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请讲。”姜临回过头来说道。
“这玉罗剑和邪魁剑乃是双生剑,而邪魁剑的威力两位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想来玉罗剑的实力也不会差。还请两位将玉罗剑的秘密尘封于世,以免令这柄高贵华丽的玉罗剑也化为杀人利器。”
“如此的话,我们定当做到守口如瓶。还请沈兄放心。”姜临隆重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这个毛贼,还挺有良心的。我吕易安就交你这个朋友了。”吕易安也是在一旁夸耀道。
“如此甚好。今日多谢二位放沈某一马。沈某定当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还望两位需用沈某之时不要客气,到那时沈某定会尽力而为。”见两人轻松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沈时离这才感到一丝轻松,他朝两人行了礼后认真道。
“自然。只是不知如何联系沈兄。凭借沈兄的本领,我们恐怕难以得知沈兄你的去向。”
“那就以这铁牌为标志,无论何时何地,有铁牌的地方,沈某定护二位周全。”沈时离想了想后突然将刚刚从黑衣男子身上夺过的铁牌拿个出来,随后在铁牌上系了一个铃铛。
“这铃铛?”姜临拿起那枚铁牌,用手触碰了一下上面的铃铛。他不禁起了狐疑,开始怀疑沈时离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这小小的铃铛,又能将声音传多远?
“差点忘了解释了。这铃铛叫响云,是我自制的宝贝。只要听到铃铛的声音,我便能立刻得知你们的动向。”
“可是如果距离远的话……”吕易安忍不住插嘴道。
“吕兄多虑了。只凭我自然不能够做到这样,但这点小事在罗门四技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好吧,那我们就以这铃铛为凭证。”虽然将信将疑,但姜临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沈某先行一步,两位多保重!”见吕易安也再没有了什么疑问,沈时离便转身踏着如雪花般轻柔的身步渐行渐远。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放虎归山啊?”等到沈时离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姜临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真希望我们的决定是对的。不过说到底,没揍他一顿着实有些吃亏。”吕易安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上去似乎真有些后悔。
“你怎么老是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啊?算了,如今还是尽快将玉罗剑交还为好。”
“嗯。”吕易安看了一眼姜临手中的玉罗剑答应一声,随后便和姜临朝城内走去。
“主上。”一名士兵模样的男子推开房门,走到庞季明面前。
“什么事?”庞季明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十分颓废。
“夏侯德已经到了宁定城,还需三日便可进京。”男子微微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嗯,很好。暗鹰,还要再麻烦你一趟。通知昊灵,夏侯寻阳这枚棋子要好好利用。”许是听了暗鹰的话有些高兴,庞季明轻笑了一声后说道。
“是。”暗鹰皱着眉头看着庞季明,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庞季明显然察觉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暗鹰忙低下头拱手道。
“说。”庞季明的脸色突然有了变化。
“属下不知,如今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留这夏侯父子有何用?”
“放心,夏侯父子早晚都将成为棋盘上的一枚弃卒。至于为何现在还要留他,只是单纯想要让他享受这一切尽在眼前,却又无法得手的笑话罢了。”庞季明平静的说道。
“可若是这样,主上想要得到的东西,想必并不值得我们做出的努力吧?”
“哼,这夏侯德的心思早已被人猜透了,你当朝廷里都是废人吗?”庞季明冷笑一声反问暗鹰。
“是,恕属下愚钝。既然主上已有自己的决定,暗鹰定当为您扫清道路。”
正当庞季明想要说些什么时,一名男子的影子映在了屏风上。看到影子后,庞季明的面部表情恢复了平静,他冲暗鹰摆了摆手。
“属下先行告退。”暗鹰心领神会,转身退了下去。
“看起来,你似乎愈加疯狂了。”影子的主人声音十分冷漠,他的面部盖着一副面具。因为说话的原因,竟从面具内部发生金属摩擦的声音。
“疯狂?比起你来,我怕是一文不值吧?”庞季明并没有生气,反而出口反驳那名男子。
“随你怎么说。近日我听说萧寒晨已经离开了白虎关,欲无我也有所行动。我觉得或许是总帅知道了什么,你最好注意点儿。”男子将面部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五官模糊的脸。
“你忘了我们的规定了吗?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双方两不干涉。我的事不用你管。”庞季明猛笑一声,随后说道。
“你这家伙,本也不想管你。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屏风后传出一句不满的埋怨,随后影子便缓缓褪去。
“荒天四将中的二将都已现身,你不去凑凑热闹?”庞季明见男子即将离开,便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即将消失在屏风上的半边人影顿了一顿后,依旧向前走着,直到屏风下空无一物。
但下一刻,冷漠而又沙哑的男音再次传来。
“你很清楚我的实力,所以我没兴趣。”
“那便好,可荒天四将的将首终究不是你。”庞季明小声的在嘴边嘀咕了一句。
“功德名利,最多也只是俗物罢了。比起你的虚荣心,我的确略逊一筹。”
“还是你懂我,也不枉费了你我知己之交。哈哈哈!”庞季明放声的大笑起来。
“可你却不懂我。”男音冷冷的从屏风后传来。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先别走,把话说清楚!”庞季明先是一愣,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但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回答,因为男子早已走远。
“也罢,今天天气不错,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庞季明收掉脸上的每一丝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他理了理服饰走出了正厅。
“将军,您出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管家见是庞季明,忙从老远迎了上来。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失落。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能打扰我,如有急事就先去书房等着。还有,让府里的下人们都离开吧。”庞季明目不斜视的盯着不远处的一所阁楼。这所阁楼并没有一般的阁楼大,但外貌上却是其他阁楼无法比及的。即使庞府的其他建筑房屋,也没有这所阁楼高贵华丽。
“属下明白了,现在就吩咐下去。”管家点了点头后,便转身朝身后的几名家奴说了些什么。
“好了,都各自散下去吧。”管家冲那些家奴摆摆手,自己也识趣的离开。
庞季明望着阁楼,眉头微微一皱,最后还是迟疑的走进阁楼之中。
阁楼只有三层,但初入楼中时,一股透骨的凉意便席卷而来。在阁楼一层的中心处横摆着一块冰台,而在冰台上,一名长相极美的女子双眼微闭,面带笑意的躺在上面。
庞季明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冰台旁,伸出一只手触摸女子的面部。
“洁儿,很久没来看你了,真对不起。”
“你知道吗?自从你睡下以后,每一次坐在你旁边时,令我发抖的不是这玄幻冰晶的寒气,而是面对你时的自卑。”
“我反反复复去说那些无数遍的话,我每一次下定决心去杀一个人,这些繁杂的小事,都在表现我的自卑啊!”
“我总说别人是棋子,可对于人世来说,我又何尝不是一枚棋子?命运留给我的只是一局残局,为了给自己一些合理的理由,为了给自己一点卑微的安慰,我甚至开始欺骗自己说别人都该死。哈哈哈,这很可笑吧?”
“但是为了活下去,我不惜付出一切,即使是将自己仅存的一丁点自尊拱手让人。这便是我啊,洁儿,这便是我庞季明啊!一个曾经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今的我,早已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你呢?洁儿,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不站起来,用你那玩笑般的话语批评我了?”庞季明的声音由开始的倾诉变为愤怒。他用力的将拳头砸在冰台上,直至拳头上浮现血痕。
良久过后,他跌坐在地面上,失声地笑着。
“洁儿,这么久了,我们都变了。可我现在又能改变什么?自己的野心吗?还是说,要将自己积压多年的愤怒一笔勾销?”庞季明重新站起来做到女子身边用力的喊着,不多时,两行热泪已从他的面颊流下。
“洁儿,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十七年来,我一直没有忘。”他将头枕在女子的旁边,双眼中闪过一道柔光。
这十七年来,恐怕唯一不变的,便是爱吧。
“帮主,打探清楚了。杀害少主的是一个叫何容月的毛头小子。但据说那天在比武台上的人,不是真正的何容月。”几名江湖人模样的人冲一位中年男子道。
“什么?不是真正的何容月?一群废物!老子交付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就是这样完成的吗?”中年男子猛然发怒,顺手抽起一把大刀。
“请帮主息怒,是属下无能!属下这就去继续打听!”那几个人见中年男子发了怒,忙一齐跪在地上求情。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缓步向他们靠近。
“没有用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都给我去死!”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一名男子,随后将手中的大刀挥了出去。
“大哥且慢!这些兄弟们也很努力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何必跟自己人闹不痛快?”一名青衣男子出手阻止了挥出的大刀。他的身体异常强健,但又不失儒雅的风度。
“对,对,六哥说的对!帮主,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被踢翻的那名男子见状,忙爬到中年男子的脚下抱着他的双腿说道。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眼光随即一冷。
“还不快滚!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青衣男子注意到了中年男子的目光,低下头提醒那几个人道。
“嗯?是,是!我们这就滚?”那名男子忙示意同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老六,唉,是我太冲动了,还是你精明。可胜儿的仇至今未报,又如何能让我冷静?想不到在我闭关的这几日,竟发生如此大事。”中年男子丢下手中的刀,哭丧着脸叹了一口气。
“大哥,胜儿的事我多少是有些责任的。如果我那时管好他,或许就不会……唉。”青衣男子将手放到中年男子的肩上,也叹了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老六,别太自责了。这事儿不怪你。”中年男子开口安慰道。
“大哥今后有何打算?”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后问道。
“胜儿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如果找不到人的话,我楚天帮就将这笔账,算在炼灵院头上!”中年男子神色一振,面部表情扭曲到了极致。他咬着牙愤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