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575000000080

第80章 漠北要变天了

漠北大捷,林熹葬入皇陵,林阳入京,这些事还得从一个月之前开始说起。

早晨,林熹正在和林阳用早膳。

林熹坐于主座,林阳倒不是挨着他坐的,她破天荒地选了下位,和林熹之间夹了个赵恒。

漱手之后,林熹环视座下之人,最终将目光聚在林阳身上。只见她嘴角紧抿,阖眸垂首,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让人心中好生恼火,遂移开了看向她的视线,沉声道:“吃吧。”

座下的林阳一声不哼,端起了面前的粥,面无表情地吃着。

赵恒夹在两人之间,自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看了看林熹,又看了看林阳,发觉自家少爷还在跟将军置气,怯怯地将头埋了起来,只是一个劲地吃东西,连吞咽都是小小的声儿,生怕惊动了桌子上的两位。

林熹心里也不好受,瞄了座下林阳一眼——嘿,这臭小子,面色比锅底还黑,看来还在跟他赌气呢。

换做一般的孩子,早晚都要缠着他问她母亲的事情。可林阳却只在他房前跪了一宿,后被赵恒唤回去了,早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乖巧到有些诡异。

现在说她放弃了,她还在无形地给他制造压力,迫使自己把一切说给她听。

用兵之计,在与攻心。

这小子兵法用得倒是挺好。

只是别把这些要命的东西用在他身上啊!

这混账玩意儿。

思量再三,林熹终于打定了主意。

咳了一声,再次瞄了一眼座下的林阳,果然看见她也在偷看自己,林熹放下碗筷,偷偷笑了起来。

“明日我要去京城一趟,今晚你把行礼拾掇一下吧。”

林阳眼睛一亮,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好在被赵恒拉住。待心情平复了一点,她兴冲冲问林熹道:“是关于孩儿母亲的?”

林熹瞥了赵恒一眼。

赵恒受意,对林阳颔首,低声道:“少爷慢用,我先下去忙了。”

林阳扫了一眼他身前的碗筷,皱了皱眉,拉住了即将要走的赵恒,指了指他几乎没有动的粥,叮嘱道:“你还没吃多少,把桌子上的包子拿走吃了。吃过之后,去管家那儿支一些钱。我明天不在府里,你手头上有些钱财,做事情也方便些。”

赵恒被林熹若有所思地看着,脸红到了脖子边,支吾道:“谢少爷关心,赵恒告退!”

待赵恒走了,林熹好笑的看着林阳,打趣她,“你和赵恒那个孩子关系很好嘛。”

林阳没有理会这难得的调侃,而是正了脸色。“母亲之事,孩儿也是猜测。”

“那你猜得挺准。”

林熹有种预感,这件事最好现在就解决了……要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当初是你母亲丢弃了你,你不怨恨她吗?”他很是紧张的看着林阳神色的变化。

林阳一愣,不假思索说道:“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人都会后悔的。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她是她母亲的肉中肉,骨中骨。十月怀胎,母亲生子,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拼死将她生下来,这情分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

世上哪有那么绝情的人?

林熹看着一脸期待的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的……你自己也说了,只远远地看上一眼,看过之后,咱们就回漠北来,好生过日子。”

这是他对金勉的承诺,所以,孩子……远远地看你母亲一眼吧。你的母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她当初抛弃了你,也就彻底与你断绝母女关系了。你看过她一眼之后,就回漠北来,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吧。啊?

还不肯说!

林阳愤愤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怒火压了下去。

林熹这样,她也不好再问什么,也问不出什么。

闷闷不乐地吃过早餐,她回到房里收拾行李,却是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最后心里暗骂一声——到底还是被老头子给绕进去了!只远远地看上一眼怎么能够?至少……至少还要在一起吃上一餐饭,然后再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最好也让她认祖归宗,摘了这弃子的头冠。

她心中郁闷得很,干脆起身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出了将军府。

在宽阔的漠北草原上策马奔跑,面朝烈阳追去,清朗的笑声伴随着漠北的狂风,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停下,眯眼看着草原尽头的天空。

漠北的黄昏总是伴随着红彤彤的火烧云,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了东边,如同流火一样,似乎随时都会降落到地上来,烧毁所有的生机。

她眼里只剩下翻涌的云彩,傻乎乎地追着这些云的轨迹,看着天空与大地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漠北的草原被夕阳的余晖披上一层猩红的薄纱,她的目光遂着那些不断翻滚的云彩,移到了这些火红色云彩聚集的地儿。

所有的云彩都向西边退去,那边是泽国的方向。

她脚底是漠北的土地,可是再往前走上一里,那便是泽国的福临城了。

这里就是漠北草原的尽头,天神当初创造这里的时候,奋力划出一道沟壑,以此为界,将端朝和泽国分将开来。

山下生有大丛大丛的迎春花,冬天的时候这些植物会落下自己的叶子,只剩下枯黄的枝条,盘根错节缠在一起。待到了春天开暖的时候,它们再在枯萎的枝条里生出花骨朵儿,拼命吸取春天的雨露。蛰伏一个冬天,它们在开春的时候一齐盛放,形成一片嫩黄色的花海,热热闹闹地开在谷底,很是勃勃生机的样子。

些花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是由谁种下的?为什么要种这些花?

不知道,但这些花甚是好看。

她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头却仍是烦躁不已——她不想回将军府去见老头子。

明天去或不去京城都没有意义,她到底还是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也无法认祖归宗,永远顶着个弃子的身份。

还不如随便在漠北认个娘来的自在呢。

她叹息一声,想到那群银狼帮的狼崽子,个个都没大没小的,笑话她是个弃子,让她抬不起头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呵。

只是此等良辰美景难得,应当好好享受一番。想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肉干,一掀袍子,坐于树下,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肉干,大口嚼着。

那些迎春花的香味不是很浓郁,幽幽的,铺天盖地,醉人的很。

也是,她嘴角浮现了一抹嘲讽的笑——每次打仗,总有那些战死的人。漠北也就这么点大的地儿,没地方埋这些尸体,只能尽数烧了,骨灰就撒在这下边。日积月累下来,撒下去的骨灰硬生生将底下土地填高了一尺有余,成为了漠北土壤最肥沃的地儿。

千千万万的迎春花于死亡中盛放,带来春的消息,勾画漠北最生机勃勃的画面,然后以极致的美丽掩盖土壤下凝聚不散的亡灵——漠北这个地方,不是极乐世界,而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的人间地狱。

可笑的是林熹还要竭力保护这个地狱。

她冷哼一声,大口嚼着嘴里的肉干——漠北是林熹的漠北,不是她的!

空气似乎变得浓稠了,有些闷人。树下无风,而树上却是微风阵阵,正好打盹。

她心下微动,翻身上树。依在树干上,吹着微凉的清风,看着远方的火烧云,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渐渐沉入梦乡。

饶是在梦中,她还是嘟囔了几声,狠狠骂了林熹两句。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她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

一觉醒来,满天星辰,月上中天。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林阳打了一个哈欠,想着明天还要和林熹去京城,遂起身,打算回将军府。

她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袍角,正准备下树,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屏住了呼吸,隐藏在浓密的树冠之中,透过树叶的缝隙向下看去。

坡下大概百米处,从泽国悄无声息杀过来了一支人马。一千来人的样子,都是轻骑,刀具在月光下冷冷的闪着寒光。这些人训练有素,黑压压的一支队伍,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越过了泽国与端朝的国界。

来者不善。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那群人马已经上了坡,停在树下。

眺望台的人呢?全都是食屎去了吗?!敌人都到家门口了,怎么守城的人还没有发现?!

林阳看着树下黑压压的一干人,一动都不敢动。

“太子,赵广说可以攻城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黑甲的男子,生了双鹰钩眼,鼻梁挺直,全身散发着剑一样冰冷的气质,薄唇紧抿,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不断闪烁着必胜的欲望,正是泽国太子耶律显。

耶律显此行,带着豪情壮志来的漠北,势必要将端朝的大门打开,在这片土地上建功立业。

他早早地就和漠北的赵广商量好了,谋划一年多,现在和赵广里应外合,离他的伟业就只有一步之遥,闻此,耶律显豪气一笑:“好!三百人去城西,控制住那里的百姓。其余人,随我去找林熹!”

今晚注定是个多事之夜,但让林阳惊讶的是赵广。

此人跟随父亲多年,虽然跟她很不是对头,但现在他是背叛了父亲,背叛漠北了吗?

林阳暗地里为林熹捏了一把冷汗。

同类推荐
  • 梵罗记

    梵罗记

    水波荡漾,一叶小舟,是他与她的初见余音袅袅,一块奇石,是他俩的互相欣赏月下独酌,一道剑影,是他二人的恩怨她从不饮酒,直到那天……他二人仅一墙之隔,各怀心事,举杯邀月,借酒消愁。她在他唇间留下她的芬芳一向清冷的眸中现出惊喜他心悦于她,他知道,很久之前就知道……
  • 重生农家女

    重生农家女

    以为死亡是最终的解脱,可没成想却让她回到了十五年前。 这一次,她该如何面对负心的丈夫,横刀夺爱的小三,愚昧势力的婆婆呢? 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么,这一次,绝不要重蹈覆辙,这一次,请,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如果上天说富贵是你我的劫难,那么我宁愿你不求闻达于诸侯,只与我躬耕与安贫....
  • 红楼梦中梦之瑕不掩玉

    红楼梦中梦之瑕不掩玉

    九天之外,离恨海边,有一仙境,亭台楼榭,玉树琼花,紫气迎其上,清泉石上流,看不尽的鲜花神草,品不完的玉液琼浆,赏不够的良辰美景,说不尽的神采飞扬。原来这里就是掌管世间风月的仙姑警幻仙子的住处……太虚幻境。太虚幻境里面住着的都是些翩跹女儿,有的是早就成仙的,有的是正在修炼的。有的是花精草魂,有的是肉身飞升。警幻仙子本就是个不落世俗之人,心中完全没有了红尘中的情爱,只剩下一颗惦念天下女儿的慈悲之心……
  • 隔世难宠

    隔世难宠

    “夏齐峰,你还我妹妹!”“小南,我知道你恨我,但那是意外。”“意外?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死你的错?意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 将女惊华:将军大人太霸道

    将女惊华:将军大人太霸道

    国公府的嫡女,嫁与将军为妻,助他成为一代名将,却被夫君婆婆厌弃,怀孕之时,他宠爱小妾,以克星为由剖腹夺子,更拿她顶罪屠之。杀身之仇,涅槃重生,她杀心机姐妹,诛恶毒继母,夺回母亲嫁妆,渣男和小妾都一一死在她的剑下。重活一世,她不再痴恋,可偏遇那不讲道理的霸道元帅。“我这个所谓国公府嫡女说白了只是个乡野丫头,配不起元帅,不嫁!”“嫡女也好,乡野丫头也好,本帅娶定了!”“我心肠歹毒,容不得你三妻四妾,元帅若不想后院血流成河,最好别招惹我。”
热门推荐
  • 流年殇辞

    流年殇辞

    经年回眸,掬一捧岁月,那些悄无声息的过往,也便演绎成静水深流的沧桑,点点滴滴,淌过灵魂,蜿蜒生命的冷暖。流年似水已换成伤,命盘错乱成散沙,谁欠谁的,现在还有谁言得清?
  • 罗生门

    罗生门

    在一个战争年代,一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仆人,正徘徊于“是饿死还是当强盗”的两难抉择时,正巧走到一个到处都堆满死尸,叫做罗生门的地方,他壮起胆子,想进去找一些财物。结果竟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正从一个年轻女子的尸体头上拔头发……《罗生门》以风雨不透的布局将人推向生死抉择的极限,从而展示了“恶”的无可回避,传递出作者对人的理解,对人生的无奈、悲观与绝望。
  • 心向所致

    心向所致

    向长归知道,当他遇到苏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完了。苏忆是谁?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是向小公子的掌中宝。有时候苏忆自己也很懵向长归是谁?搞了半天人家苏小姐根本不认识向小公子不行,向小公子郁闷了:我长得那么帅,她不可能不认识我。然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苏忆每天赶公交都能遇到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帅哥,不管车上有没有空座都要给她让座,让她不得不多花些钱打出租每次逛街苏忆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她自己喜欢的东西但又舍不得买的,第二天总能收到搞得苏忆换了三次房子。很久之后向小公子不满了,我就这么可怕吗?
  • 靠不住的历史:杂书过眼录二集

    靠不住的历史:杂书过眼录二集

    杂书过眼,出入历史,故纸堆里有新问题。作者以一贯的平实,透着温和的笔触,细读晚近中国的第一手辑佚材料,其中思想的疑点一个个浮现出来。关于陈宝箴奉行新政的一段回忆,介绍美籍北大教授的一则胡适佚文,陈师曾自谓短篇小册的《中国绘画史》,储安平较少为人注意的《给弟弟们的信》,殷海光早年的逻辑实证主义译作,“李约瑟难题”的初期解释文献,毛泽东与厦门大学关系的传言,孙越生研究官僚政治的遗作,钱锺书回避周氏兄弟的掌故,陈寅恪诗在中大教授间的传抄本,范文澜的一封辩诬信,影响费孝通后半生的几个批示……
  • 跑偏的游戏愿望师

    跑偏的游戏愿望师

    “什么,当愿望师需要成为一名全职业大师,不是biu一下就完成愿望的么?”“瓦特?愿望师什么时候还有月老的兼职?”“干脆让我拯救世界得了……额,我只是开玩笑的,别当真。游戏要是关服了,咱们换个游戏耍不行么?不行,好吧,那咱们还是造游戏吧——”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快穿虐渣渣记

    快穿虐渣渣记

    【宠文1V1,不定期更新,欢迎入坑】生前,叶卿烟被妹妹和未婚夫联手陷害。死后怨气太重,无法转世,成了一只在世间飘忽了千年的孤魂,噢不,是野鬼。为了不被灰飞烟灭,她绑定了系统,穿梭各个位面完成不同的任务。
  • 杨力讲原生态养生

    杨力讲原生态养生

    原生态养生法的总原则就是要遵行天地的自然规律,才能使我们源源不断地吸收原生态的能量。本书由著名中医专家、易学大师杨力教授创作。
  • 堕契

    堕契

    如果“生活”就像一张网,它会死紧地捆着你我,严丝密合而又脆弱无比,要挣脱轻而易举,却总能让人回心转意。就这样,她捆住了他,他也只能锁死了她;她饲养他,而他庇护她;她隐藏他,但他又一次次企图暴露她——到底是谁困住了谁,恐怕不可能有一个单向而准确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必须保持谨慎,毕竟已不再是独立的生命,任何的失误都会是双方的生死问题。
  • 心路

    心路

    小说从60年代写到90年代,时间跨度较长,反映在不同时期、不同环境下,乡镇曾经发生的人和事,重点描写一批年轻乡镇干部,在山区艰苦创业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