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乔千源一声喊,“江潮溪!还活着吗?”
“有气儿。”她没好气地回答,对着张导说,“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张导整个身子靠着大门,看来今天是铁了心不放江潮溪走了。
“哎,你还别说,我今天就贴着这大门了。”他甩着一副无赖的姿态,仗着隔着一扇门做掩护,腰板子也硬起来了。
“江潮溪,你别贴着门啊。”外面的乔千源喊着,一脚踢在大门上。
大门被猛然一震,惊得张导和江潮溪都盯着门看,以为这一脚踹上来,还真有什么反应——
奈何,大门纹丝不动。
“乔千源,你还真当你是练家子了?这门轻轻松松就能被你踹飞了?”张导在里面嗤笑着。
“你多想了,我当然没有那个本事。”他话音刚落,第二脚又是猛然踹过来。
第三脚,第四脚......不知道是踹了第几脚以后,大门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最后一下,是乔千源的一只脚破门而入——
大门被他生生踢开了。
张导的脸色渐白,他料得到这门结实,却没料到这乔千源死脑筋,好好的一个大门生生被他踢破了。
大门打开,乔千源站在外面喘着粗气,一只手搭在门边上。
江潮溪望着门外的他,好半晌没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的整个注意力都在他的脚上,那双鞋翻了个边儿,脚上一片红。她特别想说他太傻,明明可以找人来帮忙,可是她说不出口。江潮溪望着脚上还在渗着血的乔千源,她现在只觉得傻,也有傻得可爱。
最后,还是乔千源打破了眼前的寂静,“那——张导,你现在有没有很后悔刚刚没给我开门?”
张导缩着脑袋,“乔千源你不要瞎搞我告诉你,我可以把你赶出剧组的。”
乔千源点点头,转头看着江潮溪,“你有没有伤着。”
江潮溪摇摇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抓着他还在流血的脚,“我帮你包下?”
张导见这情景刚想要溜,乔千源懒懒开口,“谁让你走了?”
张导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我没走,谁走了。我出去帮你喊个人包扎下。”
“不用。”乔千源勾勾手指,“把你衣服脱了,给我包扎。”
张导愣了下,乖乖把上面的T恤脱了,站的远远的丢过来。
“看什么看,往里面站,打着赤膊站这里干嘛?”乔千源冲他吼一声,吓得张导护着裸露的两点站回去。
乔千源抬头看江潮溪,声音温和,“包扎过吗?”
江潮溪摇摇头,“没有。但是我写过。”
说着,已经将那T恤伸手一撕,T恤立即被撕成两块。干脆利落。
这动作利索的,吓得张导的身子一僵,往床边的墙角又是缩了缩,“没我的事了吧?乔千源......”
“闭嘴。”
“闭嘴”
两个人异口同声回复,吓得张导闭了嘴不说话了。
乔千源开心地咧着嘴笑,“没看我正受伤吗,忙呢。还没到你呢。”
说着,他嘚瑟地翘起一只脚示意,不料眉头猛然一皱,低头坐下来看,才发现是脚后跟进了不少倒刺。他咬着牙,手指捏着那根倒刺,看样子是要自己拔出来了。
看到他的动作,江潮溪立即伸手拦着,“傻要有个限度。”
她翻开倒刺的下面的表皮,估计是刚刚踢门的时候,门的木头倒插进脚后跟了。她伸手拉一拉倒刺的一个角,“你现在拉,估计能把你疼晕过去。”
乔千源已经疼得脸上都是冷汗了,听到这话反而笑起来,“我们男人,压根不在意这种细节。”
嗯?
江潮溪冷冷瞥去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
“你还随身带这个啊?早知道,你有家伙,我还冲进来干嘛?”乔千源嘟囔着。
“是啊,我会自卫啊。我又不是傻子。”她话里话外嘲笑着他粗鲁急躁,但手上动作却没减。
那头看着的张导脸上也是一阵冷汗,原来,刚才还没把江潮溪逼急,她是带了管制刀具来跟他谈事儿的。
要不是乔千源,恐怕,这会儿那刀就插自己身上了。
军刀弹出的那一刻,乔千源脸上绷不住了,笑着拦住她,“别啊——我觉得我这块肉还可以抢救下,别直接划开,疼——”
一个“疼”字还没说完,粘住木头的那块肉已经被割开,乔千源捂住脸不敢再看。
“男人——不要在意细节。”她故意用他的话激将他。
手上动作利索地将伤口清理出来,皮开肉绽里挑木刺原本不是一个容易事儿,她也有点紧张,但是当她看到乔千源乖乖坐着,捂着脸,一副放心交给她的姿态,她笑了笑,心里轻松了,下手也快了。
其实,她很感谢他。
感谢他这么在乎她的安危,感谢他刚才明知做不到,还一脚脚地踹开房门。
他明明可以什么也不做,装作听不见看不见。毕竟张导在娱乐圈也算有几分势力,得罪了他,也等于得罪了一批利益集团。可是他还是来了。
义无反顾。
手下的动作伶俐,最后一个倒刺插得极深,需要......
江潮溪眼睛眯着,手上一翻,巧劲一挑,乔千源捂着脸一声闷哼,那最后一根最难挑的木刺被她挑出来。
伤口处理干净了,江潮溪左右看看,恰好看到桌上有两杯红酒。
站起身来,端了一杯过来,刚刚要倒下去,被乔千源拦着:“你干嘛?”
“消毒啊。”说着,手上动作继续,却是要倒出来了,不料却被乔千源拦着。
她好奇地望着他,却看到头上一头大汗的乔千源眼睛阴翳地盯着张导:“丑八怪!说!这酒里有没有古怪?”
张导愣了下,明白叫的是自己,生气了,
“你叫谁丑八怪。”
“谁答应谁是丑八怪,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就是丑八怪。”乔千源嘴上丝毫不放过眼前这个男人,冷着脸笑着。眼睛里闪过的,满是对张导的厌恶。
张导早就忍了他很久了,眼下看乔千源的情况也是虚弱无力。站起身一步步朝着乔千源走来,“我想吃天鹅肉,你就不想?你靠近江大大,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乔千源盯着他,目光森冷:“刚才,我就该一脚踹在你的臭嘴上。”
张导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的怪异,“怎么,怕我说出来?你那点心思,骗骗江潮溪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书呆子还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别人打了赌......”
他只说了个开头,下一刻,“啊呜”一声嚎叫,抱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潮溪——
血从他的嘴里渗出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嘴巴里,他张口一吐,一颗牙混着血水出来了。
张导的眼睛翻了番,惊呼一声,晕过去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
乔千源斜着眼睛看着江潮溪:“你这么能打?”
江潮溪耸耸肩膀,神色冷淡:“我也才知道。”
说着,手上没停,一杯红酒倒到乔千源的腿上,然后简单做了个包扎。
乔千源只感到伤口一阵清凉,刚想道一声谢谢,江潮溪的一只手抬起来,拍了拍他的腿。
这力道不大,但足以让乔千源额头渗出一排冷汗,他眉头一皱,伸手抓住江潮溪的手呻吟出声,“你——”
她将手轻轻地从他手里抽出来,身子侧了一下,“你离我远点。”
“你这种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乔千源一脸无辜地说着,“你相信那个畜生的话了。”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的表情,一举一动都收入眼里,希望可以更直观地读懂她的情绪,“你相信他,所以你生我气,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江潮溪,你还是很在乎我的?你别急着否认,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毕竟我们俩是亲过的关系,我也跟你来了一出英雄救美。接下来按照剧情发展,来点什么芳心暗许,跌宕起伏,都是正常走向。”
他见江潮溪瞅着他瞧,接着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当你是在乎我的了。既然你在乎我,我在乎你,我觉得其他的我们也可以跳过了,今天回去差不多也可以住在一起相互照顾一下。”
自说自话地这么说了一溜烟,丝毫不觉得害臊脸红。
可是江潮溪不好意思啊。
她眼睛斜睥着他,好半晌喃喃:“你这么沙雕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粉丝喜欢你?他们不嫌弃你吗?”
乔千源脸上一愣,却是很快换上一副撒娇的笑脸,“看在我长得还挺帅的份上,其他的,你忍一忍可以不?”
江潮溪不说话,只是将地上的刀子默默抓手上。眼睛默默闭上,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却看到乔千源的身子随着她的动作默默向后退了一退。
江潮溪唇角忍不住地勾着,想要伸手挥出去几下......
算了,看在他来帮忙的份上,不吓他了。
她将刀子收回到口袋里。
她将他扶起来,眼角噙着一抹笑,“走吧。我带你回去。”
乔千源一副娇滴滴地模样依靠在江潮溪身上,半眯着眼,答应着,“好,你要扶着我点儿,我有点儿晕血。”
刚才没见他晕血,怎么这会儿就晕了?
她懒得戳穿他,他就顺手勾住她的肩膀,半依靠着她,半搂着她。
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他包裹在一个范围内,江潮溪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一下。
乔千源感觉到了,摸摸她的胳膊,“小溪啊,你怎么老是打冷战呢。回去给我熬点鸡汤吧,我带你喝点儿。”
听到这话,江潮溪虽然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却是气的眯了起来,“谢谢你的好意啊。”
乔千源仿佛能听见江潮溪的牙齿根都在咬的“咯吱”响,脸上笑的又贱又欢腾——
“没事,不用谢。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你要学着适应。”
江潮溪又是牙根一紧,没注意到身旁的乔千源,嘴角翘着,虎牙露着,笑的好不开心。
而身后,那位倒在血泊里的导演却是偷偷醒来,摸出手机,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来了一张照片。
他伸手擦一下嘴角的血,恶狠狠地盯着画面瞅着:“有照片有真相,老子不信,这次还搞不死你们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