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晴。
王不凡慢慢地踏入指定的教室，放眼望去已经有不少人在位置上坐好了。
教室很大，比他们乡下学校的教室要大上一倍不止，即便教室里已经有了四五十个衣着朴素的学生，也依旧显得有些空荡。
环顾四周后，王不凡选定了一个较为靠后的空位坐了下来，当然位置的四周并没有人。
（看上去周围的人和我一样都是资助生呢。分班的方式还真是简单明了啊！）
正如王不凡所想，三类新生分出了三个班。入学生，资助生，保送生。简单来说，就是给得起钱的班，给不起钱的班，以及不用给钱的班。
没过多久，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在陌生的环境里，人们总是习惯报团取暖。而这群十四岁的少年们也不例外。
所以来自同一地区的三人默默挤在了一起，放眼望去，教室被三十来个三人组给填满了，当然其中也包括了王不凡他们组。人类最奇怪的地方某过于，明明在平时并没有任何交流，但是在这个时候只要是认识的人，待在一起总会产生安全感。
当然，王不凡本人一开始是拒绝的，从小的经历使得他在任何环境都能适应一个人，只可惜盛情难却。你总不能管人家坐哪里吧？
“哒——哒——哒——哒——”
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慢慢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朝着教室的前门望去。
声音越来越近，而门口汇聚的眼神也越发炽热，倘若眼神能与太阳一样发光发热，想必此刻教室应该已经烧起来了吧。
没有任何夸张，这群少年的内心就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就连稍微比同龄人懂得多一些的王不凡也同样如此。大概，在所有人看来，属于自己的故事将在这里揭开序幕。
终于脚步声停下了，教室的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他就伫立在那里，并没有一脚迈入教室。同一时间……有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氛围开始漫延，而后窒息感传遍了整个教室，无声的压力降临在了每一个人的肩膀上。
刹那间，王不凡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身体在忍不住地发抖，大脑在不停地告诉他——快逃！
只是，手臂使不上劲，双腿用不了力，就连双眼都开始泛出泪花，视野渐渐被朦胧的黑暗笼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阙过去。就连大脑都仿佛当机了一般，思想僵化。
（周围的人是不是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状况呢？）
王不凡无暇去察看四周的情况，光是自身抵御那股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不久后王不凡的身体迎来了所能承受压力的极限，于是完美地昏睡过去了。
报团取暖的人们，感受到的，只有凛冬的寒意。虽然高呼团结，却依旧团灭。
“睡够了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仿佛魔咒一般，所有人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讲台上站着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
黑色的短发，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长筒靴，配合他一丝不苟的神情，强烈的压迫感便传来了。
“就这么一点气息的压迫，才半分钟……不，半分钟都不到你们就全军覆没了。废物！一群废物。”
中年人用手指指着面前这群懦弱的绵羊，狠狠唾骂。
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面对刚才他在门口散发出来的一丝杀气，这群学生连半分钟都没有坚持住，便相继昏倒过去了。
有人默默地低下了头，有人心不在焉地玩弄手指，还有人在无声抽泣。
当然，同样有人不服气。
“我们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挨骂的……仗着年纪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一个坐在后排的学生用着连他周围的人都不会听到的声音抱怨着。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教室，从效果来看，不像是被听到了，而是被感受到了，每个人从心底得到了这个信息。
“哦？你不服气？”像是恶魔般低沉的声音传来了。
那个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学生，脸色瞬间布满惊恐。他连忙起身辩解。
“不……不是这样的……”
只可惜，死亡的脚步声已经响起。“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中年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听说——你不服气？”
杀气扑面而来，好似死神的镰刀划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胆魄。
学生的大脑被惊恐感架空，说不出话，瞳孔睁大，眼神溃散。而后双脚发软，唰的一下，瘫坐在地，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没……没……有……”
“哼！废物！”
中年男子转身，再未看那学生一眼。
现在教室相当安静，就连节奏感十足的“哒——哒——哒”的声音，都显得无比微弱。因为有种恐惧感在每个人的全身扩散，夺走了他们的感官。
它叫做刻骨铭心。
“还有谁不服的吗？”中年人站在讲台傲视四方。
显然无人敢与其叫板。毕竟杀鸡儆猴的效果相当之好。
“一群懦夫！”
迎战就会败北，避战就会白给。人生的无奈被演绎的淋漓尽致。空气中仿佛有一个血淋淋的大字——“菜”。
……
“认识一下，我现在是你们这群废物的老师，为期时间一个月，叫做白鸿。兴趣是操练强者，爱好是欺压勇士。本来我是准备好好认识一下你们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了。”
“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在心里尽情欢呼，因为我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懦夫和废物身上，庆幸吧你们逃过了一劫。不必体验更深层次的地狱。”
“现在通知你们两条消息，第一条，一个月后新生进行评比分班。第二条，分班测试成绩不合格者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有人有什么问题吗？”
白鸿等待了几秒，并没有人出声。他再次扫过眼前这群人，看着他们躲闪的目光，在心里默默叹气。
这才是真正的懦夫与废物。被击沉了一次，就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所谓败者，莫过如是。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那个……老师……我有问题……”
一个少年战战赫赫地举起了手。
“哦？你有什么问题？”
“请问老师……什么是强者？什么是勇士？”
“有趣，废物也想知道强者和勇士是什么？”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倔强地看着白鸿。
教室里的压力好像变得更大了，只是……少年依旧站立着，眼睛死死地注视着白鸿。他的手用力地撑在桌子上，大概是因为脚已经发软站不稳了。
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声息，唯有压迫感在层层递进。
几秒后，白鸿开口了。
“那你先说说看，你觉得强者和勇士是什么样的？”
“……勇敢，强大。”
“就这些？”
“还有……不恃强凌弱。”
“恃强凌弱？怎么？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没有！”少年连连摇头。
“其他人呢？你们觉得强者和勇士是什么？”白鸿向着其他学生问到。
可惜，没有人出声，或者说没有人敢出声。无论答对还是答错，都有可能会被盯上。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感到恐惧的事。绵羊们的天性便是远离危险和抛弃落在最后的同伴，毕竟没有人想成为替罪羊。
坐在后排的王不凡看着这群人的行为以及默不开口的自己，再看看那个虽然战战赫赫却唯一敢和老师对视的人。忍不住小声感慨：
“他已经是个勇士了啊！”
细微的声音开始漫延，转瞬间传遍了所有人的心里，几分钟前才发生的事，现在却轮到了王不凡。
（！Σ(°Д°;））
幸运的是，他这次的行为并没有唤来死神，而是为这人人躲避的问答题画上了一个并不算圆润的句号。
“……”
“！”
“没错，当你敢在那种情况下向我提问强者与勇士是什么的时候，你已经算是半只脚踩在了勇士的门槛上了。”白鸿对着那个提问的学生说到。
“所以恭喜你，你有资格被我记住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做好觉悟吧，我会好好的让你见识什么是地狱的。”
“诶！？这……”显然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提问的学生并未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到底是应该喜悦还是应该恐惧，亦或是懊恼呢？他此刻的心情极度复杂。本来是出于不甘才提问的，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贫穷的命运，不是为了成为废物和懦夫。所以，在那一瞬间出声了，提问了。想要成为眼前这个魔鬼口中的人。因为如果是这个魔鬼承认的强者和勇士……那一定拥有实现梦想的力量吧……
“你叫什么名字。”
白鸿的声音打断了提问学生的思绪，他连忙回到：“温不胜。”
白鸿点了点头后，又看向王不凡。
“你的名字呢？”
（诶！？⊙?⊙！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