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钻入了狂徒体内,血染城墙。
武魁取走蓝色锦盒,打开瞧了一眼,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笑道:“好一个天下大乱。”
狂徒跪在了地上,头朝着赵王朝的方向垂下,完成了自我救赎,尖刀穿其腹部露出背后,直指天穹,以及即将来到的黎明。
武魁沿着幽静的小巷径直走去,迎面却走来了一个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佝偻老妪,四目相对中,武魁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鼻息。
老妪瞥了他一眼,骂道:“吓老娘一跳,哟还杀人了。”
武魁并不理会她,冷眼错身而去,“对了,这条路并不安全,建议你绕道而行。”
“为何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老妪诧异的反问道。
武魁并不过多解释,蓦然的继续前行。
穿过幽静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回眺着朦胧夜色下的南洛王行辕,从宫殿式建筑变成了一座孤坟,老妪长叹一声,紧贴着墙壁而行。
走着走着,自己却没有影子了,她纳闷的抬头一望,弧月下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格外醒目,老妪心头一颤,这往前走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她咬牙四下一看,九凤仙竟然识趣的转身离去了。
老妪大眼瞪小眼,骂道:“这家伙怎么这么贱啊。”
“你是第一个从行辕中走出来的人。”
乾正目光一凝,死死的落在了老妪身上。
她张着满口黄牙的嘴,眯着眼睛笑道:“你说啥,什么行辕。”
“南洛王行辕。”
“什么南洛王...”
话音未落,只见数道金光包裹的利剑大赦而来,乾正是最不喜欢油嘴滑舌之人,偷即是偷,何必逞口舌之快。
老妪往后倒射而去,“咯咯”的笑着,身形一晃,一个红衣宫装女子攀上了阁楼,在弧月下翩翩起舞,打趣道:“乾兄既有心上人,又何必对奴家穷追不舍呢。”
“姬魁,交出剑来。”
乾正眉头微蹙,紧随其后,抬手间金光大绽,凭空从中射出数柄金色利剑,和陆星陵凭空捏造而出的金色巨剑完全一模一样。
唐渺笑着望着弧月下相互追逐的身影,原来正发愁如何从乾正的眼皮底下逃脱,这下好了,姬魁撞了个正着,他呵呵的笑道:“师兄的化剑诀又上升了一层。”他背着黑袍人,身后又跟着一个黑袍傀儡,两人缓慢的往客栈而去,天穹边的那抹黎明即将划破黑暗。
一轮骄阳挂在天穹,血云从层层雾霭中爬了出来,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狂徒暴晒在太阳底下无人收尸,他的白骨会在朗朗乾坤下永存,以救赎的姿态,在岁月的风蚀中挫骨扬灰,这也是天元城最神奇的地方。昨日厮杀的种种迹象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专业的捞尸人将圣灵卫、禁卫的尸体送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一切都以尘埃落定,六大名剑的闹剧也已落下帷幕,对于昨日楚辞钧的表现,有人传言南洛王被逼疯了,后被解兵城解家的人救走,其余人无一幸免,皆惨死于刀下。
等到日上三竿,茶馆内说书的先生就已经掌握了三个盗剑版本,可谓是绘声绘色。其一三邪九淫盗剑,九凤仙冥纸通灵抢占先机,束衣仙六尺锋下无人敌,古刹佛陀伏魔拳永镇邪佞。
第二便是三邪九淫的老对手,赵王朝的神秘组织血狱从中作梗,盗剑之争引发宿命之战,武宗司魁首战魂怒斩人屠,尸体暴晒于烈阳之下赎罪;其三就是攻防战,天一门众弟子为护剑,迎战邪淫。
盗剑已经落下帷幕,有人讨论六大名剑的下落,也有人讨论何人实力略胜一筹,却没有人讨论盗剑的本质意义。偷即是盗,偷盗在任何一个王朝内都是不合法的行为,况且还是堂而皇之的去偷楚王朝皇室中人的东西,于情于理于法都应当诛杀。
但在江湖上而言,树大招风,好东西有能者居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拳头大才是王道。
楚辞钧被解遇焱救下,送到了解兵城在天元城临时落脚的院落,这里守备森严,里里外外都是解兵城的人。听闻楚辞钧惊吓过度昏迷,楚辞淮连忙赶去看他,莞菊苦苦哀求着让把自己带上,既然大师姐都去了,梅兰莲菊四仙女索性结伴前去,楚辞淮自然不敢不允。
皇室子弟在解兵城自然是客上座,床榻上楚辞钧昏迷不醒,四仙女上前查看伤势,惊叹道:“也是中毒,竟然与九皇子殿下所中之毒同出一辙,乃南疆蛊毒。”
消息传回了城主府,此蛊毒倒也不是不能解,而且秦地玄灵州的祭司在此,就看子孔雀愿不愿意了。
这些都与唐渺无关,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尽力挽回损失,鬼三千的左胸口被拍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窟窿,从窟窿往里看,里面竟然是由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银丝线组成,这是一具非常完美的傀儡。而且唐渺的傀儡术也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也就是魔罗口中的灵傀术,以傀儡控制活人,怕是天下间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鬼三千坐在药桶中,他的尸体散发出一阵怪味,好似檀香,面容於黄却睁着眼睛,却是十分诡异。
唐渺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鬼三千临死时把妹妹的尸体和自己的尸体交给自己,的确五年来无一差池。这次却不知怎么的,难不成他能死在岐王手里一次,就能死第二次吗。
着实有几分玄乎,唐渺心中悲凉,用腹语讲道:“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劳资把你像兄弟一样看待,你却一心想害我。”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好像把所有话都给堵住了,唐渺心中又是一叹,“这倒如何是好?”
他想到了一个人,做错了事,如今想来也只有去找家长了。
“老祖宗,后院的那个漂亮小姑娘让我过来传话。”
“说吧,什么话。”
“霜雪枫叶落,暮钟故人来。”
唐渺微微一怔,眼中忽的射出一道精光,一拍额头自嘲的笑了笑:“暮钟故人来,这人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