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之后的南溟,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满是光与影的流转,她的目光透过光与影向我投来,隐匿于光与影的淡然气质另有一番难以言表的迷幻和厌世。
“或者这个东西是至纯至净、不沾半点阴晦,这样它才可以和离情产生共鸣。”
我露出疑惑之色,她继续道:“离情是千年前天池水气化之后凝成的一种稀罕的固体物质,没有谁能说出它究竟是什么,但对我来说,离情可以作为指示,当阴晦的东西离得越近或者修为越强,它的红色就越深,反之则只会有一些雾状的纹理出现。”
“那照你的意思,离情就是正义的,别意就是邪恶的,那你把它俩同时带在身边,怎么互相没什么反应呢?”我说。
南溟低头摆弄着煤渣,说:“问得好。”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只首饰盒大小的黑色纸袋,将小煤渣儿装了进去塞进兜里,起身整了整衣服,准备开门离开。
“哎,你干嘛去?”我连忙叫住她:“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再说这尸体我怎么处理啊?烛影还没回我信息呢。”
她头也没回地说了句:“你家人,你想办法,记得晚上在这里等我。”说罢,轻轻关上了门四周再无声音。
我和一具硬化了的尸体共处一室,我平静地坐在面对面的位置上,看着这苍老而狰狞的死相,截止她走掉的那一刻,占据我大面积头脑的都是我如何从这傀儡手中大难不死的惊险,直到现在安静下来,我才觉察到了内心一点淡淡的伤感。
我哭不出来,我只是心里很沉重。
我奶奶,从小看着我长大,我却看着她一瞬间变老,又一瞬间死去,是这样吗,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真的由人类变成了其他的什么东西,是因为邪念吧,我的奶奶就这么没了,而更令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大人吓唬小孩儿的故事,竟然真的都存在,那些电影里用特效表现出的画面,我亲眼见了一遍,谁又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会接踵而来,那些未知的危险的又比自己强大的,才是恐惧的源泉。
尸体喉咙处被别意刺出的一条缝早已不再流血,奶奶就是在那一霎那断了气的,她就是在那一霎那离开我离开这人世的,我终于理解了些许那把匕首为什么叫“别意”,同时我又不自觉地去联想,那串手链又为什么叫“离情”,那又得是怎样苍凉的寓意。
我呆坐了许久,直到烛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没啥事,就是……”我说着,觉得一股从里到外的乏力,“奶奶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烛影电话那头惊叫道:“失踪了?”
我刚想说“嗯”,可脚步声就在我耳边响起,烛影掌着电话找到我了,此刻就站在我眼前。
“不见了?”她盯着我,质问道。
我无力地转过脸,说:“说来话长,先别声张,”我合上眼:“我睡一会儿。”
“你不准睡!”我又被她一把从衣领上拎起来,怎么从来不见她力气这么大过,“我就不信你还能睡得着?解释!”
我软绵绵地靠在墙壁上,想了一会儿,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让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尸体,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姑姑有多麻烦。”
我就靠在那儿,望着地板,一个字都不想说。
烛影冲我点了点头,说:“好,”她插着腰,不知是气还是急,原地转了几圈,捋了一把头发,终于开口问我:“你把她杀了?”
我垂着脑袋,半晌,才摇了两下。
“还有谁来过?”她追问道。
听到这儿,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惚中烛影骂了声:“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