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敲了几声以后,大门豁然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只见那人打开门看了方巧一眼,淡淡地道:“国公爷还没起呢,你有什么事,等到国公爷起来在说吧。”
说话的人是温萱,可是方巧仅仅只是一看到她,便立即气了个七窍生烟,只见温萱此时此刻站在方巧面前,一副未施粉黛的样子,慵懒的表情在方巧的面前展-露-无-遗,特别是她那还没来及精心梳理的头发…很显然,温萱这是还没起呢!
要知道,这儿可是镇国公的房间!看到温萱的这副模样儿,就忍不住让人的心里立即浮想联翩了起来。
方巧看着温萱,只觉得心里一股怒气顿时油然而生,禁不住一阵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怒气冲冲地离开而去。
看着方巧那怒气冲冲的背影,温萱脸上那毫无施过粉黛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股深深的笑意,她连忙轻轻地关上门,反手又将门倒插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来到卧房,只见宁奕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儿上,温萱立即微微一笑,冲着宁奕道了个万福,说道:“国公爷,她已经走了。”
“做到很好!”宁奕顿时微笑了起来,忍不住冲着温萱竖了个大拇指。
回到房间以后的方巧心乱如麻,禁不住一阵冷哼,宁奕啊宁奕,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若是一天少了女人,你这日子是不是便也就过不下去了吗!一想到自己的这一步又一次失败,方巧不禁恨恨地捏起了拳头,一颗心思也顿时乱了起来。
方巧已经接到了来自清溪的命令,一定要立即杀死宁奕,否则明王出世的大业很可能就因此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碍,对此,方巧也是记在心上,从没有一天忘记过。
轻轻地站起身,忽然地,一阵吵闹的声音顿时传入了方巧的耳朵里。
“走走走,抓去见镇国公!”十几个吵闹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其中还伴随着一阵呜呜的声音,似乎是被人蒙上了嘴巴,纵使是有呼喊,也万万发不出声音来。
然而,方巧仅仅只是刚一听到这阵声音,心儿便顿时就是一颤!这阵声音,好熟悉!
果然,没过多久,周丁等十几个护卫就将一个全身绑缚的男人连拉带推的送进了行辕里,方巧连忙来到窗子口,用口水蘸湿了手指,在窗户上连忙掏出了一个小洞儿,仔细地向外看去,只见被绑缚的那个人,赫然就是吴大丹,此时此刻,吴大丹心急如焚,就连嘴巴也被人封的紧紧的,眼见自己已经被人捉住,公主就在里面,吴大丹整个心都顿时急的燃烧了起来,无奈,却连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一阵又一阵浓浓的呜咽声。
“国公爷,国公爷!抓到了一个奸细!”周丁叉着腰顿时冲着屋内大吼了起来。
声音消息了没过多久,门顿时就打开了来,只见宁奕连忙急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已经着装完毕了的温萱,只见宁奕连忙冲着周丁道:“奸细?哪里来的奸细?”
“国公爷!你瞧!”周丁一指吴大丹,冷笑地道:“就是他!我们兄弟在城门口搜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说着,周丁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封书信,冷冷地道:“这上面记录的乃是襄州城已经附近地区的军略图,就是从他的身上搜出来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方巧简直就连想杀了吴大丹的心都有了,好死不死的,身上带着这东西做什么?现在被人查了出来…不!吴大丹他…不会出卖我的!
方巧心中忽然一个机灵,然后便不由自主地自我安慰了起来,一身冷汗也瞬时凉了整个后背,事实上,方巧不知道的是,吴大丹他,现在的心里早已经是一片死灰了!
那封书信…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啊!而是周丁等人故意陷害自己的!
吴大丹万念俱灰,情知对方已经发觉了自己和公主,可是无奈口被堵上,现在,公主就在屋内,自己却竟然连通知一声也是毫无办法,一时间怒气满布,煞气廪人。
“喔?有这种事情?”宁奕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然后反复打量了吴大丹一眼,不由失声叫道:“咦,你不是苏…阿不,是方巧姑娘的兄长么?怎么会是奸细?不会是弄错了吧?”
说着,宁奕满脸狐疑地看向周丁等人,满脸的疑惑。
“国公爷,这封东西的确就是从他的身上搜出来的。”周丁顿时冷笑了起来:“十几个兄弟都在这里,绝不会弄错的。”
“原来如此。”宁奕点了点头,沉声道:“暂且先将他押下去,关进牢里,等来日在细细地审问他一下。”
“是!国公爷!”周丁等人立即领命,然后推着那被五花大绑了的吴大丹,复又转身下去了。
这一切早已经是方巧看在了眼里,事实上,这么大的响动,想来宁奕也绝不会认为自己不会没有任何的觉察,正在方巧满心惊恐地想着的时候,只听窗外传来了一声微微的叹息声,宁奕就像是仿佛摇了摇头似得,转身迈着步伐,缓缓地向着自己所在的偏间走了过来。
方巧心里顿时一个机灵,连忙回到里间,然后,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方巧急忙压制住满心的惊恐,低低地道。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宁奕缓缓地走了进来,方巧连忙全身戒备了起来,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宁大人你还是在外面说话吧。”
“这个…”宁奕仿佛怔了一下似得,缓缓地笑了笑,说道:“我来看看你…”
“奴家脸上一没胎记二没伤口,宁大人若是想看,也早就看了个够了。”方巧的声音传了出来,手里正悄悄地握着钗儿,天知道,现在宁奕想要对自己做什么?更何况,吴大丹是自己的“兄长”,既然自己的兄长是奸细,那么…自己呢?
我,本来就是奸细。
宁奕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道:“这个…方姑娘,你的兄长被查出来是奸细…这个…”
“莫非宁大人也认为我是奸细么?”方巧暗道了一声“来了”,然后尽量以压低了的口音缓缓地道。
“令兄的出身,也许说不清楚,但是方姑娘你的出身…本官又如何能够不清楚?”宁奕沉声道:“若是说方姑娘你是奸细,本国公是万万不会信的。”
方巧听到宁奕这么一说,顿时大口大口地喘出了一口粗气,然后凝神低声道:“我方巧是不是奸细那又能如何,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你们男人的一具玩物罢了。”
“这…”宁奕仿佛顿时被方巧的这一句话呛住了似得,不由摇了摇头苦笑道:“本国公信你,所以也不会对你怎样,所以方姑娘尽管可以放心,只要你本国公在,你就绝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虞…只是,若是方姑娘在住在这里,难免有些不太妥当了,本国公会将你另行安置在襄州城里的一所偏院里,你可以尽管放心,没有任何人会限制你的一切。”
说完以后,宁奕转身就向外走了出去,听的方巧却是一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原以为这一次吴大丹被抓,十有八-九自己也会受到连累,可是,宁奕…竟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不过,就算是没有杀自己,这笔仇也难消我方巧的心头之恨!方巧在心里冷笑地想着,宁奕啊宁奕,是你自己脑子蠢,怪不得别人,今日你不杀我…
来日,我也必将杀你!
方巧离开了国公行辕,这让宁奕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既然现在碍手碍脚的人被自己赶走了,宁奕索性也就可以真的安下心来好好的做事了,池州大捷的事情,的确是出乎宁奕的意料之外,可是纵使如此,宁奕还是依旧在心里感到非常开心的。
只不过,朝廷的军队现在还没有能力能够一口将整个池州给吃下来,不管如何,池州地区也还是拥有着四万贼军,刘光世他们目前来看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轻轻的,一杯香茗落到了宁奕的书桌旁,此刻,宁奕还正在静静地批改着公文,思索着接下来的江南战略,算了算日子,从自己来到江南开始已经过去了两月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徽宗皇帝交付给自己平叛的最后期限了,事实上,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三个月平叛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在真实的历史记录上,童贯平了江南叛乱,也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一想到这里,宁奕就感到无比的头疼!
宋辽战争的消息,宁奕现在没有心思去关注,江南才是眼下最为急切解决的所在,江南乃天下粮仓,如今这么一乱,恐怕朝廷也要减少不少的收入。
“唔,既然刘光世等人已经攻破了清溪城,那么想来方腊等人也应该提前逃出了清溪才是,那么,方腊等人现在除了清溪城,又还会去哪里呢?”宁奕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着,按照《水浒传》上来说,方腊是被人攻破了皇宫然后生擒,可是这不是小说剧本,宁奕也知道方腊根本就没有建立什么皇宫,真实的历史上,也不知道是否有清溪被攻破的这一说,那么,方腊现在,又会逃到哪里去呢?
隐隐约约的,宁奕只觉得眼前豁然打开了一片敞亮的天窗,窗外的景色却有些朦朦胧胧的,无形中像是要抓住了什么重点似得,可是奈何却总也找不到解密的钥匙,这让宁奕也不觉有些头大如斗,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不住地思索起来。
忽然地,一杯香茗,轻轻地落在了宁奕的案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