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位姐姐,”这少女终于能说得清语句了:“我……”
“我叫沈允希,我前两天刚死,我死了不要紧,但有一件事,”她不知下定了怎么样的决心,说着,就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说:“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阻止。”
南溟见了,刻意地咳了一声,于是沈允希顿了一下,然后触电似的放开我的袖子。
我尴尬而礼貌地说:“啊,没关系的……”
“什么事?”南溟一旁冷冷地问道。
沈允希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吁了出来,仿佛她要讲一个漫长的故事,她说:“你们知不知道那些农村流传的邪术?
“大概两个月前,我爸爸因为工作要求下乡,之后的三天杳无音信,我坚持到一个礼拜,忍不住给他的同事打电话,他们说我爸和他们没有分配到一个山区,就还是联系不上,我立马报警了。
过了一个月,警察才给出回复,说我爸失踪了,我当然不甘心,我在学校办好了手续请了很长的假,去找我爸。这算是事情的起因,还算正常,但是,事情的经过我还来不及公之于众,就被人杀掉了。
我在那个乡里,偶然听村长说他的小儿子一病不起,他们请了村里的大夫,也去了外地城里的大医院看病,费了好大一笔钱,终究还是以无果告终,没人说出病因。
他们村子里有个疯疯癫癫的老汉,说什么……祖坟被人挖了?我听着有点玄幻,就鼓起勇气跟着这个老汉,我看见他在坟地里和一个男人挖坟,还把棺材打开,把里面的白骨抬出来,我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点儿声音,然后那个老汉从几十米以外的坟地一秒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没来得及被吓到,他就用一根线割开了我的喉咙。”
“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是,我觉得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南溟问:“那个村长,听了这话没有起什么疑心吗?”
沈允希踩到重点,道:“问题就出在这儿,那个老村长疯了!村里人都说他是因为在病儿子身上赔了太多钱,接受不了,疯了。”
“这么说,你过世之后还在那个村子里弥留了一段时间?”
我插嘴道:“你不是去找你爸的吗?怎么招惹上这种事情了?”我咬住手指骨节,说:“该不会……你父亲的失踪也和这个老汉有关吧?”
沈允希若有所思,想了想,说:“我曾怀疑,我父亲是否和我一样,因为发现了这个老汉的什么秘密,就被暗杀了,我想在阴间寻找他,可是……”
“不行,”南溟道:“你要赶紧上路了,”她说着,音色低沉了些,垂眸淡淡道:“黄泉路,不好走。”
我浑身顿时起了冷汗,对南溟说:“你、你认真的?怎么感觉你好像走过这黄泉路似的?经验之谈?”
“我听别人说的。”她一笔带过,神情敷衍极了。
我对沈允希说:“这位妹妹,虽说你还挺大义凛然的,自己死了不要紧,抹两把眼泪就完事儿,可对于那种邪门行为却是十分上心啊?但、是,”我郑重其事拍了拍南溟的肩头,道:“这位姐姐的话,你还是得一丝不苟地听,她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很多,所以……你安心的去吧,剩下的这些苟且之事就交给我们锄奸二人组,你也别耽误了你自己的投胎啊。”
我得意地对南溟说:“怎么样?我可是即兴给咱俩这组合起的名儿。”
南溟轻轻点头,道:“挺好。”
“所以这就是你白日里出现在机场的原因吗?”
我听她这么一问,觉得很有道理,连忙问沈允希:“对啊,你为什么会在机场,而且恰好等来了我们两个?你该不会知道我们买的哪一趟航班吧?”
沈允希摇摇头,面色疑惑,说:“这个……前天有一个戴白口罩白帽子穿白T恤白帆布鞋的女人在那个林子里捡到了我,她有点不合适但说不出哪里古怪,反正是一身白色特别显眼,她让我来这个机场说能等到我想等的人,然后我就来了。”
“你想等谁?”我问。
“等那个可以为我平怨、安置我爸、并且能够做到为民除害的人。”沈允希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我瞄了一眼眉头微皱、双唇轻抿,眼神略显焦灼的南溟,心说这沈允希,怕是等错人了,南溟才不会管你这些闲杂事件。
她应该是听沈允希说到那个一身白色还拥有上帝视角的神秘女人之后,瞬间变了脸色,“这谁啊?这么牛逼?预言?先知?还是个算子?”
南溟淡淡道:“不知,但肯定不简单。”
我说:“咱俩坐飞机时间快到了,不然路上说?”
南溟于是在指尖绕起几缕烟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环绕上升在沈允希周身:“进入地府前它可以保护你不受到狗或者鸡或者野鬼的伤害,你也辛苦了。”
我无意间看到她垂眸时神色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又是那样仿佛穿梭了千百年的丁香般的幽怨,令她似乎在一瞬间陷入过往某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里,令她能够随时随地触景生情,也令她终究能风轻云淡地说了句:“你想做的事,我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