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在门上轻扣几下道:“山长,司马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
小书童应是,推开了房间的门,对司马治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马治微微点头,深呼口气,抬腿迈进了房间。
段良跪坐在案几前,右手持壶,左手持书,正在泡茶,司马治进来,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只是示意司马治可以在他对面坐下。
司马治从善如流。
段良不疾不徐地泡完茶,给司马治斟了一杯,扬手示意他喝茶,“尝尝夫子的手艺?”
司马治有些惶恐,但仍是接过了茶,品了一口道:“好茶。醇厚又不失淡雅,是上好的普洱茶。”
“哈哈。”段良笑了两声道:“难为你还尝得出是何种茶,果然是生得一副巧舌。”
一语双关,司马治一听山长这句话,猜不出喜怒,平静淡然的神色终于不见了,忙跪着退后两步,半伏在地板上。
段良笑笑,品完一口茶,“为何行此大礼?”
司马治半伏着身,沉默片刻才道:“学生惶恐,还请先生赐教。”
段良看着身前的学子,司马家嫡出子的才名,在授渔书院流传颇广,段良自然是听过,甚至于他也常给他们授课,对自己书院出色学生的品行也或多或少略知一二。
此子确实是聪敏机警,勤奋好学,他却始终觉得他太过注重世俗眼光,担心有一日反而为名声说所累。
只这一点是好是坏,他却是不敢下结论了。
他微微叹口气,“罢了罢了。”
直言道:“你很好。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只一点,作为夫子,只望汝日后无论身居江湖或庙堂,当固守初心才是。”
司马治心里咯噔一声,山长口中确是赞词,他却并未从中听出多少欢喜之意。这让他得到了一个结论,山长并不属意他,至少在他与其他学子之间,并无特殊对待。
这样一个事实,让司马治心里有些失落,却不敢表现出来,大声应道:“学生谨遵夫子之教诲。”
段良点点头,对司马治挥挥手,“你自去吧。”转身又对嘱咐身边小书童道:“将他领出去,再将宋皖领进来。”
小书童应了,带着司马治退出了房间。
待门合上,司马治只觉得松了口气,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背冒出了冷汗,在山长面前,他总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看见司马治全须全尾地出来,一直站在院中的众人也都齐齐松了口气,他们都担心被责罚。
在书院里,谁不好好上学,让一些严厉的夫子逮到在开小差,被抓现行,没少挨戒尺,重重的戒尺打下来,一双手肿得跟猪蹄似的,大半个月才见消。
现在司马治的手心完好如初,这样一直担心被重重责罚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宋婠来不及和司马治说话,就被小书童招呼进了听风斋。
段良依旧在案几前等着宋婠,只是她面前早已斟好了一杯茶。
段良抬头看她,“坐。”
宋婠听言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