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书房内。
一名身着黑色蟒龙便服的青年背着手站在一副山水画前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画,沈国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低头品着茶。
“沈国公,这些日子白泽镜的事情可有进展?”这时青年转过身突然发话。
“回景王话,经过这几个月的细细查证,那白泽镜确如传言所说,分散在各个家族中,只是这线索就在泽林书院的院长身上。但泽林书院当今的院长是韦院长,传闻韦院长武功高强,是以手下人不敢轻举妄动。”沈国公放下茶杯,皱着眉头回道。
二皇子,刘继。三年前被皇上封为景王,御赐景王府邸,柳贵妃所生,当年皇上为了稳定局势被迫娶了柳贵妃,但丝毫不喜柳贵妃,连带着也不喜欢二皇子,只是忌惮柳氏一族,早早将二皇子封了王赶出了宫,眼不见心不烦。
“既如此,此事交给我便是了。如今局势不定,我朝与南月国、卫国战乱不断,父皇偏又宠信谗官、伶人。等我找到白泽镜的下落,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国公了。”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国公。
“臣定当不负景王所托。”沈国公眉眼一跳,脸色变了又变。
“如今只欠东风。待寻到那白泽镜拿到天书,到时候不会亏待了沈国公你的。”二皇子嗤笑一声。
沈国公陪着苦笑了一声,“臣倒是其次,只是希望景王好好待臣的孙女佳茹,臣便死而无憾了。”
“那是自然,王妃为人贤惠,识大体。本王焉能亏待她?国公放心罢。”二皇子郑重地说。
“是是是,景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夫自然相信。”沈国公惶恐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回府。王妃许久未见国公,甚是想念国公。不如国公与王妃聊聊家常。”景王甩了甩衣襟。大踏步地往门外走去。
沈国公抬起头看着二皇子走远的身影,转过身将目光移向窗外皇宫的方向陷入了深思。
沈管家一进门便看到沈国公萧瑟苍凉稍显驼背的身子,步子轻了许多。走到沈国公身后,轻声说道:“国公爷,王妃做了甜点,寻您过去尝一尝呢。”
“沈安,你说我这一步走对了吗?”沈国公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国公爷,属下不懂朝中之事。如今局势动荡,正处乱世,对不对属下不懂,重要的是王妃只剩下您一个亲人,国公爷您可要保重身体,王妃还等着您给她撑腰呢。”沈管家眼里含着泪水,担忧地说道。
“是啊,佳茹还等着我给她撑腰呢。当初佳茹要是没有嫁入皇家,她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该多好。”
“国公爷,先且不谈小姐身份高贵,若是小姐嫁入平凡人家,身处乱世,小姐又如何能躲避祸事。小姐嫁入皇家才能多一份保障,国公爷才能护着小姐安稳啊。”沈安忍着心酸,哽咽地说道。
“罢了,身在乱局,谁能看透,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沈安,我累了,你去跟佳茹说一声吧。”沈国公摆摆手,叹了口气。
“是,国公爷。”沈安看了一眼沈国公似乎更加苍凉的背影,低着头,无声地也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景王府内。
二皇子吩咐一干人等退出书房后,便拍了拍手。
一名身着黑衣,背着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剑,眉眼细长,面容英俊的男子从房梁上跃了下来。站在二皇子面前。
“白阳,你在本王手下待了不长时间,行事倒是依然放荡不羁。”二皇子斜睨了一眼面前的男子。
白阳看了一眼景王,没有说话。
“一年前是本王救了你,没有本王,如今你早已成了阎王殿里鬼魂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景王看着白阳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恼怒,怒斥道。
白阳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良久,景王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本王要你前往泽林书院里从韦院长口中挖出白泽镜的下落。”
“白泽镜,不过是历来的传言吗?怎会存在?”白阳疑惑地说。
“自然是有的。”景王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白阳。
“坊间传闻,多是以讹传讹,我素来不信,你还是找其他人罢。”白阳气不过。正要离开。
“等下,你若办成这件事。以后你便不用留在景王府中,从此你我二人毫不相干。”
白阳听见此话,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把泽林书院的地形图给我,明日一早给你答复。”白阳由衷欣喜道。
景王听罢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白阳,盯着白阳的眼睛说道:“不要泄露了身份。”
白阳耸耸肩,不置一词,转身往窗外跃去,一眨眼便消失了。
此时,泽林书院的后院中。
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一头黑色如瀑布的长发散在背后,两眼清澈有神,面容姣好,约莫十五六的姑娘,面露忧色,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碗,小心翼翼地朝香淑阁走去。
姑娘推开门,便看见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白色锦衣道袍的老者正坐在桌子旁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说些什么,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床上躺着一名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男子,男子的两条手臂均用纱布包扎着伤口,伤口处隐隐约约地渗出血水。
老者听见推门的声响,抬起头,便露出了笑容,“楚楚,外面冷。快快进来。”
云楚见此也露出了笑容,小心地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才转身说道:“师父,徒儿将师哥的药煎好了。”
“嗯。”师父点点头说道,“将你陆师兄扶起来,待会我用银针将他唤醒,你就把药给你师兄灌下去。”说完扭过头,从摊在桌子上的针包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是。”云楚小心地避过师兄手臂上的伤口,慢慢地扶起师兄的身子好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师父掀开被子用银针对准陆英脚上的涌泉穴刺进去,接着慢慢地捻着针头旋转。不一会儿,陆英便皱着眉头,幽幽地睁开眼睛,云素心见此拿过一旁的药碗递到他嘴边,“师兄快些把药喝下去。”陆英本能地张开嘴把药喝了下去。
陆英喝完药后,神志清醒了些,看床尾的师父虚弱又无奈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师父您又救了徒儿一命了。”
听见此话,师父没有说话摆摆手,低头将银针拔了出来。
云楚见状,扶着师兄躺回床上,又给他掖好被子。师父放好银针,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回床边问道:“你这次怎得受了如此重的伤?得亏楚儿在山上采药及时将你背回来。要不然你这条命就没了。”
“师父,徒儿在回来的路上发现有好些人在泽林书院周边的山上鬼鬼祟祟地搜查,徒儿心生疑虑,暗中调查,只知他们是在调查白泽镜的事。”陆英想起了要紧事,咽了咽口水接着说,“昨天夜里,他们想要趁夜潜入书院,不料徒儿被他们发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只是对方人多势众,徒儿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没想到晕在路上了。”
听完来龙去脉,师父良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逃也逃不掉啊。”
云素心与陆英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对了,师父,还有一事,徒儿发现这些人是温侯爷派来的。”陆英想起一事,说道。“这温侯爷派人来我们书院查白泽镜是为何?”
一旁的云素心听的一头雾水,“师父,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是白泽镜?徒儿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