰了王妃的心神?”
“西疆女皇被人围困在幽游谷,我想让坤发兵救她,一来有个人的私人感情在这里,二来这西疆与南朝常年不和,也想借这个机会将矛盾化解。但是坤……”后面的话女子没有再说,李不言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到,所以她也难得去阐述。
“虽然不言不知道殿下在顾虑什么,但我想他应该不是除于私人恩怨,所以王妃切末与殿下斗气,其实要救那苗刖女皇又何需南朝出兵?紫荆关的守将诸葛小侯爷不是与王妃有那么点交情吗?且不谈如然国君对王妃的情谊,我相信王妃若是飞鸽传书于小侯爷,不日便可解西疆兵困。怕的也只有一点,就是被殿下知道,伤了殿下的心。”李不言轻咳了一声,仿佛被酒呛到,虽然声音不大,却是说中了宓可心中的想法,所以他及时住口。
“我不是没想过,若坤真的没有回转,或许我真会如大人所说,请东岳出兵。只是这又欠下箫如然的人情了。”女子眼中有微微光闪动,李不言却未曾察觉,马上接着说道:“人不人情又有何关系哦,都是你情我愿之事,不言不信这天下间还有人能强行威胁到东岳皇的,对于王妃他是心甘情愿,那王妃又何需与他客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食店里聊了半天,菜没吃上几口,倒是喝了一桌的酒瓶,这才相互告别,各自离去。
白小三忐忑的载着女子回了合欢海,一到门口,就见卫羽坤一脸肃杀的如门神一般立在眼前。
“谁让她喝酒的?”此时的女子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自然是靠在车里小睡着,倒是赶车的白小三被瞬间就马车上拽了下来。
“我说过,她不能喝酒!”男子一脸杀气的看着白小三,看得他心头发麻,他是知道宓可有病不能喝酒,但是他也阻止不了啊,毕竟她才是主子。
“小三,过来扶我下车,别理他!”女子被他狂燥的声音惊醒,撩开帘子,面带红霞的伸出手去。听见他的声音就生气,今天在宫里那么不给她面子,现在又开始紧张自己喝酒没喝酒,还真是矛盾。
“小三,送我去书房,让司徒公子来见我,等下给我准备两只信鸽过来。”女子歪歪扭扭的下了马车,也不看门口震怒的男子,直接掠过他的身旁。
“呵,来人,把合欢海的信鸽全部给我宰了!从今天开始谁敢给王妃一只鸽子,那就拿命来偿!把白小三给我拖下去,二十军杖!”卫羽坤冷冷一笑,他黑瞳一凝,上前就拽住女子的手腕,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往里拖。
宓可顿时就凌乱了,酒都醒了大半,曾经温文尔雅的卫羽坤何尝对她如此粗暴,不就是喝了两瓶酒吗?他居然要对白小三动刑?
女子大力的挣脱开他抓得自己生痛的手,这双手,曾经亲昵交缠,曾经呵护倍至,如今却那么让她难受,让她觉得如手铐一般。她努力甩开,一步就挡在白小三的面前,大声嚷道:“谁人敢打,先把板子落我身上!”
白小三在女子背后真是一脸的委屈加无辜,他这是招谁惹谁了,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啊,夫妻俩有问题,怎么这气最后就落他身上了,也是自己活该,明明知道宓可有病,怎么就带她去那该死的茶社又碰到那该死的李不言,最后又该死的喝了那么多,他简直就是百口莫辩,里外不是人。
“好?你要帮他挡?可以,你就看看今天晚上司徒宇还有不有命走出这合欢海的门!”卫羽坤站在门前的石梯前居高临下扫了女子一眼,怒色不改,冷笑道。
“你……”宓可当即全无对策,她怎么都没有想过他会用敖宇翔的命来要挟她!
“别你啦我的,给我回房去,好好反省!”男子不可质疑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周围所有的宫人都震了一震。
宓可终于抬头,望向他,眼中却不见屈服,只是带出些心寒与沮丧,“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朵儿眼里,我就不算是你的亲人?”半晌,卫羽坤咬了咬牙,别过头去,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一般。
“把王妃送回房去。”
“你!”女子整个人都蒙了,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他为什么要故意扭曲自己的话?他明明就知道敖宇翔是她唯一的哥哥,而他却这般不尽人情,难道真的要将他与苗刖刖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