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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铁牙族的危机

巴克斯他们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前进,然而此时,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侵袭着铁牙族的领地。

“恰克,支持住!”兽人道格抗着肩上的巨木,咬紧牙关,同自己的同伴一同抬起粗大的门闩。平常那水桶粗细的门闩他可以轻松举起,但此刻充满力量的肩膀和臂弯软的就像一团棉花。他同伴也并未好到哪里去,兽人恰克的双手滑脱了好几次,后来他干脆用肩膀抵着大门,一点一点用全身的力量把门闩往插槽里送。

但这并不是最危险的,道格和恰克都十分清楚,此刻在这扇厚重的大门外,他们的族长昆特正带领着族里还能活动的全部精锐们,用性命护卫着所有族人的安全。

当疾病开始在族中蔓延时,道格和恰克并不在族中。他俩身为侦察者小队的成员,那天正好轮到他们外出侦查蜥蜴人动向,当他们带着蜥蜴人正在整兵的消息回来时,眼前已经是几乎完全陷入瘫痪的部族。五千多族人当中,只有达到了高阶与准高阶的不到一百个兽人幸免于难。

面对着他们带回的消息,昆特族长当机立断,由跑的最快的豹人前往翡翠森林通知萨满,其他没有感染病症的兽人准备迎敌,其他人留在部族内。

没有人有任何疑义,他们很清楚这一次的战役代表了什么,道格与恰克这样感染时间尚短,还有余力的兽人们拖着衰弱的身体行走,他们升起高高的图腾战旗,确保周围经过的兽人都能看到;他们把昏迷的族人和幼崽们放进地下密室,在地面盖上稻草做的更加隐蔽;他们检查过每一个高大的尖桩篱栅,确保它们足够抵抗油火箭与撞木的摧残。

最后,他们在族长与族人们的背影中,在地平线上飞扬的尘土中,重重的关上了部族大门。

铁牙族长昆特非常魁梧,即便在兽人中,也是极为少见的强大战士。他抽了抽鼻子,在风中嗅到了爬行动物特有的腥气,那混杂着鲜血与粘液的恶臭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昆特目视着远方卷起的尘土,那里已经出现了隐隐约约的黑影。

他们与蜥蜴人在这片土地上争斗了数十年,也许今天就是结束一切的时候。

昆特仰天长啸。

身后传来声音各异的兽吼声,高阶的战士们拔出沉重的大剑与巨斧,游侠隐藏在树丛之中,更多兽人选择恢复兽形,用最直接的方式换取最大战力。

昆特甩了甩手,带着狰狞尖刺的巨大拳套划出破风声,他回味着上一次参与帝国战争的情形,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

来吧小爬虫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将铭记【血腥撕裂者】的恐惧。

兽人战士们蓄势待发,在他们面前,烟尘四散,滚滚飞沙走石之后出现了敌人的影子。

数百个蜥蜴人黑压压一片的站在那里,你在他们身上几乎找不到一点人类的模样,即便他们同样直立行走,但没人会认为那种粗壮的,肌肉发达的双腿只能用于走路。他们浑身布满漆黑的鳞片,每根指头上都长着尖锐的钩爪,一条几乎与身高同齐的尾巴垂在地上,那种粗壮的尾部可以轻而易举的掀翻一辆马车。

为首的蜥蜴人狠狠地盯着昆特,猩红的眼睛里充满残暴的杀意。

“昆特,没想到你还能动?”蜥蜴人嘶哑的嗓音仿佛在磨砺粗糙的砂石,他扫了一眼身后那些兽人,“我就知道,那些狡猾帝国人给的东西永远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好,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无需言语,在下一个瞬间,战斗一触即发。蜥蜴人尖锐的指爪与兽人的利齿交织在一起,高阶战士挥动大剑斩向敌人,那坚硬的黑色鳞片仿佛豆腐一般被切开,一名蜥蜴人丧生在大剑之下,然而持剑的兽人也并未因此好过,他的背后多了三道深深的伤口,低阶的蜥蜴人在高阶战士面前没有还手之力,但不妨碍他们抱团围攻,兽人再次挥剑,劈砍,沉重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有些蜥蜴人跳上了尖桩篱栅,他们的钩爪深深的扎进木桩中,顺着木桩往上爬。然而他们还来不及爬上顶端,就被化形的兽人们扑了下来,他们翻滚着栽倒进草丛里,用爪子和牙齿进行最原始的搏杀,飞溅的鲜血很快浸染了这片土地,嘶吼和哀鸣声在各处回荡。

在不远处,化为灰色巨狼的兽人扑倒了一个蜥蜴人,他的利齿划破了敌人的咽喉,蓝色血花四溅,然而有更多的蜥蜴人趁机扑向了他,像咬虱一样挂在巨狼身上,尖锐的指爪留下无数血洞,巨狼怒吼一声侧身撞向一旁的大树,挂在身侧的蜥蜴人当场毙命,然而巨狼的伤口里也涌出滔滔鲜血,他浑不在意的甩了甩身上的血水,转头迎上了下一个对手。

兽人游侠从林中射出一支支暗箭,它们有些射中了目标,而有些则被粗大的尾巴甩开,有些蜥蜴人踩入他们的陷阱里丧失了性命。然而很快,蜥蜴人中的高阶职业者盯上了他们,失去队友庇护的游侠很难抵抗肉搏型职业的近距离攻击,战局很快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毕竟,这是一场数量太过悬殊的厮杀。

在一片疯狂而残暴的厮杀中,昆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蜥蜴人首领——鳞爪。

“出于对对手的敬意。”鳞爪笑了笑,这个笑容在他脸上显得诡诈而残忍,“如果你们现在投降,我会放过你们的族人。”

“不用白费口舌了。”昆特举起了拳套,狰狞的尖刺闪烁着冰冷的光,“来吧,将对将,王对王。”

壁垒之内,道格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惊天的厮杀声在他身后响起,但他并没有犹豫或者停下脚步。恰克已经昏迷了,而他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但在一切结束之前,他还有最重要的事要完成。

道格来到藏匿着同族们的地下密室前,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费力的拔出匕首插在一旁,那里拴着一根小指粗细的绳索。

这是一根普通的绳子,任何利刃都可以轻易地割断它,然而它牵引的东西却极为不同,那是一块巨大的符石,也就是密室的大门,只要道格割断绳索,符石就会掉落,彻底封闭密室大门,只有兽人族的萨满才能打开它。

它能保存铁牙族的一线生机。

道格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急促的心跳声激荡着耳膜,力量正迅速地从他的身体中流走。还来得及吗?道格无力的抬起头。

他完全没察觉,不知何时,壁垒外的动静已经消失了。

——

宿敌间的厮杀还在继续,昆特格挡了鳞爪的一次袭击,右手的铁拳挥出重重一击,鳞爪上半身扭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粗壮的尾部甩出,以极大的力道打中了昆特。然而这位兽人族长硬抗下了这次攻击,昆特左手顺势出拳,坚硬的拳套狠狠击中了鳞爪。

这一下非同小可,鳞爪仿佛被一只猛兽当胸一撞,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昆特正想乘胜追击,面前却被十来个蜥蜴人挡住了去路。

“我必须承认,昆特,你确实很强。”鳞爪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被几个蜥蜴人搀扶着站起来,“但是,看看周围,你还要顽抗吗?”

昆特扫视了一圈,外围的兽人们已经全数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失去了战斗力。他暗中活动了一下左腿,那里被鳞爪的尾部扫中,腿骨似乎已经断了。

鳞爪看了看身边,蜥蜴人也只剩下了不满百人,兽人族的精锐确实让他们损失惨重,但是这没什么,对方只剩下一个人。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胜利的滋味,“看来,最终的胜者已经出现了。”

鳞爪摆了摆手,蜥蜴人们呈一个半圆,向昆特一步一步的走来。

“那就来吧,我会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昆特举起双手碰了碰,坚硬的拳套发出锵锵的声响,他魁梧的身体挡在部落大门前,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兽人绝不认输!”

“愚蠢!”鳞爪兴奋的举起钩爪冲上去,在今天,他终于可以用这双利爪挖出宿敌的心脏!

“每个人总是向往成为英雄,而我就不同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在所有人身后响起,“我喜欢拯救英雄。”

最后一排的蜥蜴人转过身,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绿衣的游侠青年在对他微笑。再往后,地平线那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队伍。蜥蜴人眨了眨眼,认出其中几个是他们的老对手,剩下的几个似乎都没见过,绿衣青年对他眨眨眼,而在那个青年身后——

他尖细的瞳孔猛地放大。

“火,火火火火火——!”

法师高举双手,铺天盖地的流火从他手中奔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旋涡,炽热的焚风席卷四方,他口中念诵着冰冷的词语:

“火焰风暴。”

无穷的火焰瞬间倾巢而来,蜥蜴人们惊慌四散。以此为开端,萨满向前一步,沉重木杖深深插入地面,在他身后,部落的图腾在旌旗上飘扬。

豹形的兽人像闪电一样窜向敌人,打乱了他们的队伍,奇特的旋律在他身后响起,绿袍的德鲁伊们施展增益法术,让萨满的战歌在整个战场上回荡。

倒下的兽人们睁开眼睛,明明已经筋疲力竭的身体,此刻居然重新充满了力量。不,他们力量比任何时候还要更强!

一声狼嚎划破长空。

战斗再次打响,这次的战局有了根本性的改变。祖灵的力量加持着部落的战士,让他们更加凶猛与强大;德鲁伊们的治愈术落在每个人身上,快速回复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游侠潜藏在每一个不起眼的暗处,他们的手指快如残影,利箭如流星般迅捷绝伦;无穷的野火冲入战圈,却巧妙的回避了兽人,在每一个蜥蜴人漆黑的鳞片上留下持续性的灼伤。

有聪明的蜥蜴人想要率先解决脆弱的法系职业们,然而他们却无法近身。一位娇小纤细的少女挥舞着荆棘之鞭,身影灵巧的如同林间的精灵,出手却刁钻奇诡,尽朝着眼珠,下腹一类的空隙招呼;还有那个绿衣青年,仿佛玩笑一般摆弄着手里的弩箭,却箭箭精准刺中那些不为人知的要害。

林奇站在德鲁伊们的中间,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参与这样的混战,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厮杀,心中砰砰直跳,有种力量在他胸膛里膨胀,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看看越来越少的同伴,胆怯的情绪在蜥蜴人中蔓延。鳞爪心中仿佛吞了一个炸弹般难受,明明一切就要结束了,明明胜利的果实就在唾手之处!然而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现在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鳞爪打了个唿哨,回头狠狠看了那群人一眼。

没关系,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

道格看着天空,他的耳朵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最后一丝毅力支撑着他,他的手用力的抓着匕首,悬在绳索旁。

忽然,他仿佛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吗?道格急急地挣扎起身,他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朝他走来,道格仔细辨认着来人的身形,心底慢慢变得冰凉。

那不是兽人。

流失的力量抽走了他思考的能力,道格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嘴角漾起一丝微笑。

幸好,最后还有我。

他举起手,银色的匕首闪着寒光,他颤抖着,却是毫不迟疑的一刀斩下——

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个声音曾经响彻在他们每个人的成年仪式上,为他们赋予力量和勇气。

“好孩子。”那个声音说,“你做的很好,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下一秒,道格陷入了沉绵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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