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家客栈看着如此规模，怎么这么冷清，禹州城虽说不及晏城，可往来商贾也不少呢。”琳琅奇怪到。
如此说来是有些奇怪，除了我们之外也就边上三两食客一桌。
“今天街上也是有些冷清，与以前合作的禹州客商提起的禹州城给我的印象是不怎么符合的。”
“禹州城大部分商贾是取道禹州通往边城出境进行与别国的贸易的，但每年这段时间，关外天气寒冷，尔丹边境的流寇因口粮不足常常打劫来往商队，是以每年这段时间来往商队很少，禹州相较之下比以往会冷清些。”萧坚解释到。
“打劫商队？尔丹大景两国官府都不管么？”
“说是流寇，其实暗里是尔丹各个部落首领默许的，有些甚至就是部落私下养的，尔丹是不可能管，大景外交过此事，尔丹便说已派兵清缴，但还是频频发生，清缴没清缴也就是一纸文书说说的事了。”
“怎么不管，就算官府不管，我们昭家军也会管的呀，”来倒水擦桌子的小二嬉皮笑脸地搭话到，“公子小姐们定是外地来的吧，以前我们这是这样的，但近年已经好多啦！自三年前昭亲王世子带兵清理了边境一带打劫商队的流寇以后，这商路已经鲜少出事了。”
“昭亲王世子？”又是昭亲王。
“对啊，这昭亲王和其世子还真是父子，据说两人都是看着像翩翩公子文弱书生，可却都是将才，前有这昭亲王帮现今上平叛乱，后有世子帮百姓安边境，我们西北一带好多人家里都供着昭亲王父子的长生牌位呐！”
“既然可以出兵清理边境，为何还要等到三年前世子带兵？”这不是有种老子管了边疆留着功劳给儿子领的感觉么。
“姑娘这你都不知道！世子为何一战享誉全国，就是因为边境之地若是未经允许出兵或是出使超过千人便视为滋事挑衅，其他无关各国是可以帮助邻国维持和平之由派兵攻打的，所以世子才只带了九百九十九人！硬是挑了尔丹边境七八个流寇团伙，那可都是人高马大的游牧族啊，尔丹国如此小国为何我们大景和楚国都不吞并，就是因为他们兵强马壮，打碎牙齿都不一定吞的下啊！可我们世子单凭不足千人的队伍，便重创了他们十族部落的势力，可见其天赋异禀天资聪颖天生将才啊！”
我看着小二一脸崇拜半天不上菜的样子真的有些手痒，却有意引他多说一些，便道：“只带了九百多人竟重创了游牧族，这世子真真厉害！”
“那可不是！据说尔丹王特意送了价值连城的金檀珠给世子，据说佩戴此珠可避退毒蛇猛兽，普通蚊蝇更是不会近身，是尔丹族的圣物呢！”
“嗯？这世子大败了尔丹族怎么他们王还要送东西？”莫不是脑子有洞？
“这……咳咳……自然有他的深意。”我看是自然有你不知道的事吧？
“呵，小哥知道的可真多，小女真真佩服。想必小哥尊敬的这位世子也定是威武不凡……”我跳过尔丹绕回世子身上，欲引他多说一些。
“那可不是！”
“……”
等了半天却没有下文，我嘴角抽抽，原来不是所有配角都会好好配合的……
“这世子再厉害是不是亲生的可也还不一定呢，那王妃都病了二十多年了，算起来世子出生前就……”角落食客听到我们讨论昭亲王，似乎有什么野史趣闻要说，但后头的声音小了下去听不甚清楚了。
这世子不是昭亲王所出还能是谁？一个亲王难道还能让别人扰乱了自己的子嗣血统不成？
正想凝神仔细听一下，小二上了菜，被饥饿支配的我将其它无关紧要的事全然抛于脑后了。
也不知道这锦儿姑娘一行人到哪里了，安全进了晏城没有？到时候将马车还回玄夜庄，想必陈总管多少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不知道会不会报与他……
他听到消息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没他说的那么厉害。”萧坚突然出声。
“啊？”我不明所以。
“昭亲王世子。”
哦？
萧坚放下端了半天却没喝的茶杯解释道：“尔丹国内政既简单也复杂，王虽说是一国首领，但其他九族部落单拆开勉强都有与皇庭抗争的实力，他们之间包括皇庭维持着奇妙的平衡，任何一方都不想先挑起事端怕被其他八族黄雀在后。那次昭亲王世子不过是暗中挑唆了几大部落，混战的时候部落主力根本不是一致对外而是互相厮杀，所以才凭借着不过千人的实力侥幸存活下来。”
“不是打流寇吗，怎么各部落主力都出来了？”
“说是私下放出消息，传言昭亲王世子的队伍是某大商贾秘密运往楚国的重要物资，各部落怕被其他部落抢先，都打着响应皇庭号召整治流寇的名号派出了主力士兵。”
“哦~那尔丹国这么多年来平衡不曾打破，这世子能做到，说明也不是侥幸之辈吧。”
“凭他一己之力如何能打破，尔丹因着自然的风土人情与习俗方面的干系，国情与其他国家大不相同，人民游牧不定居，区域无法严格划分，民风粗放自由，很难像大景楚国这样统一管辖，但各部落都清楚尔丹此种国情的利弊，所以对内各自防备，需要对外时却是异常团结。应是皇庭乐见其成，暗中给予了许多帮助。或者说，就是两方下了套给其他部落钻。”
你都说他们对外异常团结了这世子还能挑拨的动说明真的有两把刷子啊……我就想想没说出口。
“那这王不怕其他部落知晓么？还因为世子大败那些部落光明正大地赠礼？不会引起那些部落的不满么？”
“自然提供的手段是抓不住把柄的，即便各部落怀疑又能如何，希望其他部落变弱是每一族都有的想法。”
我用含着浓浓求知欲的好奇宝宝星星眼望着萧坚。
萧坚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当时正值尔丹王为其心爱的女儿招婿期间，混战过后，昭亲王世子被皇庭军队所救，各部落首领损兵折将自然气不过，要求严惩，世子说是仰慕公主大名低调假扮商队来皇庭参加招婿的，半路莫名被流寇所围发生混战。尔丹王也出来解释，说事前给各个部落发过招婿期间严肃的整治流寇的官方文书，也就是各大部落派兵的名头，这点他们无法反驳。又出示了两国来往的秘密文书，内容大致是两国表示了欲结秦晋之好的意愿，期间这一整套说法都顺上了，彼时大景往边境加派了重兵又发文指责，各个部落明面上又不能说流寇是自己人，又受到大景边境压力，且尔丹的王后母族部落也损失惨重，其他部落自然就没有什么由头指责皇庭，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支持尔丹王借着安抚外使的名号送了国宝金檀珠以消两国的误会，表达歉意。”
“其实原本尔丹王是要将其女儿许配给世子的！据说这尔丹公主貌美如花，草原上的儿郎皆为其倾倒，可这公主谁都不爱，就是见了我们世子非嫁不可，可我们世子以身体受伤为由推拒了！所以尔丹王只能改赠金檀珠。听说这公主还追着世子到离边境最近的部落也是她母族部落定居了，据说就是为了离世子近点。啧啧啧，我们世子真真是坐怀不乱的大英雄！”小二过来上菜听到后面几句忍不住抖了抖八卦，夸赞后又表示了可惜，“唉，你说我们世子要是娶了这公主多好，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小将领了，怎么地也得封个将军配公主。”
“他大败了流寇皇上也不给他提提职以作奖赏吗？”我疑惑到。
“这……谁说不是呢！”小二再一次倒在政治题上，约莫觉得丢脸，表示了一下气愤急急跑了。
“毕竟明面上并非是为了流寇去的，九百多士兵还近乎全部折损了，皇上便是赐了财物表示安抚，若是升官，不是相当于告诉尔丹各部落，大景就是派了了个将领去打流寇了么，名头不对，况且皇室也不会允许昭亲王一派继续在军营里的势力坐大，更何况还是昭亲王的亲儿子。”萧坚瞪了一眼小二的背影。
“哦~”我餍足，“萧坚你知道的好多。”
萧坚端起凉了的茶喝了一口，“不过是平日里替你在暗部查资料时多看了些。”
我实是不怎么喜欢政治的，所以这些鲜少过问，虽然知晓些国内外事件对判断商业大形势有很大帮助，但我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又做不成那种知名的大商贾，无需赶着风口投机，踏踏实实便好。也许也是宫斗权谋戏看多了，总觉得政治是个冰冷的东西，下意识地避开。
靠近城门的位置本就环境冷清，中心夜市离的远了些我便放弃了晚上出去走走的想法，又怕给监视的人看出什么，总归给锦儿他们能拖一晚是一晚，便早早地洗漱睡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