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所不知,湘楠土地肥沃,是种豆的好地,所以全辰星最好的豆种都出自这里,所以白小三才会觉得这里的豆腐好吃!”乔虎微微一笑,缓缓抬头,蓦然间,面前女子的满头白发在阳光下璀璨如刀光,三千芒刺遽然之间扎进了他的双眼。
“阿妈你看哦,那姨的头发是白色的,比阿婆还白哦!”有小孩子在一旁不懂事的嘀咕!
“小孩,你胡说什么!”白小三凶神恶煞的就要上去教训他。
“小三!”宓可猛的拽着他的胳膊,慌忙制止。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头发本来就白!”
“大家还是离远点,只不准是什么怪病呢!这年头西疆人到处放毒,真是哪里都不安全!”又有街边的大嫂边说边逃也一般的离开,原本在道路两边劳作的人也是一轰而散,都离得他们远远的,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一般。
女子保持着笑容,但仍旧有些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发丝,雪一样的白,绕过她纤细的食指,她微微的勾起唇来,轻轻的撩起披风后的帽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不要再停留,直接进镇,找个客栈住下!”她支起身子,再一次钻进了马车,没有人说话,白小三翻身上马,长鞭一挥,马车就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车窗外风声瑟瑟骤起,女子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云来,曾经她也如她一般,一头青丝秀颜,眉眼带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许。
“主子,瑞王妃一行已经进入湘楠地界的清水镇。”有报信的随从进来,背对着大门而站的黄袍男子并没有转身,幽黑深邃的暗殿之内,一缕恍惚的橘红色光线透过暗色的宫灯幽幽散发而出,打在男子的脸色,让人觉得如鬼魅一般不容侵犯。
男子一双凤眸轻瞌,剑眉紧皱着,缓缓的开口道:“让人好生跟着,先不要动手,我还不能断定他会来!”
“属下明白!”
“可是,如若真如传闻,他不出现,那我们该如何?”那人忐忑不安的抬头张望了一眼,见男子依旧没有转身。
此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闷响,暗殿之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兰妃的弟弟,太子殿下的舅舅兰丞轩兰将军。太子失势以后他已然低调了很多,收起了锋芒,但依旧藏不住眼角那炙热的目光。
“他一定会去,她予他永远都是不同的。”男子贼贼的轻笑了一声,步伐沉稳地走到黄袍男子面前。见男子闭着眼,他慌忙折腰行礼道:“主子放心,丞轩已经安排妥当,不会有人敢伤到宓姑娘半分。”
“她对我很重要,若是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宁愿取消整个计划!你给我记住了,千万不能伤了他们的性命,只要擒获便是。”男子懒懒地掀开眼皮,一面的波澜不惊,他突然自嘲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的卑鄙无耻。他心里暗暗的想着,宓可啊宓可,若是可以,我真的不稀罕用这种卓劣手段来达到目的,更不想将你牵扯进去,可是谁叫我身不由己,而你又恰恰就是他的心头宝,他若存在,我永远都无法安心。
或许是因为车马劳累,这一晚女子睡得特别的沉,翌日起来,天气很好,碧空万里,阳光和暖,少了几许夏季的炎热,带来几丝晨风的凉爽。女子穿了件单衣,走到客栈房间的阳台上,舒展着筋骨,张望着楼下街道上摆着早市的人们。
“想不到一个小镇还可以这般热闹!”女子望着人头颤动的长街,在心底暗暗的赞叹,这样的小镇还真是像极了云南的古城,几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交叉而过,叫卖声和马铃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是一派祥和,赏心悦目。
“去,让白小三给我打碗新鲜的豆浆上来,再配两跟油条!”女子唤进云来,欢喜的要求着她去办。
“等下我们出去转转,补充点东西再往湘楠城走,不用这么赶。你若喜欢什么,告诉白小三,让他给你买!”女子对云来做了个鬼脸,她似乎一早就发现白小三对云来有那么几分不同,这一路出来,也算是心里有了底。
“是的夫人,只是茱萸不在这里,恐怕这油条是没有办法满足你了。”云来抱歉的说着,这些日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轻松的模样,真是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不过炸油条这种东西除了瑞王府,可能外面还真没人会。
女子愣了一愣,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不是瑞王妃,这里也没有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指挥的厨房和宫人等着她去点拨,自然也没有茱萸这样一点就通的大厨。她眸光顿时一暗,但一秒之后迅速又亮了起来,笑道,“没关系啦,那咱们就一道去楼下看看,万一有什么特色的早餐呢,入乡随俗嘛!”
随后她快速的穿带好,抬头微扬着对云来说道:“以后,叫我姐姐吧,别夫人夫人的,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老,还怪别扭的!”
云来眉头一紧,身子不由自觉的牵动了一番,立刻便有一阵窝心的激动席卷全身。眼前的女子一身平常家的装扮,但却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份尊贵的事实!只要她愿意,轻轻一跺脚,天下都会摇上一摇,可她就这般自然的认了自己这个奴婢当妹妹?除了受宠若惊,剩下的全是满满的感动和欣喜。
“好,姐!”云来按压不住心里的激动,亲昵的迎了过去,拉着她下楼。
“好恐怖的女人啊,头发居然白成哪样!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女子她们人还走在楼梯中间,那大堂里用早膳的人们就有些不合适宜的乱发言起来,有几个甚至故意起身,坐得离她们的桌子远远的,生怕被什么恶疾传染了一般。
“别说,这几年那些个西疆异族到处投蛊,听说那边境上得怪病的可多了,有的人是全身发绿,有的是全身腐烂,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得了什么怪病。还真是害人啊,都是这战争惹的祸,最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哪些个宫里的王孙大臣们才不会有人担心我们的死活呢!大家还是自己谨慎点好!”有人不断的在耳边埋怨。宓可原本开怀的心情当即就阴霾了下来,她走到白小三的旁边坐了下来,随便点了点东西,示意他与乔虎不要说话,也不要去理会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