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月的心突然就柔软下来,顺了她的意乖乖站着,嘴上却不饶人:“顾小姐好大的气性,任三少风流薄幸之名人尽皆知。许他做,还不许人说了?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倒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这话固然说得在理,但也未免太粗糙了些。谢清欢不由皱眉——萧萧张扬惯了,又出于义愤,怕是早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谢清欢瞥一眼顾裳,眉峰一抖,轻声喝道:“萧萧住嘴!”
顾裳知道任西东在外放浪形骸是别有深意,但别人不知道。如今她被萧朗月一阵抢白,偏还不能辩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甚是精彩。
谢清欢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觉得她有些可怜。无论如何,自己与任西东的缘分已尽,门第身份相差甚远,以后各安天命相见无期,顾裳又何必来这么一出,自取其辱嘛这不是?
谢清欢上辈子活到二十来岁,既未成亲,也不曾喜欢过哪个男子,自然不能理解这种正妻对于妾或者外室甚至只是引起了自家男人兴趣的女人,是永远没办法真正大度的。
“顾小姐特意找来的目的,我并非不知。”谢清欢淡淡道。不就是想绝了她的念想嘛,只不过顾裳很显然没搞清楚重点。“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来日方长,还请顾小姐笑意留意,看好自己的男人。”
萧朗月嗤笑一声,没有说话——要让任西东这样的人不打野食,除非日出西方黄河水倒流。
顾裳看着一脸淡然的谢清欢,目光森然:“你这是,在嘲笑我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吗?”
这话里隐约带着酸味,却是从何说起呢?谢清欢颇为无言地看着顾裳,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男人风流薄幸,心性难定,对别的女人心动渴望几乎是一种本能。而顾裳上回就提到她是任西东的未婚妻,显然已经得到任家的认可。她此时特意寻到洗手间,端着正室的架子说项,未免太小家子气。
这样做落了下乘不说,分明就没有抓住重点,治标不治本。
但她这话问的也有些道理。且不说任西东的名声如何,留不住自己的男人,未尝不是女人无能。
这么一想,顾裳在她心中的形象又矮了几分——大雍帝京那些高门大户后院里出的女人,战斗力也比她高上许多呢,更不用提后宫的妃嫔了。
“顾小姐,我对已经有主的男人,尤其是像任先生这样的,没有丝毫兴趣。”这话说得矫情了些,但又不得不说。坚定地表明态度很是重要,毕竟小家子气的女人心思容易浮动,用的手段往往也上不得台面,但你永远也猜不到她将要做什么蠢事。
谢清欢眸光轻动,浅淡笑道:“倒是顾小姐你,还请好自为之。”
顾裳略皱着细眉,看谢清欢揽着萧朗月出去,唇边隐约还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似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顾裳咬了咬唇,是她太在意任西东的心绪变化了,并且感同身受,总不自觉地想要做点儿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面对谢清欢时,心中莫名的焦躁是什么。
顾裳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谢清欢,我不会输给你的,绝对!”
我比你,更了解任西东,更清楚他想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比你,更爱他!
谢清欢与萧朗月才出去,萧朗月就拍掉谢清欢揽在腰间的手,慢慢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却冷气十足:“任西东就是任真?”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看来气得不轻。
谢清欢稍稍拉开同她之间的距离,斜睨她一眼:“唔。”
“难怪,你一直都不提他。要换做是我,不小心看上那种贱男,绝对自插双目无颜见江东父老。没准儿还要去东南枝上挂一挂。”萧朗月悠悠一叹,拍了拍谢清欢的肩,无比感慨,“欢欢,你没必要觉得难以启齿。你的段数跟那种贱男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说得也是。”谢清欢点头,表示赞同,表情还颇有些惆怅,“谁年轻的时候,没爱错过一两个人渣啊。”
萧朗月觉着她这表情萧索了些,带了几分不详的意味,语重心长地劝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当时惊艳,只因世面见得少。咱也不能因为见着个贱男,就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是不是?再说,这次的事儿,是任西东不厚道,不是你不好。这好男人吧,多半忠厚老实,性子慢,这会儿指不定还在路上打酱油呢,咱得给他们机会,是不是?”
谢清欢没料到萧朗月会说出这番话来,暗暗挑了挑眉,在心里边琢磨景烨还得打多久的酱油才能勉强够上好男人的标准。
没准儿,在萧朗月的心里,景烨已经被直接划归到贱男的行列了。
萧朗月目光灼灼地看她,漂亮的眸子里燃着一片火焰:“对任西东,死心了吧?”
这傻姑娘。谢清欢几乎要喷笑出来,她这个样子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于是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为何要死心?”
“任西东对你,并不是真心,他就是玩玩!”萧朗月知她倔强,皱了皱眉,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愤,“你很好,他却不珍惜。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谁说我伤心了?”谢清欢挑了挑眉,神色淡淡,“人生在世,有些人幸运,一段感情可以直到终了。而有些人运道差些,到中途缘分就尽了。付出过的真心,投入过的感情,都无法收回。但,总要给以后遇到的那个最爱的人,留一些好东西。”
她说到这里,轻笑出声:“所以,绝不能轻易死心啊。”
“欢欢……”萧朗月听了她的话,心中也颇受触动,紧紧握住她的手,嘴唇噏动,半晌才慢吞吞道,“你受苦了。”
谢清欢嘴角一抽,就听萧朗月又道:“欢欢,咱能把太子排除在好男人的候选之外吗?”
这又关太子什么事儿了?谢清欢疑惑地看着好友,以眼神询问。
“他嗜好另类,重口味啊。”萧朗月想着谢清欢身上的伤,现在那些痕迹虽然消得差不多了,但刚开始的时候看着确实很是狰狞。时至今日,她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欢欢,伤不起啊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