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里周围发生的事?怎么想听这个?”方清泽不懂。
“嗯,因为我没有在国内上过大学啊,对国内的大学生活挺好奇的。”
“好吧,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方清泽说道:“其他学校我不清楚,在我们学校嘛,大概分这么几类:认真学习的;半学习半堕落的;完全堕落的。第一种和第三种人都比较少,最多的是第二种。”
“这里的堕落是个广义词汇,而不是贬义词。一切非学习的行为都可以归入堕落一类,比如打工啊、打球啊、玩游戏啊、睡懒觉啊、聚餐啊、唱歌啊、看电影啊、谈恋爱啊等等等等。”
“那你肯定是第二种了。”白婵说道:“你就不是那种会认真学习的样子。”
“为什么我不是第三种?”方清泽反驳:“你看,我跟周大少爷还是很对脾气的嘛!”
白婵哼了一声:“你要是第三种,周广坤他反而不会和你走得近了。别看他成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在选择朋友方面,他其实挺谨慎的。”
“既然你绕着弯来夸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认了吧!”
“脸皮倒是挺厚的,这算是你们俩的共同点。”
“脸皮厚点没什么不好啊!至少说明心理抗压能力强大。”方清泽满不在乎:“在这个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的世界上,要是脸皮不厚,还挺不好混的。”
“歪理。”白婵冷笑道:“我只听说过胆大心细脸皮厚,是男人泡妹子的三大必备技能。你不用把你们泡妞的素质吹得这么高尚。”
“对于周大少爷来说或许是的,但对于我不成立。”方清泽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还没谈过女朋友,所以脸皮厚对于我来说,不是泡妞技能。”
白婵颇感意外:“听说国内大学里谈恋爱很普遍啊,你为什么没谈个女朋友呢?你又没有自闭、抑郁之类的心理疾病。”
方清泽耸耸肩:“很简单啊,因为穷。”
“我考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工作单位的效益开始滑坡,经常拖欠工资。所以基本上每年都要借钱上学,然后慢慢还债。”
“所以我在学校里,生活上也是尽量压缩开支,给家里省点钱,再做点暑期工什么的补贴家里。”
“谈个恋爱,对我来说,算是奢侈的行为了。”
“所以啊,我还是不要去祸害那些女生们,放任她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好了!”
最后一句画风突变,白婵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把自己吹得这么风格高尚,其实是害怕谈恋爱吧!”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点失态,白婵马上冷冰冰地打击方清泽。
“要这么说……也算是原因之一吧。”方清泽竟然没有否认:“没吃过猪肉,至少看过猪跑。我所见识过的同学们的恋爱经历,还真是挺让人不想谈恋爱的。”
“比如一个跟我很要好的兄弟,为人很不错,就是形象上不符合女生们高大帅气的要求,也看不出家境有多好的样子。”
“他从进学校起就在苦追一个女生,据说他们在中学就是同学。女生在高中时对我那兄弟说,进大学才考虑谈恋爱的事,我兄弟当真了,竟然刻意跟那女生考到同一所学校,也就是我们那所普通大学了。其实按他的成绩,不说国内顶级大学,进高一个档次的学校毫无问题。”
“可他为了爱情,豁出去了。追得那叫一个猛,对那位女生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换来的只是那女生各种嫌弃他。我们曾经听那女生的室友转述,她曾私下里说,装作体贴关心也好,装作前途无量也罢,都不如高大帅气来得实际,因为高大帅气是装不出来的。”
“那家伙呢,特别善于苦中作乐。那位女生只要愿意搭理他,还能和他说话,哪怕是吼他,他也乐意接受。只要能接近他的女神,对,就是女神,都这么供起来了,还能不成神么?”
“他也经常找我们诉苦。而我们为了帮他,都分工合作了:有对他一顿痛骂的,有热心帮他牵线搭桥的,有专门找资料帮他分析的,我就是那时候,还找了些PUA学说给他看,希望能挽救这个迷途羔羊。”
“可是呢,当时我们给他灌输什么道理,他好像都懂了,还能接几句话;可一转身,原来是什么做法,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后来我们想明白了,那家伙来诉苦,只是因为要宣泄一下情绪而已,并不代表他就认同了我们帮他的各种方法。”
白婵讥讽道:“你是没谈过恋爱的,物以类聚,其他人在这方面的经验,只怕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你那位兄弟至少还是个实干家,又为什么要听你们这一群理论家指手画脚?”
方清泽呆了一呆:“你这么说也对哦!可你怎么知道其他人也是恋爱小白的?”
“哼,真正会谈恋爱的都忙着约会去了,怎么会掺乎你们的理论研究大会?”
不愧是能怼翻PUA系统的一代奇女子!
方清泽有一点好,就是绝不杠精。被白婵一番话说得茅塞顿开,就老老实实点头承认道:“你说得对,是我们当时没认识到,自身也是有局限性的。所以我们虽然为了兄弟好,却总是劝不到点子上。”
白婵又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乘胜追击,继续打击方清泽。只是问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么,我们干脆带上他一起,在某个周末的晚上,偷偷地跟踪那位女神。”
“我们都没想到,那位女神,竟然在一个晚上,转战咖啡厅、酒吧等地,先后约会了四位男士!有一位就是隔壁班的同学!而他们两人在学校里根本就只是点头之交!”
“前几位约会对象,还都是女神欣赏的高大帅气型;而最后带着女神去了酒店的,竟然是一位比我兄弟还要矮、还要胖的中年男人。”
“现实往往是充满讽刺的,而现实也往往是一剂良药。我那位兄弟在看到女神的第一次约会时还只是痛心,看到最后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在寝室里躺了一天,不吃、不喝、不动,就是发呆。但是他挺过了这一关,终于大彻大悟,从此清醒了。”
“我还以为他从此剃度出家了。”白婵吐槽:“然后影响到你,也跟着看破红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