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侯爷莲花境二级,距离当年赵眠的满元境三级,差了好些个等级。”
“‘虎贲门’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是何故?难道‘虎丘内宗’在传承的过程中,出了纰漏?”
这不可能!江寒否定了这一想法。要知道一个宗门对于本门的绝学,是无比重视的,决不会随随便便抄录在一张纸片上,或者代代口头相授,而是经过本门宗师,仔细审核过后,再记录下来,世代奉之为圭臬,绝无可能出现错误。
“但赵老侯爷在达到莲花境二级以后,偏偏未见长进,难怪他忧心如焚,要求自己点拨他的武学。”
江寒思量过后,决定还是看在前世与赵眠的交情上,指点一下他的后人。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何况,这赵老侯爷看起来如此痛恨“无意门”,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日后自己对付“无意门”时,也好将他招为帮手。”
赵老侯爷望见江寒眼神闪烁,似在思考着什么,便不去打扰,静静地站在凉亭里,等待他的回答。
侯府花园里寂静无比,赵老侯爷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焦灼地期待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
“老侯爷,你说一说自己练功时遭遇哪些问题。”江寒开口道。
赵老侯爷听了,大喜过望,这对他来说,不啻听到幽王恢复他的职位一般兴奋!数十年来,他的功力就是卡在了一处瓶颈,无法前进,令他寝食难安,如今有望解开,怎不令他心绪如潮?
他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复又坐回石凳上面,稍顷,说道:“江公子,本侯少年时练习‘虎丘内宗’,进展一直顺利,未遇大的阻碍,然而到了三十岁时,便觉练功吃力,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功夫,后来到了四十岁,功力就再也未有寸进,如今本侯年已五旬,依旧停留在莲花境二级水平。”
“敝人想问老侯爷,令尊当年达到了何种境界?”江寒问。
“实不相瞒,家父当年是莲花境五级。”赵老侯爷答道,脸有愧色,对自己仅是莲花境二级很不满意。
真气境界分九个层级:原始境,血气境,化魂境,离魂境,潮汐境,混沌镜,莲花境,满元境,离神境。
每一个境界又分五级,比如原始境一级,原始境二级……原始境五级。
五级是每一境界的最高层级,只有跨过第五级,才算进入下一个层级。
赵老侯爷的父亲是莲花境五级,也还未能突破莲花境,进入满元境。
“果不其然,赵家一代不如一代!”
“若是‘虎丘内宗’的记录没有问题,那就定然是练功方法有问题。”
“可能赵家其中一代宗主对功法的解释出了问题,并且以讹传讹,才导致这种情形出现,否则,就很难解释清楚。”
江寒心念电转,将各种情形分析了一遍,他认定赵家历代的宗主里有人对“虎丘内宗”的领悟,出了偏差。
“老侯爷,你能否将‘虎贲门’的内功心法,逐字逐句的给我解释一遍?”
对于江寒提的这一个问题,赵老侯爷除了答应,无法拒绝。
虽说将本宗绝学透露给外人,是宗门大忌,但江寒身份非同常人,乃是“虎贲门”老祖宗口训里提到过的人物,将“虎丘内宗”说与他听,不算违背宗门条例,不会受到宗门惩罚。
赵老侯爷清一清嗓子,开始背诵“虎丘内宗”心诀,每背一句,就解释一句,如此过得半个时辰,方才背诵解释完毕。
这种场景看起来相当好笑,一位堂堂的侯爷,“虎贲门”的现任宗主,面对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认认真真的背诵自己宗门绝学,还须逐一解释清楚,若是被人瞧见传了出去,定然震惊四海八荒!
然而仔细一想,却是毫无笑点!江寒乃是借体重生的“刑天真君”常坤,即便是“虎贲门”开宗祖师赵眠,在他面前,也得俯首贴耳,何况是赵眠的子孙后代赵老侯爷。
江寒听完赵老侯爷对于心诀的解释,已然明白症结所在。
“老侯爷,你出的问题不在别处,是你对心诀的领悟有误。”
“哦?”赵老侯爷心中一喜,对方果然是高人,能够找出自己的错误,他问道:“江公子,错在何处?”
“就在这两句――‘劲道过山冈,残血洒林霏’。”
“就这两句?”赵老侯爷仍是不解,他对这两句心诀再熟悉不过,自幼就在口中念叨,怎会领悟错误?
江寒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老侯爷,‘虎丘内宗’的内力以刚烈见长,出招之际气势磅礴,以力量压制敌人,所以,自赵眠以后的历代宗主传人,可能都忽视了心诀的阴阳变化,导致经脉阻塞,真气无法完全贯通,自然会影响功力的提升。”
“你若不信,可以将你身体里的真气导入‘肺俞穴’里,看看是否有滞胀感?”
赵老侯爷依言而行,果然发觉自己的真气运行至‘肺愈穴’时,里面隐隐作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将之堵住了一般。
“江寒果然是神人,一语中的!”
“自己平日练习‘虎丘内宗’时,并未注意这一处细节,所以一直未能发觉,今日得以解惑,真是天助我矣!”
赵老侯爷大喜过后,瞬间又平静下来,虽然找到了数十年来的症结,但这症结是因何所致?又如何解决?
他一时无法想得出答案,只得又问江寒。
“江公子,本侯还是不太明白,请公子赐教!”
江寒饮了一口酒,道:“老侯爷,刚刚敝人说过,你练气之时,只顾注意体内阳的变化,忽视了阴的变化,须知练气必须阴阳调和,才可滋养脏腑,强壮筋骨。”
“你所犯的错误,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但就是这个小小的错误,导致你的功力,永久停留在莲花境二级的水平。”
“‘劲道过山岗,残血洒林霏’,要求真气运经‘肺俞穴’时,停留片刻,使体内的阳气与吸纳进来的天地之气,更好的融化,提炼,如此一来,天地之气就变得更为精纯。”
“你的练功方法,忽略了天地之气的提炼,久而久之,‘肺俞穴’里便会布满污垢,形成阻碍。”
江寒望了望赵老侯爷,观察他是否听得明白。
“江公子,来,本侯敬你!”赵老侯爷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江寒又道:“老侯爷,要解决你身上的痼疾也不难,只须按我刚才的提醒,每日坚持练习,就可将‘肺俞穴’里的阻塞清除干净。不过,老侯爷的症结已有多年,需得一年以上,才能凑效。若是得上品培元丹辅助,则最多半年,就能痊愈。”
赵老侯爷大笑,谢过江寒,二人开怀畅饮,直到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