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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盛夏光年,遇见离殇。

1.

缘来相聚,缘去离场。

她是个让我欣喜的女孩,三年前的八月我们相遇,三年后的今天我们已是老友。

三年前我孤身一人走进那个异乡的高中,内心充满着恐惧,可是表面却洋装着平静的模样。我带着自己的生活用品跟着拥挤的人群走向宿舍楼,当我进到自己的宿舍时只见只有一个上铺是空着的,显然我就是最后一个人了。

正对着我的下床坐着的是一个少数民族姑娘,她面容和善的说:“你也是六大队的嘛?”像是自己再给自己说话一样,我轻生的说:“嗯。”她接着说:“明天要军训的迷彩服你买了嘛,待会儿要不要一起?”陌生的地方里竟然让人感觉到了人情的温暖,这是我能够感受到的真诚。我看着她说:“好啊!”

我们一块儿买了迷彩服,像是俩人之间已经熟悉了一样,礼貌的问着各自的过去。

她小升初的时候考到了我们市里的好初中,封闭式管理的学校里读了三年,考内高的时候又以高分的成绩考到了山东省,后来因为父母不想把她一个人丢那么远,就让她放弃了去内地的机会,然后……然后茫茫人海中就遇到了我(这样写让人好害羞呐)。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那里,本来性格就孤僻内向,这下更不爱说话,偶尔说的话怕是也只能自己听得到。

她也是个害羞胆小的姑娘,不敢大声说话,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不敢不听老师的话,不敢………

军训的第一天早上,我被她叫醒来。她急急忙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还催着我快一点。她拉着我快快的往楼下跑,我们迅速的找好自己大队的牌子,然后在食堂门口排队等开饭。我们俩刚开始一致的拒绝吃学校食堂的土豆片,白面馒头,鸡蛋还有白米粥。

看到别人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饭聊着天,我们俩不说话就只是干坐着,后来应该是觉得尴尬,悄声的说:“我们出去吧。”这个时候学校超市的人还不是太多,只有三三两两大概像我俩这样吃不惯学校大锅饭的同学吧。一人一包小饼干和优酸乳就算是早饭了。

军训我俩站在一起,会趁教官不注意的时候,勾勾手碰碰肩偷偷笑,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可怕的军姿站立;吃饭我俩在一个饭桌,慢慢抓起了筷子,吃起了扬州炒饭新疆炒面,不再每天早上只吃一个鸡蛋了;下午上课我俩在一个教室,下课了就坐在一起分享各自的小零食;小卖铺里我俩总是拿一模一样的零食说着各自的喜欢。但是我俩依然高冷的只和对方说话,聊天里逐渐发现我们的性格是如此的相似。我们在小纸条上记下相互的QQ,我们聊着各自喜欢的明星,还有爱听的音乐。

她真是个认真踏实负责任的女孩子,我从小干啥事都一副丁儿啷当的样子,做事情慢腾腾,于是她就开始每天催我,催我快起床,催我快洗漱,催我快吃饭,催我快走路,催我…………有一天被催烦了,一下恼了,但还是慢腾腾的说了句:“你别在催我了行不行?”这句话成了我俩三年的梗。每次一块回忆军训的日子,她总要提起这回事儿来,我一直用笑来表现那段时光的美好。

十天的学校生活,每天早上军训,每天下午上课,对于刚踏入高中的我们来说,会让我们有些手足无措。观察到每天都有家长来校门口看自己的孩子,送零食送水果,让我看的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呐,我妈才不管我,巴不得我一直待在学校呢。每天军训的时候一早上我都在沉默中,下午上课坐第二排我都敢睡着啊,现在想想军训时候还是扛。天气热的让人神志不清,外面的鸟儿都没有力气歌唱了。我……

军训第五天还是第六天的下午,我和她徘徊在学校商店的门口,我们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买烤肠?”看着别人吃着挺香的呀!最终我俩买好了之后在校园少有人走的小路上偷偷吃掉了,我们吃的很香也很开心的回了教室,吃着我们俩买的零食,还发现她买的饼干是发了霉的,我们俩笑着吐槽学校的商店。

难熬的十天军训结束了。体验了高中的生活,认识了新同学,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平凡的世界》第一部读完了,不住校的选择的也提交了。第十天的下午拖着自己的行李和带着黝黑的面容回家了。妈妈说我黑了也瘦了。

2.

再次回学校时,自己身边十天刚熟悉的面孔又全部更换了。是的,分班了。特尖班,普尖班,平行班,住校班,走读班………

我选择了走读,听说她在特尖班。我们没有了联系,在一栋楼里也很少见到了,我想我俩刚建立的友谊也仅到了这里。

高一第一学期期末,我考得极差,一个人伤心的走路回家,一路上想了好多,决定每天不再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于是高一第二学期选择了走读转住校,毕竟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寄宿到了初中毕业。我去了平行班,发誓要好好读书,奋发图强。听说她被刷到了普尖班。我们的距离像是近了一些,偶尔会在校园里碰到,大概她的腼腆碰上了我的内向,我们不说话只是笑一笑,就像我们在QQ里一样,都是对方的好友,但我们从来不聊天。

住校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有规律,我每天早早睡觉早早起床,努力学习,认真完成作业,为考试着急担忧,为课上打瞌睡自责愧疚,为了高分早早回班写作业………住校后,迎来了高一第二学期期中考试,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这让我满心欢喜。似乎尝到了甜头,我依旧努力,但我从来没想过要考到尖子班,这真有“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味,期末我竟然考到了普尖班,开始了我随时被刷下去的漫长担忧里。

来到这个班,我发现她也在,就在离我很近的位置上,整日如我一样的安静和沉默。我们偶尔目光所对时会笑,我们会坐在一块儿聊聊天,但是浅浅的情感不往深里入,就像毕淑敏所说“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浓越好,要恰到好处。

深深的话我们浅浅地说,长长的路我们慢慢地走。”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初到那个班,对我而言又是个陌生的环境。我们开始一块儿玩了,整日待在一起,似乎回到了从前的一块儿回教室,一块儿回宿舍,一块儿吃饭,一块儿上厕所,一块儿写作业……但不同于往常的是我们开始互诉心声,告诉对方自己内心的想法,或者是哪个小男生精致的五官。

3.

我们彻底成了朋友,离不开的那种朋友。她是个内心极度脆弱容易受伤的女孩,同时她还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样的性格铸就了她干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考虑的极其周到,也包括关于我的事情。饭桌上我们俩是被人吐槽的对象,我们吃饭的速度是同步的慢,吃的慢还吃的少。

上物理课的时候我们会偷偷睡觉,我们会笑彼此的睡姿奇葩;去上体育课去回宿舍去吃午饭,我们都会牵着彼此的手,像是离不开一样;我们会一块儿早起等对方收拾好一块回教室补作业背单词;我们会在背地里说不喜欢人的坏话;我们会悄悄讨论班里男生的颜值老师的发型还有着装;我们会在体育课的时候一块儿找四叶草;我们会一块儿在外面吃烧烤买喜欢的东西;我们会在周末的时候网上聊天聊到好晚;我们了解并且熟悉彼此的父母还有家境;我们会因为学习的压力一块儿发牢骚;我们会因为彼此中的一个人哭泣;我们会因为对方的不开心而不去吃饭;我们会因为短暂的颓废而鼓励对方;我们会在考试失败后一块儿出来打游戏;我们也会因为彼此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生闷气;我们也会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闹冷战;我们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感觉一路不说话却始终并肩走;我们也会因为对方和哪个同学走的近就吃醋;我们也会因为对方不理自己就闹情绪;我们也会因为……

一路走来再去回味曾经,那真是有另一种含义。

她曾经有一个很好的异性朋友,也曾因为青春这场梦赋予的神秘色彩,俩人冷战谁也不理谁。每次她坐在位置上流眼泪,哭的那么伤心,我就坐在旁边抱着她,握住她的手讲好多道理给她听,每一回她都是止不住的流着泪平静的听着我的话,那时候的她在我眼里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朋友。有时候我也会带她去体育馆后面草坪边的小过道里看着她哭,低着头哭成个泪人儿,让人无法想象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我看着她讲道理也讲自己,那些我能力范围我情感所及的道理一遍又一遍变着花样讲给她听,见她不哭了再讲笑话给她听,然后带着她去卫生间洗脸。他们像是在比赛谁冷战的能力强一样,三天两头就要冷战,我看她太累了,就要止不住的讲道理讲好的例子给她听,并且强烈的希望那一股脑的道理都被她听懂。对于她的脆弱和玻璃心我是十分理解的,在她家里她是最小的孩子,当然从小就倍受疼爱和谦让,而我是家里的老大,这个背景让我的内心从小要坚强一些,不至于在一些事情上走不出来。所以,每一回不开心,每一次流泪时我更懂的怎样去安慰和开导她,这样也使得我们的友谊更加坚固了。后来,她不在哭泣也不再闹了,就像每一个平静离开的人都是攒够了失望的,离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她和他的友谊就这样随着高三的来临中断了,她决定放过自己,然后把握好这转瞬即逝的高三时光。此后她还会和我讨论之前讲给她的道理,才发现原来那些话语都被她记在心里,就像是买家反馈一样夸赞我没有经历却有经验的言语。

我也是个极其敏感的女孩子,也会揪着别人的评价整天闷闷不乐,我俩就像是轮流值班一样重复着对方讲给自己的道理再讲给对方听,她会看着我的眼睛叫我别在意别人的看法,永远做真实的自己。

听不懂数学课的次数太多了,有时候积攒到了不能承受的时候我会爬桌子上直接哭,她会立马过来给我擦眼泪给我讲道理,会带我出去坐在校园的一角等我平复下来心情再带我回教室。

其实,有太多的道理我们自己都懂,只是只能讲给别人听当做安慰罢了,像是从来舍不得用在自己身上。

青葱岁月里我们会时常感到孤独,我经常会问她,你会不会觉得孤独?她说,会。我说,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存在,孤独是人生的常态。当时我猜想她不能够理解,后来她会经常提起这句话,还把它写在了自己的桌角上,似乎从这句话里得到了成长。

我们俩半个月不闹个小矛盾就皮痒痒,好的时候死去活来的,去个卫生间也要手拉手,俩人冷战了走在一起的时候,巴不得离的远远的。

我们没有吵过架,从来没有。我们俩闹矛盾的时候,每次都是拿冷战来顶替。我们互相不搭理,但是盛饭的时候她会先给我盛;我们谁都不说话,但是去跑操的时候她会在教室门口等我;我们不会看对方,但我们会偷偷瞄一眼对方。俩人三四天不说话,然后我就会发现桌子上的纸条,像是能够感应一样,俩人相识一笑算是和好了,还要有仪式感的相互抱一下,然后指责对方为什么不说话。

在别人看来我们俩是安静的小女生,整天静悄悄的不说话,但我们俩人在一起时完全没有这样的淑女形象,一个比一个能闹,倒是是打心底的开心和放松,并且这样的友谊会让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有一次我和她站在一块儿等放学,一个平时玩的还行的女生过来和我说话,我当时一个劲的投入聊天里,把她晾在一边,没有照顾到她,她也站在一边不说话,像是杵在那儿一样,过了一会儿那位女生走后,我才注意到她的表情和对我的态度,然后就秒懂。死皮赖脸的向她认错,她还假装生气还不理我还一个劲的往前走不管我,我跑着追上去道歉,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然后免除了一场措不及防的冷战。心里会偷偷窃笑,因为她在乎我,她说她不喜欢我和别人走的太近,我告诉她啊,不会有人来代替你的位置。我们就是这样,也可以说我们的友谊就是这样纯粹简单。

在学校有男生搭讪时,她会保护我,会把我牵的紧紧的速度超快的走;有男生的纸条时,她会用质问的语气问我是谁,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之后,她才恢复踏实的神情;在我拿不定主意给她发聊天记录的截图时,她会和我一起怒骂,并且会对他有了敌意,时常提醒我要保持距离。一些我来不及去考虑或者还未考虑到的事情时,她都会替我考虑的十分周到,给我分析的条条是道,她说要做最坏的打算,要尽最大的努力。

我们经常会在周末时候出来像是约会一样,我们一块儿逛街一块儿吃好吃的美食,每次都是我拉着她拍照,她也会不厌其烦的配合我。

4.

刚步入高三不久后,她生病了,五个月没有来学校,来学校时我们都早已经开始了高考倒计时。

她从学校开始搬书回家学习的时候,我难过的只能偷偷流眼泪。我帮她收拾着书本,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像是我的小伙伴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不舍。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我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站在窗户边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晚上回到宿舍会偷偷的打电话给她,然后聊着聊着就要掉眼泪。我每天开始倒数周天的半天假,我回到家会钻进手机里一样,和她聊天给她打电话,给她讲她不在我身边的一周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帮她记笔记,会帮她收拾做过的卷子,会问她有没有想我,会问她这一周干了什么。

她不在的日子里,每当想她的时候,我就特别愧疚于那些我们一起冷战的日子。要是用那些时光来好好相处就好了。

周天的半天假我会急死忙活的跑她家里和她度过,她会拿出一堆好吃的和我分享,她还拿着毛绒玩具打我头,她还拉着我和她摔跤,她还抢我手机说是要检查,她还警告我,她不在的时候让我不要和别的女生走的太近,她还往我书包里塞好吃的,她还催她母亲快一点做饭,她还让他的父亲送我去学校,她还在我放假的那天等我消息,要是回来晚了她还要问出个原因来。她就是这样贴心的女孩,让我早已经习惯她的存在,没有一会儿都不行。

她不在的五个月里,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每回周末都说给她听,让我难过的事情她会心疼我,让我颓废的挫败感,会因为她的鼓励有了动力,让我委屈的事情,会因为她语气里的在乎而变的开心一点。她继续在家休息,一边吃着难喝的药一边跟着我们的进度自己学习。周末的时候她也会带着作业来找我,我们一块写作业学习。她会告诉我她的学习方法,她会给我讲一些她认为有用的知识点。

五个月里我们一直都在周末忙里偷闲的一块儿出来逛逛街吃吃饭。

后来她养好病了,回到了学校,成了走读生,我在没有她的班级里上课,她也在没有我的陌生环境里学习。我有时候会在距离校门口附近的位置背生物,然后等她来学校一块上楼,有时候会等到,有时候也会看不到。她对我说有什么事别自己藏在心里,要告诉她,不要忘了在走读班还有个扛把子闺蜜。

她在二楼,我在四楼。于是一下课我就往二楼跑,她会在拥抱我的时候说:“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她?”每次下课我们都会在二楼的窗户边儿聊着天。

在距离高考仅剩71天的时候,那一天是我生日,早读我还沉浸在收到好友细心暖心礼物里的感动时,班主任说:“我们班被拆散了。”我不知道我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庆幸的是我分到了二楼,去了她在的班级,下课了俩人就凑在一块儿,谁也不知道我们在细声交谈什么。

每天我从学校食堂吃完早饭回班时,都会看到她背着书包也往里走。

后来的一段时间,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都不找对方说话,我们都逃避对方的眼神,但这一次我们不是冷战,而是像要永远的告别。

一个星期过去后的周末,我在微信上和她说话,发了好多消息,同时她也在向我这边发着连串的消息,原来时光教会了我们要学会释怀,我们褪去之前的纯真模样,这一次我们以成熟的方式和好。

不经意间高考就这样来临又这样仓促的结束了。

我不知道大学的生活里我们各自将存何方,我们身边又是否会有良人相伴。

今天是她的生日,昨天我们还在一块儿吃了饭。我想以后这样的机会很少了吧,或许没有了吧。尽管心里有多么的不舍,但是更希望各自都安好,不要忘记了那些在一起没有辜负青春的时光就行。

昨天她唱着:“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你都如何回忆我,带著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真希望多年以后我们都还记得相互陪伴过的日子,或许这将是一份珍贵的回忆。

多年后,我想我将带着笑很沉默的去回忆她带给我的快乐时光。

希望我们不忘记彼此。

希望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希望我们成为优秀的人。

希望我们未来有机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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