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厉天闰连忙抓过一个正急急忙忙找水救火的小兵,厉声问道。
那士兵显然也已经被吓破了胆了,面对着厉天闰那瞪得如同铜铃般大的眼睛,禁不住浑身猛地一阵颤抖,颤抖地叫道:“将军…不好了,敌袭,有敌袭,是宋军的援军啊!”
“丫丫个呸的!”厉天闰顿时破口大骂,怒道:“快取本将军衣甲来!我要跟他们大战上三百回合!”
可是,尽管厉天闰怒从心起,还忍不住要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可是王安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王安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劫营!
而且,速度还要快!否则等到其余各方的贼军反应过来了以后,王安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就很难在能够翻身了。
就在厉天闰大吼的同时,忍不住耳边忽然又传来一阵声音:“将军!大事不好了,山上的宋军杀下来啦!”
“什么!这么快?”厉天闰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就在这个时候,一行队伍也已经配合着王安杀了进来了。
“杀杀杀杀杀!!”
刘光世的部队下山来了,在得到了王安明确的信号以后,刘光世猛地一鼓作气率军下山,开始配合王安发动一轮轮猛烈的进攻了。王安的部队来的蹊跷,来的突然,顿时打的贼军毫无招架之力,马踏连营,所到之处顿时就是一片人仰马翻。一时之间,贼军军心大乱,那本来就不怎么严明的纪律,也顿时崩溃了起来,开始节节败退了。
“厉将军,咱们还是先逃吧!”一个偏将忍不住冲着呆若木鸡状态的厉天闰道:“在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我们的军心,已经乱了啊。”
“乱个屁,给老子杀!放了他们,难道圣公就能饶过我们了么?”厉天闰忍不住怒吼道:“给老子鸣鼓,组织进攻!”
“是!”看见厉天闰如此态度,那名偏将也无可奈何,奈何军法如山,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黑夜里,战鼓雷雷!通天彻地。
刘光世正率领着部队左冲右杀,和王安的部队汇聚到了一起,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如雷的鼓声,王安忍不住道:“刘将军速速撤退!”
“好!”刘光世再也不在犹豫,王安的军队乃是骑兵,自己仅仅只是一介步兵的建制,没有机动性上的优势,刘光世也就不在犹豫了,点了点头以后,便猛地率兵向着西北的方向离去。
这个时候,听到了鼓声的贼军士兵军心立即又是一阵大乱,此时正是三更时分,整个大营四处冲天而起的火势映衬着那皎白的月色,显得有些狰狞,一声炮响以后,厉天闰猛地骑上马带着一部分还有着抵抗心思的军队就猛地向着王安的部队冲了过来了。
“射!”
王安不欲跟厉天闰多做纠缠,冷哼了一声,身后的马弓手便猛地开始发射起一轮又一轮的箭矢了。一阵箭雨如同簇雨一般的飞直而泄,顿时,一声声的惨呼声顿时响了起来,厉天闰又急又恼,忍不住大吼一声,便不要命的向着王安冲了过来。
斜刺里,一个彪形大汉猛地冲了出来,王安定睛一看,不由的冷哼一声,大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
就在厉天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如山般的箭雨已经迎面扑了上来,只见一身惨呼,厉天闰猛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全身早已经被钉成了刺猬。
王安此时此刻还不知道那射死的汉子究竟是谁,忽地吹了一声口哨,那两千骑兵顿时如同得到了明确的命令一般,呼啸着便冲出了贼军的营地,向着远方远远的奔了过去。
刘光世逃脱,厉天闰身死的消息再次传到了方腊的耳中,此刻的方腊,也不由顿时沉默的可怕。
厉天闰是自己麾下最喜欢的一名爱将,此刻,厉天闰身死也无疑是在给方腊那原本就有些怒不可歇的伤口上大大的洒了把盐,厉天闰…那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此刻,面对着方腊一脸的沉静如水,国师邓元觉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许久以后,一声微微的叹息声,这才豁然传来了:“你说,宋军究竟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
方腊冷冷地如是说道:“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而已,竟然能突破厉天闰的五万大军…厉天闰他们…究竟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寅等人立即心里猛地一跳,一颗斗大的汗珠也顿时流了下来了。
王寅是兵部尚书,邓元觉掌管整个摩尼教的教务,可以说,这件事,与两人是密不可分的,邓元觉掌管的摩尼教事务,乃是直接关系到贼军的兵源补充情况的,而王寅则直接掌管战事,厉天闰的五万大军不过仅仅只是被敌方一只千人部队便打的狼狈不堪,王寅又怎么可以说完全没有责任呢?
王寅和邓元觉对看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无奈。
可不是么,五万大军,厉天闰都能一败涂地,这让邓元觉等两人情何以堪?可是,偏偏面对着方腊的怒火,邓元觉等人却还偏偏一个字也不敢说,毕竟,大败,毕竟是一场大败了,厉天闰就连人都死了,这让邓元觉等人也觉得颇为无奈。
就连个替罪羊也没有…邓元觉和王寅不由的又对视了一眼,顿时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回圣公。”邓元觉在心里快速地组织了一番台词以后,不由得沉声道:“此番大败,并不能怪厉将军!”
“嗯?为什么?”邓元觉这一番很巧妙的说辞,直接将所有的罪过直接推倒了厉天闰的头上,反正…反正人也死了,总不能在拉我们下水,不是么?邓元觉见方腊的脸上顿时一片怒容,急忙低声道:“属下曾经推算过一笔卦象,厉天闰事实上是必败无疑!”
“混账!”方腊顿时一恼,忍不住沉下脸,冷声道:“莫非你是在说,光明神永远无法大败黑暗神,是么?明王出世的大业,就将自此而中道崩卒了,是么?”
“非也。”邓元觉此时此刻颇像一个老神棍,在方腊这个神棍老祖面前也似乎显得一点儿也不紧张,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淡淡地道:“只因为宋军的指挥者宁奕…属下曾经测过卦象,宁奕拥有夺他人福禄之命格,专采他人的福禄为自己所用,所谓越战越强,就是这个道理,否则,又怎么解释,自从宁奕入士以来,短短一年内便爬到了镇国公的位置,在宋人朝廷仅仅只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了呢?”
“妖法!”方腊的一声冷哼,顿时盖棺定论了。
看到邓元觉的这一番作答以后,王寅的心里顿时暗暗地冲着邓元觉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这种说辞,也只有邓元觉邓国师可以做到的了。
“传信到襄州,让巧儿速速下手!”方腊忍不住怒喝道:“不除宁奕这个妖人,明王出世的大业就永远面临着一条曲折的道路!”
“对!一定要除了宁奕。”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寅也顿时发出了一阵会心的微笑来。
不远处,是一件皮货店,王记皮货。
这家店乃是襄州里有名的皮货摊子,王东正是这间皮货店的主人,此时此刻,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缓缓地走进了王记皮货店里,仅仅只是刚一进门,边止不住吆喝了起来:“老板!我要买皮货!有没有什么上好的皮货!”
正在里间瞌睡着的小伙计猛地被这阵高声吆喝给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了来人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客官,眼下才不过刚刚入秋呐,现在定皮货是不是有点儿早了?”
“早个屁!”那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是随着方巧一起来到襄州城里的吴大丹,只见吴大丹一脸不惗地道:“难不成订皮货还要分白天黑夜的吗?”
此话一出,那小伙计的脸上顿时有些变的有些凝重了起来,忍不住沉声道:“那么不知道客官想订什么样的皮货?”
“屁话!”吴大丹脸上依旧一副愤愤的模样:“自然是订一副白天穿的,一副晚上穿的。”
“不知客官为何要晚上穿皮货?”
吴大丹忍不住拿眼斜瞧了那小伙计一眼,眼中还带这一股丝丝的笑意:“岂不闻千里把官做,自然不能锦衣夜行的道理?”
“你是什么人!”听到这里的时候,那小伙计的脸上顿时大变了起来,低声问道。
“清溪来的。”吴大丹淡淡地道。
听到吴大丹如此说以后,小伙计的脸上神色已经完全变得凝重了起来,连忙走出柜台,冲着吴大丹低声道:“这边请!”
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以后,吴大丹便随着小伙计,一起走向了里间。
里间,铺子的掌柜王东此时此刻正悠闲自在的抽着旱烟,一脸的惬意着呢。
“老板,这位是从清溪来的特使。”小伙计附在王东的耳边低声道。
“嗯?”王东的眼睛立即睁开了,连忙跳下躺椅,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吴大丹,疑惑地问道:“你是清溪来的特使?”
“没错!”吴大丹不动声色地取出了一块令牌在王东的眼前亮了一下,王东仅仅只是刚一看见那块令牌,脸上的神色便立即变得无比的虔诚起来:“不知金刚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做为方腊身边的八大护卫之一,吴大丹乃是其中的金刚之一,地位在摩尼教当中也是无比的崇高,只见吴大丹淡淡地看了一脸虔诚的王东一眼,不由点了点头,道:“你很好,没有辜负圣公的期望,将皮货店开在这里,到现在也没有被宋人朝廷发现…你很好!我会向圣公表彰你的功绩的。”
“多谢金刚!”王东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一片喜色,忍不住笑道:“不知金刚大人来襄州,所谓何干?”
“我们在执行一个特殊的使命,这个使命关系到了明王大人是否能够顺利出世!”吴大丹不会对王东说太多,保守秘密,也是摩尼教里的一项重要的教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