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逍遥山,天水潭这边就风和日丽许多。这里的山都是青的,天水潭前的花海也芬芳依旧,偶尔有一群群白鹭从一条河里飞过另一条河,倒是有些闲适。
白鹭似乎已经是整个天水潭的霸主了,每天成群结队地开始在天水潭里大吃特吃,搞得聂然天天满头黑线。
天水潭就算是再大,那家底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代聂家人积攒下来的,要是被这群白鹭天天这么生吞活剥下去,他天水潭迟早要倒闭。可是天水潭要是这么没志气地倒闭,他聂然死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于是聂然就兢兢业业地扛起了一个苦力工的身份,在天水潭的旁边又开凿了和天水潭相比只大不小的一片清池,又从四海八荒找寻各种繁殖力强的鱼类在这池子里安了家,聂然才抹了一把汗,静静等待着。
果然,几百年的工夫整个池子里都是品类各异的鱼。而聂然,也达成了目的,一大半的白鹭都跑去那里大快朵颐去了,而天水潭风光秀丽,成了它们的家。
几千年鹭来鹭往,天水潭中的荷香从未断绝,一枯一荣,又到了碗莲盛放的时节。
聂然抱着头躺在最高的屋顶上,享受着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偶尔几声鸟鸣入耳,清脆悦耳。
南宫月兰在盥洗房拎出来了一大盆刚洗好的衣服,拎着衣角迎风一抖,水珠漫天。
聂然打了个瞌睡,转眼就瞥见了正在晾衣服的南宫月兰。聂然皱了皱眉心,脚尖点地就飞到了南宫月兰身边。
“我不是说了吗,这些活给我干。”聂然撸起了袖子就帮着南宫月兰。
“我这一大活人你要是让我什么也不干,非得发霉不可。”南宫月兰吐了吐舌头。
聂然嘿嘿一笑,手里的动作也不停,转眼间就晾好了所有的衣服。
聂然遮了遮阳光,眺望远方,眉头紧蹙。
“怎么了?”南宫月兰朝着聂然的方向也看过去。
“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聂然嘀咕着,伸手就掐了个法诀。
“月兰。”聂然眉心更紧了,“东边有动静,不过人数不多,你去看一眼。”
南宫月兰能看出来聂然的神情,这件事儿绝对是十万火急,于是应下赶往那里。
…………
“君上,据探子来报,出事地方在天水潭东边。”彧辞形色匆匆地穿过树林跑来汇报。
白羽在树林里靠着一棵树,手上转着前几天金若离给的玉牌愣愣出神,彧辞叫了好几声“君上”才让白羽回过神儿。
“东边?好,我们快走吧。”白羽把玉牌夹在腰间,就和彧辞相继消失在树林深处。
南宫月兰很快出了天水潭,到了东边的竹林里。
风吹云散,叶影婆娑,竹林里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就像以往那样。南宫月兰吸了一口气,开始踏入幽深的竹巷,一呼一吸间在竹林里被无限放大。南宫月兰屏起呼吸,每走一步都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呼……”突然身后一道身影闪过,南宫月兰猛然间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下一秒,她的身后又闪过一道影子,南宫月兰猛然回头,却依旧是没见到半点人影。
“是谁?出来!”南宫月兰已经拔出了半个剑身,横在自己身前。
“唉,真没意思,竟然被发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戏谑地传来,南宫月兰的眉心紧了紧,抖动了一下剑,整个剑身出鞘,指向远方。
“到底是何人鬼鬼祟祟!”
随着南宫月兰的声音落下,一个人影从上方竹枝上落下来。那人比南宫月兰高了少说一个头,赤裸着上半身,身上肌肉虬结而且还有虎纹,面相更是粗犷,手上一双金色的长刺在竹林里若隐若现地闪着光。
“没想到我等了这么多天,该等的没等着却是等到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那人咧嘴一笑,眼里还打量了一下南宫月兰。
“看你这小丫头脸蛋这么漂亮怎么还拿剑指着人呢?”那人色咪咪地看着南宫月兰,还伸手把她的剑偏了偏。
“你再动我砍了你!”南宫月兰才不管何方神圣,直接把剑对准那人的脖子。
“女侠饶命啊!”那人邪魅一笑,佯装投降,但是却嘀咕着,“泼辣的我也喜欢。”
南宫月兰气的直脸红,一剑劈了过去,那人轻笑一声,伸手就挡住了。任南宫月兰再怎么用力,也卸不掉对方的半点力道。
“丫头,你的修为,还差点!”那人爽朗地大笑,再一用力,南宫月兰整个人都倒飞出去。
南宫月兰倒在地上,把剑插进地里才勉强借力站起来,随后南宫月兰默念了一句法诀,瞬间就以本身为中心分裂出十多个虚影出来围向了那人。
“分影成仙?”那人竟然轻咦了一声,旋即正色问:“聂然是你什么人?竟然会把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你?”
“废话少说,接招吧!”南宫月兰轻喝一声,无数金光就朝着那大汉轰了过去。大汉也不好再轻敌,运转真元直接跳开包围圈,手上的长刺一挥就打灭了一个虚影,又是一挥手,手上的长刺在空气中摩擦嗡嗡直响,又是几个眨眼之间,便只剩下南宫月兰的本体了。
“分影成仙毕竟是聂然的绝学,可你,学的不到家。”大汉幽幽地开口。
南宫月兰喘着粗气,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半靠在树上。
“可惜了。”大汉摇摇头,“这么漂亮的女人今天就要被我杀了。”
说罢,大汉眉毛一竖,手上的长刺就对准了南宫月兰的胸口就要当场置南宫月兰于死地。
就在南宫闭眼准备等着胸口被扎穿的时候,一抹黑色虚影突然出现,伸出手抓住了即将刺入南宫月兰胸口的长刺,微微用力,“卡崩”一声脆响就断了。
“你这穷奇刺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
“要你管!”
南宫月兰定睛一看,来人一身玄色衣衫,头发半束,面容颇为精致。却是神出鬼没,经常打的大汉措手不及。
大汉用另一只穷奇刺直接从彧辞的头顶扎过去,可是彧辞被开瓢却巍然不动,看的南宫月兰倒是触目惊心。
穷奇刺刚扎到彧辞时,彧辞的身影直接化作一缕光华,旋即又出现在了大汉身后。大汉愣了一下,又是一记猛扎猛打,可还是一样,大汉刚要得手彧辞就化成一缕光华,出现在另一边。
“移步神行?”大汉念道,又吃惊地问,“难道你是…………!”
彧辞一看大事不妙,这铁疙瘩要道破自己的身份,就暗骂了一句,运起两道真元直接打在了大汉身上。
“罗里吧嗦的。”
大汉虽然话没说出口,但是心里有了数,也对彧辞的修为有了个大概的估计,觉得再打下去势必两败俱伤,就道:“不知阁下为何出手,我素来与阁下还有你家主子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彧辞嗤笑一声,“怕是阁下贵人多忘事了吧?不过我家公子说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等时机已到,必定亲自拜访。”
大汉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就直接离开了。
一切尘埃落定,彧辞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就看向了靠在树上的南宫月兰。
“姑娘,你没事儿吧?”彧辞上前搀起来南宫月兰。
“没事,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南宫月兰躬身给了彧辞一拜。
彧辞赶紧扶起来南宫月兰,忙说:“没关系,我们跟那个人也有仇。这不碰巧我和我家公子路过,得知姑娘有难,公子便让我助姑娘一臂之力。”
“那…………”南宫月兰有些犹豫,“我可不可以见一见你家公子,也好当面道谢。”
彧辞闻言轻笑,摇了摇头:“姑娘,你的心意我自会帮你带到,但是我家公子实在是不方便露面。”
南宫月兰点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剑插回剑鞘。
“不过…………”彧辞神秘兮兮地说,“我家公子说了,姑娘和他有缘,来日自会再见,那时候姑娘再谢过今日之恩,也不迟。”
南宫月兰愣了一下,觉得彧辞的话也就是糊弄糊弄傻子,她的行程除了她自己也就是聂然知道,而聂然虽然平日里不太靠谱但也只是表象,他们何去何从,聂然跟外人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
“那好吧。”南宫月兰点点头,权当客套话,“来日再见时,必有重谢。”
彧辞拱了拱手,就化作一道烟尘不知了去向,南宫月兰眺望着远方,幽怨地松了口气。
…………
树林中心的一棵大树上,同样是一身黑衣的白羽脸上带着面具,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在树底下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一团黑影掠过,彧辞走了出来。
“君上,任务完成了。”彧辞拱手。
“没暴露狐族的气息吧?”白羽放不下心,就又确认了一遍。
“没有。”彧辞迟疑了一下,“就是笑面虎认出来我了,刚要说我是侍王黑狐的时候,就让我一招给怼回去了。”
“干的不错。”白羽夸奖道。
彧辞脸上洋溢着得意,却见白羽竟然戴上了面具,就问:“君上,你为什么遮住自己的脸啊?”
白羽摸了摸脸上冰凉的面具,叮嘱道:“记住,以后不能叫我君上,要叫我公子,而且要掩藏狐族气息,用秘法暂时封住媚骨。”
彧辞舒了口气。
可是却被白羽看到了。
“你紧张什么?”
“啊?没什么。”彧辞干笑几声摆摆手,“我以为君上要我剔除媚骨,还好只是暂时封住,要不我还怎么找娘子啊?”
“…………”白羽的额头上顿时多了几条黑线。
“还有。”白羽补充道,“给浅墨上人送个口信,说我酉时在天水潭后的江边等他。”
“好。”彧辞点了点头,就去天水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