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她低声说,我正从楼梯口向上张望,我好像听到店里有脚步声。
“对啊,我家里人对我很好的。”我随口说着,在楼梯口看见奶奶方才走过去,我心说奶奶居然主动出门了,今天应该很精神,我便伸长脖子叫了一声:“奶奶!奶奶?”
半天没个动静,我以为她耳背没听见,正准备转身离开,余光便瞥见一颗脑袋无声无息地露在楼梯口,愣愣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哎呀奶奶,您能不能再别吓唬我了,有点儿声响不行吗?”
她说:“这底下就你一个人?”
我听了,向里面的南溟摆摆手,做了一个“藏起来”的手势,南溟不表态,悄悄蹲在沙发背后,我心说要是让奶奶知道我收留了一个半夜三更带了一身伤还躲在自家店里地下室的女生回来,若是再被姑姑他们知道了,一定没有个善果。
“对啊,”我装作天真地点点头,说:“烛影还在二楼睡觉呢,就我一个。”
谁知,她闻言竟然下来了。我连忙抬起手阻止她,我说:“哎奶奶您下来干嘛,地下室空气不好,下楼梯当心摔着……”可是我若过于阻止,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话没说完,奶奶已经到我眼前了,我扶住她瘦小的身体,扶着她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我看了一眼沙发,毫无差池,我心说幸好没撒懒,把带血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装在垃圾袋里绑起来堆在了角落。
奶奶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目光回到我身上时,伸出苍老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脸上是带着微笑的,可却叹了口气,说:“小白啊……”
“嗯?”我看到南溟在沙发后面不动声色地举起她的左手,我不明白这二货想干什么,刚准备示意她不要暴露,我便注意到一个细节,令我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南溟在对我展示她的手链,那块质地纯净偶尔有一缕云雾状纹理的红宝石,眼下竟变成了浓郁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血红色,红得没有空隙,没有杂色,明明是这样一块色泽上好的纯净的红宝石,却无法给人带来赏心悦目的感觉,相反,令人喘不过气。
更令我恐慌的,并非变色的红宝石,而是南溟那张面不改色的脸,淡然自若地瞧了一眼我对面坐的奶奶,随后南溟冲我摇了摇头,她越是摇得沉静,越是摇得幅度极轻,我就越是毛骨悚然,感受得到危险、却感受不到危险在哪。
但不论如何,我都得先稳住,我相信南溟也是这个意思,现在所有疑问全部指向奶奶,就算她不对劲,但她还是我奶奶。
“如果你能让我活得更久一点,你一定是愿意的吧?”
我推开她的手,说:“奶奶,有什么话您直说,我又不是外人。”
“嗯……”她举起右手……不,哪儿能说是手啊,分明就是只爪子,瘦骨嶙峋,又尖又长的指甲迅速生长,我看看它,再看看奶奶,那张脸狰狞而邪恶,我腿一软,喊也喊不出来,只好不住地往后退,再退。她站起身,步步紧逼,举起的利爪从未放下,咬牙切齿地盯着我,说:“我只要你的心头血,把你的心头血给我,我就长命百岁了,乖孩子。”
“心、心头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哪儿有那说法啊,奶奶,你哪儿看的这些邪门玩意儿?”
我见她不回答我,又说:“奶奶你别忘了,我可是医学院优等生,有我在,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闭嘴!”她眼睛里满是戾气,沙哑的嗓子破音,令我不禁一声笑了出来,说实话,我觉得南溟根本不把这事放眼里,就南溟方才看我那眼神,她肯定早已心中有数了。我要做的,只是让奶奶说出故事。
“你那点医术,缝缝补补还能派上点用场,我不想死,你能把我从阎王手里拽回来吗?”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奶奶,您何必想不开,沾染这些邪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