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万物俱灭,天色两分,一半如白昼,一半如黑夜,而我站在两色交汇处,感觉不到热度与冷意,周围如死般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也闻不到任何气味,仿佛除了视觉,其它感官都消失了一般。我想挪一下脚步,却怎么也走不了。我就这样站在那,木立着,像田间的稻草人,一动不动。
“又是这样”冷尤挣扎着起身,“同一个梦,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怎么着都该出续集,或者换一个了吧。”走向洗手间,拿起牙刷,机械着刷着,“最近是压力太大了吗?可是又不考试、又没有感情生活的我,哪来的压力?”
突然,手机铃声闯进冷尤的耳朵,“喂,”
“还喂,干啥呢?今天采药不知道啊?都几点了,快点来。”
“是,郭姐。”冷尤拿起衣服就往外跑。
和中堂前
郭云拿着戒尺对着冷尤一阵数落:“跑这来当学徒,还敢迟到,谁给你的胆子?”沈爷爷从后堂急忙出来,伸手护着冷尤,“小孩子,不打紧,偶尔也有睡过头的时候”。
“就您护着他,以后他越发得寸进尺。”
“冷尤是个好孩子,会知道错的,你们赶紧去采药吧,再不去晚上就回不来了。”
郭云把戒尺递给了沈爷爷,大步朝前走,“走吧,再不走,你就留在这,永远也别去了。”
“来了,来了!”转身对沈爷爷说:“谢谢,沈爷爷。”一路小跑追上郭云,“郭姐,你怎么走那么快?”
“不走快一点,今天就采不到药了。”
冷尤闭口不言,加紧脚步。自己当初学西医,多少也是因为家人的原因,但学着学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所以暑假回到老家中医馆学习中医。郭姐总是一副时间不够用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
采药回来已经晚上九点了,冷爷爷站在门口迎我们回家,“你们先喝点水,我把饭菜端上来。”
冷尤端着一碗水,站在门口,看着门外三三两两的人,乡下从没有城里那种紧张感,悠闲地生活,没有压力。但为什么我还会反反复复做同一种梦呢?
郭云看着发呆的冷尤,点了一下冷尤的肩膀,“想什么呢?吃饭了。”
”嗯。”冷尤坐在长凳上,拿起筷子,却又放下。
郭云看见冷尤的神情有些呆滞,不禁担心,“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
”你们有连续做同一种梦的经历吗?“
冷爷爷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了,最近一直在做同一种梦吗?”
“不是最近了,大概一年了吧,做同一种梦,有点烦了。”
“梦见什么了?”
“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不过天空的颜色有点怪怪的。”
“有时候身体出了问题,也会做奇怪的梦,本人不易察觉,云丫头,你帮冷尤看看。”
郭云取了一块小方枕,放在桌上,挪过冷尤的手来搭脉,过一会,疑惑地开口:“没什么问题啊!”
“那我究竟是怎么了?”
沈爷爷拍拍冷尤的肩膀,“云丫头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啊?没病不是挺好的吗?回去不要多想,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那郭姐就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郭云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冷尤,“不是谁都天天做梦,像我就没有,天天累得倒头就睡了,哪有精力做梦啊?沈爷爷最清楚了。”
“是啊,云丫头每天回家睡得可安稳了,雷打不动。哈哈哈......”冷尤赞同的点点头,也跟着笑起来。
郭云急眼了,“沈爷爷!!冷尤你也笑,有什么好笑的!”
冷尤摆摆手,“控制不住,这不也挺好的吗?能睡是福。”
这顿饭就在打打闹闹中结束了,冷尤也没得到什么答案,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祈祷着,今天晚上不要再做同一个梦,千万千万。
直到睡前,也在不停地祈祷。当指针指到12:00时,梦随着钟声来到冷尤的脑海里.
又是同样的梦境,我就站在那,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连角度都没有变。我越发想知道这个困扰我多久的梦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朝着黑色的天色看了看,之前没有仔细观察,现在突然觉得黑色的夜色中有什么牌子立在那,像是石牌坊,上面好像还有什么字。天太黑,又隔得远,看不太清,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冷尤看清楚那石牌上的东西,梦境就消失了。冷尤从床上爬起,晕沉沉的朝洗手间走去,“又是同样的梦,”用水清了清眼睛,突然,在镜子中发现左眼下方多出了一道细小的黑色纹路。
“是什么时候不小心画上去的吗?”冷尤没太在意,转身穿戴好,今天,郭姐要教我脉诊,可要打起精神好好学。
冷尤一路快跑,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来到和中堂,却看见郭云站在柜台前,一脸愁苦的样子。
“郭姐,你又跟隔壁崔哥吵架啦?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啊。”
冷云见郭云突然正经的脸色,察觉到应该发生了些事,便问“出什么事了?沈爷爷呢?”
“在后面给人治病。”
“是不是遇上什么疑难杂症,治不了了。”郭云一听这话,当头给了冷尤一棒子,“说什么呢?沈爷爷会有治不好的病?怀疑我你都不能怀疑沈爷爷。”
冷尤摸了摸头,“我不就随便说说的吗,再说了,人又不是神,总有治不好的病,”看到郭云扬起的拳头,冷尤识趣的转移话题,“那病人是谁啊?”
“不认识,今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倒在门口的,本来想送到医院的,谁知道走近一看,那人就睁开眼睛,跟我们说,让我们不要将他送进医院。”
“他说不送就不送啊,万一是什么犯罪分子,咱们可就危险了。”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说的,都要打120了,沈爷爷拦下了,说不要打,就把他送进诊室了。而且这病人全身泛红,但面色苍白,左眼下还有一块黑色印记,像是最近才出现的。脉象紊乱,呼吸时而短促时而绵长,症状太过奇怪。”
“如果沈爷爷都救不下,估计也没法救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话音刚落,沈爷爷从诊室出来了,大汗淋漓,腿发抖。郭云上前扶着沈爷爷,“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去,你告诉我,我帮你做。”
“没事,病人在诊治的过程中,乱动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就是现在体力不如前,压不住他们。”
郭云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不就一个病人吗?”
“第七个,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