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狼狈结束了,人们忘记了讲座的核心的内容,只记得这看起来惊悚动听的插曲。
付思展趁着人群疏散的混乱局面,拉上了在震惊还没缓过来的Anne小姐。
进入局长办公室,付思展拉上百叶窗,关上门,与喧闹嘈杂的外界隔绝。
付思展手忙脚乱,不能镇静地倒了杯茶,递给Anne,并安抚般的拍她的头。
她一言不发,握着茶杯的手在颤抖,茶水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涟漪逐渐密集。
“孩子,我……”付思展哽咽,似乎又看见了当年的小女孩。
Anne大脑像被刚轰炸的废墟。
她像个无措的孩子,像朵惨败的白牡丹,她只想天空任鸟飞。
可她几乎忘了,鸟儿累了也会落地觅食。
她还是要回家吗,在那度过漆黑无黎明的漫漫长夜。
“这样,你先回去,我留下了想办法。”付思展抓挠一头半白的头发,显然也一筹莫展。
付思展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随后按下座机,“叫Don进来。”
很快,雪松的木质东方香如期而至。
“你找我。”Don推开门把。
“你帮我把安池送回去。”付思展拍拍Anne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看着Don。
Don点头,向坐在沙发上的Anne伸出手。
Anne木然地看他。
他眼眸毫无波澜,是的,自始至终,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Anne有点排斥,悄然向Don竖起尖刺,她变成一只刺猬。
她无力地放纵自己失控。
Don感到她微妙的变化,譬如眼神,譬如嘴角。
他也是个玲珑心窍人,也会听弦音知雅意。
“别担心,付局长说的话都是我能力范围内的。”Don没有侵入她的安全距离,只是清淡却坚定的叙述他的承诺。
Anne想疯狂大叫,想摔东西,想发脾气,但理智这个词生生将浓烈的感情压下去,烧得肝痛。
这个世界总是让她失望又疲惫。
她缓缓闭上双眼,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狮。
Anne的头顶突然被拍。
力度轻柔,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充斥鼻腔。如同猫母亲咬住猫咪的后颈,猫咪听话安静下来,这也是心理学的……她居然用她人生最大的兴趣来维持自己正常生活的假象。
他不是安慰一个未成年人的态度,而是以尊重女性的一个态度。
这亲昵的动作使她睁眼。
安慰她的那双眼眸如此纯净,没有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的,给她支持。
Anne整理一下自己情绪,看向付思展,“思展叔叔,我先走了。”
“手机记得充电。”付思展满脸愁容看她。
目送两个年轻人走出去,他几乎瘫坐在自己的沙发皮椅,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应对的准备。
Don送Anne进副驾驶后,提醒恍惚的她系好安全带。
他坐在驾驶位,侧头看她。
她面容比刚才好了许多,只是依旧惨白。
Don收回视线,注视前方。
Anne并没有告诉她家的地址,他也没有问,就这么在城市边缘漫无目的的跑,任由所有的事物快速倒退,任由月色清颓。
约摸一小时,Don好不容易发现Anne沉沉睡去了。
她似乎很害怕,与她平时惯有的冷静淡漠不同。
大失方寸。
他稍微将冷气温度调低,将灼烧她的温度冷却。一个调低空调的转齿轮的声音,她便悠悠转醒。
她醒来之后就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手机手指不停舞动着,咬着下嘴唇眼睛浮现红血丝像一个多年研究魔法的失眠老巫婆。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与动作,看着她紧紧依靠在车门的防御性动作,眼底浮现翻滚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