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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电影

下午三点四十,飞机到达栎社机场。雷晓波刚到出站口,便一眼看见了林梦雪: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裙子上有一些暗花,使黑色显得既纯洁又不至于乍眼,非常柔和。裙子没领没袖,样子朴素,大方。腰间是一条有光泽的红色腰带,在正前方是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极其精巧。

这套裙子穿在林梦雪的身上,让雷晓波感觉到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而近半年未见的林梦雪,愈发的楚楚动人,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加上依旧如往昔的青涩,勾魂慑魄。尤其那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雷晓波最喜欢林梦雪的一点就是她从不胭脂粉墨,平时基本都是淡妆出行。以前,赵文龙说雷晓波骨子里就是个保守的人,女孩子涂点胭脂怎么了,涂点胭脂更有味道,但雷晓波并不赞同。

见到雷晓波后,林梦雪兴奋地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而雷晓波这时心里就一个感觉:真他妈的太幸福了!只是夏天不比冬天,彼此衣服穿得都很单薄,怀中林梦雪身上清晰的凹凸线条让他又一次地感到血脉喷张!

松开后,林梦雪上下打量了雷晓波好久,心疼地说:“不仅黑了,还瘦了!抗洪很辛苦吧?”

“还好!回去再聊吧,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又请假了?才周四啊!”雷晓波问。

林梦雪兴奋地说:“我跟单位另外一个同事调了班,这次我可是要好好地陪着你!”

“总不能耽误……”

还没等雷晓波说完,林梦雪便打断了他:“别担心啦,上个月我就被调到到公司营销部,当了专门管理数据业务的负责人啦!本来上次电话就想告诉你的,知道你要来,想当面给你惊喜!公司领导现在对我很好,我今天请假时,跟他们说我男朋友刚从部队参加抗洪回来看我,结果他们啥话也没说,直接给我批了五天假,我都有些吃惊,咋给这么长时间呢?”

其实,雷晓波心里明白,公司能给林梦雪开绿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军人在这个夏天的英勇表现,正是因为有数十万解放军日夜奋斗在抗洪的第一线,一次次用血肉之躯堵住了洪水,才打赢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抗洪伟大胜利,为此,很多人甚至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雷晓波也曾在死亡线上挣扎过,能活着回来很大程度上是运气,不过他将这种运气更多地归因于对林梦雪刻骨铭心的思念。

“那太好了,这次我住哪?”雷晓波问。

林梦雪笑着说:“这次咱们换一个地方,新开的,也在我们公司附近,环境很好,比上次那家还便宜呢!”

两人直接打的来到宾馆。到了门口,雷晓波仰头一看,这家叫做“好客来假日酒店”果然刚开没多久,外观布局似乎更具现代味。走进大厅,里面的装饰主要以金黄色调为主,从摆放物品看,更像是欧式风格。雷晓波小声地问:“装修这么豪华,至少应该四星级吧,估计价格不便宜,你一定是在骗我,要不还换成以前的得了?”

林梦雪白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你就别操心啦,全安排好了!”话刚说完,一位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一看见林梦雪,便说:“林女士,你好!是你身边这位男士住宿吧,房间给他安排好了,六楼307,我带你们先到前台登记下!”

雷晓波小声地问:“他认识我?”

林梦雪说:“不是他认识你,是认识我!公司来人时,有时忙不过来,也会让我帮着负责接待。今年上半年,我们在这里举办了三次大型的营销会呢!刚才那个是他们大堂经理。”

进入房间后,雷晓波发现,这房间的面积比以前的要大了很多,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林梦雪让他先去简单洗洗,然后带他去吃饭。雷晓波放下行李,从行李箱拿出一件白色背心,到了洗漱间,脱去上衣,用毛巾简单地擦了擦后,换上背心,走了出来。

刚走到林梦雪的身边,便被她一把拽住,原来雷晓波的背部和肩膀所受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部分甚至还没完全伤愈。

“你不是在电话中跟我说,只受了一点点皮外伤吗?这还叫皮外伤?”林梦雪流着眼泪,心疼地说道。

“这算啥,比起那些牺牲……”雷晓波随口说出了这两个字,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便立即止住。但林梦雪立刻明白了他想说的话,动情地说:“你电话里跟我说的那些事一定是打折了,我们公司有一个同事的弟弟也是当兵的,听她说,弟弟去了江西九江,非常辛苦,到现在还守着呢!你去的湖北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水好大,那个叫高建成的抗洪英雄就是在湖北牺牲的吧?”

雷晓波当然知道,他们到达的那天晚上,正是英雄高建成牺牲之时。像这样的抗洪英雄还有很多。出发前,他们那批学员也很害怕,可当看到身边一个又一个战友前赴后继,不知疲倦地加入到抗洪的大军中,他们内心的恐惧逐渐转化成了强烈的决胜行动。

“就是怕你担心!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雷晓波轻声地说道。

其实,林梦雪也明白,选择军人必然要选择他的一切。聚少离多是她首先要面对的,这点她还能理解,让她最不能接受,也是最担心的便是雷晓波突然的消失。这两年来,她不止一次地遇到,平常还好说,可像今年如此大的洪水,他的突然“失联”让她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到哪去,只要不违反你们部队纪律,一定要跟我提前打个招呼,行吗?”林梦雪恳求道。

“好,一定!”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林梦雪便起身说:“快五点半了,咱们走吧,今晚这样安排,先吃饭,然后一起去看电影《泰坦尼克号》,你看行吗?”

雷晓波一愣,这部电影四月份在中国上映的时候,空前轰动!那时自己也很想看,可学校管得太严,再加上单位内部电影院这半年因为整修早就停止开放了,所以迟迟没有看到这部片子。不过现在都八月下旬了,电影还没下线吗?

“太好了,饭都可以不吃啦!直接去看电影吧,期待很久了,不过这电影早下线了吧?”雷晓波问。

林梦雪说:“个别电影院还放着,同事她们前两天还去看了呢,都第三遍了,说非常好看,还让带手帕准备擦眼泪用,有那么夸张吗?”

吃完饭后,雷晓波跟着林梦雪来到了宁波市区一家电影院,排队的人依然不少,雷晓波有些好奇:电影放映都快五个月了,咋还有这么多人呢?

买好票后,两人在等检票时,雷晓波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林梦雪:“这次我来,你父母那边不会……”

林梦雪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又想问是不是会干涉,对不对?放心吧,我跟父母摊牌了,就是你暑假去部队后,现在好多了,他们也不反对!不过母亲提醒过我好几次,你猜她说啥?”

雷晓波微微一笑,模仿着老人说话的语气:“我说闺女啊,这年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可要机灵点,别上了贼船误了终身大事啊!”

林梦雪忍俊不禁,“哧哧”笑了起来,说:“我妈才不会那样说呢!她就是让有机会带你回去给他们看看!”

雷晓波心里一惊:这也太突然了!难道这次就要去拜访未来的老丈母娘?我家里那头咋办呢?

一想到家里,雷晓波的心就感觉特别堵得慌,他觉得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父母说了,再这么拖下去,不仅对他,对林梦雪,甚至对蔡玉都不是什么好事。

林梦雪见雷晓波不吱声,以为吓着他了,赶紧说:“看把你吓的,我没答应他们,再说了,去不去还不是你说了算?”

林梦雪说完,心里闪过一丝无奈:有时还真挺希望雷晓波能去她家里,以她的判断,父母应该不会有啥意见,这样至少可以先解决自己家那边的问题,至于雷晓波家里,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化解他心中的结。

雷晓波轻轻拉起她的手,缓缓地说:“该来的总会来,我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电影开始后,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两人的手始终紧握在一起。让雷晓波最为感动的便是影片的结尾:当杰克努力将露丝放在一块狭小的漂浮着的木板上,只为让她不遭受如此大的痛苦,为了让她能够活下去,而自己却浸在冰冷的海水中,最终冻死在汪洋大海中。两人冲破世俗的爱在那一刻得到了升华,只不过这个升华是以一个人的逝去,另外一个人一生的承诺为代价。如果说大海见证了世纪悲剧,而泰坦尼克则见证了杰克和露丝的永恒爱情,这种看似平凡却又伟大的爱情深深震撼着世人的心灵,承载的不止是一代人的追求,更是对人性的回归。

雷晓波感叹:露丝可以挣脱家族的交易,冲破等级的束缚,义无反顾地爱上杰克,虽然只有一刹那的欢愉,却不枉一生的回忆!自己呢?能不能也学露丝那般,什么工作身份?什么门当户对?一切世俗统统滚蛋!

电影结束时,林梦雪早已哭成了泪人。电影院里的观众几乎都走光了,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停地抹着眼泪,雷晓波也不愿去打扰她。他知道,这样一部令人沉醉痴迷的经典爱情影片一定深深打动了她的内心,而且女人本来就比男人更感性,有这样的反应太过正常,自己刚才在杰克与露丝那段生死离别的对话片段中,不也留下眼泪吗?

隔了很久,直到工作人员催促,两人才离开了电影院。出来后,雷晓波轻轻地拍着林梦雪的肩膀,说:“还难过啊?看来你同事的建议还是非常正确的!”

林梦雪从包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雷晓波发现正是前年暑假送给她的那副。

林梦雪说:“你不感动吗?好多年没看过这样的片子了,我记得上一次看电影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小时候看过台湾的一部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

“感动,怎么不感动?我也淌眼泪了,就在他们最后生死离别那段,特有感触,前段时间抗洪我……”雷晓波感觉有些不对,没敢继续说下去。

“想说什么?你最近说话怎么老是说半截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林梦雪有些不解地问。

“没有,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雷晓波竖起食指说道,不过,说完,他抬头望了望天,心想:老天爷,我不是故意的,打雷的话可千万别找我!

林梦雪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嘟哝着嘴说:“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再不说,我可生气啦!”

雷晓波急忙解释道:“真没有,就是抗洪时天天想你,生怕想你想得魂不守舍,一不小心掉江里,喂武昌鱼了!”

林梦雪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无限甜蜜地说道:“不是让你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吗?谁让你那个时候想我?”

雷晓波眯了眯双眼,嘴角微扬,说道:“这哪能控制住呢?又不是机器,打开后,告诉它现在开始想你,关闭时告诉它立刻忘记你!”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一会后,雷晓波说:“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谁知林梦雪头一横,气呼呼地说:“不回去,反正明天不上班,今天甭想再赶我走!”

雷晓波心里暗惊:该不会今晚又想住一起吧?那次在雪窦山的理由还算充分,今天她怎么跟家里交代?再说,自己已经被考验了一次,难不成还要再经历一次?

林梦雪似乎看出了雷晓波的顾虑,拉起他的手,笑着说:“是不是又在担心我家人?唉,说你什么才好?告诉你吧,这次我是做了充分的考虑,父亲去上海了,估计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奶奶还住在我家,妈不会再将关注点放在我一个人身上,还有,今天我没隐瞒,直接跟妈说,你来了!”

“那阿姨还能同意?”雷晓波一脸不解的问。

“这段时间我都想过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坦坦荡荡跟家里说,以前我越隐瞒,父母就追得越紧,现在好了,自从跟他们坦白后,他们反而不再说什么了!今天去机场接你时,我就给妈说,晚上不回来了,正好奶奶一个人睡也安静!”

“你妈不怕我是……”雷晓波没敢说出那两个字。

林梦雪笑着说:“色狼?你要是色狼,估计也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色狼!”

雷晓波顿时脸就红了,耳根也变得发烫,这半年未见,林梦雪咋说话这么直接呢?不过,好像也符合自己对她的印象:初中时就很率直,对待讨厌的男生直接当面呵斥,听赵文龙说,上技校时,一些小混混根本不用他动手,林梦雪一个人就能搞定,很有主见,而且泼辣得狠。

和她真正开始接触的这段岁月里,雷晓波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敢爱敢恨、敢做敢当、非常率真、温柔且感性的女孩。这让他跟她在一起特别的放松,也特别的幸福!老队长临走前曾经告诉他交女朋友三点注意事项,雷晓波觉得,彼此的相知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相知才能了解彼此有无差距,进而才能明白这种差距有没有影响两人的生活。现在看来,他和林梦雪之间不仅体会不到明显的差距,而且自己的情感上感觉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她。

林梦雪何尝不是呢?这两年虽然聚少离多,可越跟他相处,就越被雷晓波身上透出的稳重阳光洒脱开朗的气质所吸引。看到雷晓波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林梦雪心想是不是自己说话有些太过随意了,于是轻声地问他:“跟你开玩笑呢,你没生气吧!”

雷晓波愣了一下后,赶紧说:“生啥气?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学校有很多队都有代号,像什么猛虎一队,雄鹰二队,猎豹三队等等,你知道我们队叫啥吗?”

“叫啥?”

“野狼六队!你说我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狼,估计就是遇到你这样的美女才变得这样,我这匹狼啊,像什么呢?我想想……嗯……(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尽的长夜里,酷热的夏风吹过,可恶的蚊子咬过,我只有摇着长长的尾巴,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这面前美丽的姑娘!”

林梦雪俯下腰,笑得差点岔了气:“你……你这哪是……哪是野狼,分明是……是哈巴狗嘛!”

雷小波说:“是啊,见到你,野狼就变成一条忠顺的哈巴狗了,摇尾巴是想得到你的奖赏!”

林梦雪一脸笑容地问:“你想要什么奖赏?”

雷晓波说:“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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