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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雨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量的尘土在夜空中扬起一片模糊的颜色。尘土随着风逝去,飘向西南方向。

“起风了。”罗瑞尔抬头说。

“山火就要过来了。”文森特望着远方迅速扩大的火势。它原先只是一个微弱的光点,小到令人产生幻觉。但很快,接下来它就像是受了魔鬼操控一样,在干燥的圣安妮风的携带之下飞速点燃整个峡谷,成为了一道无法穿越的高大火线。

先是树冠,后是树干。即使已经成为焦炭,地面的多油脂低矮灌木也依旧为它们传递火种,把树干也要烧成焦炭。

“咕喳!咕喳!”未成形的黑山羊幼崽们痛苦地狂啸着,只恨自己的身体尚未长全,还焊在地上不得动弹。最后也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被燃烧,变成焦炭森林中的一员。

“罗瑞尔,你有那个坠饰吗?”文森特看着即将席卷的万丈烈焰说。

“嗯,我有。”罗瑞尔抓住了她的坠饰。

“不要放开,助我一臂之力。”说罢,文森特伸出了手掌。罗瑞尔将手掌放在文森特的掌心。

文森特另一只手紧握星石,高高擎起:“L'a! Vulgtlagln Y'gnaiih gotha ph'nnnn-l(啦!我伟大的父神啊,我祈祷你的庇护。)”

与莎拉类似地,罗瑞尔的坠饰绿光闪烁。

“驱散!”文森特握紧星石,吐出一句难以辨别的咒语。

火焰顺着大风和热浪,形成一道巨浪,就要把文森特等人淹没其中。但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了火焰,使得火焰如同在恶魔的操控下,顺着无形之力的边缘卷过,哪怕文森特等人已经被火球包裹,在火球内部却依旧没有半点火焰侵入。

不多时,火线穿越了文森特等人,留下了一片焦黑。文森特四周的一草一木都依旧青绿,而过了一条圆形的分界线,它外面的一切全都成为了焦炭。

“这是什么黑魔法还是说东方巫术?”华特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草地。

“这是神赐的力量。”文森特不甚在意地说。

火焰依旧是森林的主色调,只不过多了有焦炭和木炭为它们增添了一点黑色的调调。森之黑山羊的肢体在大火洗礼之后的形状和树木也有几分相似,就像是童话里的黑森林。

“不要出这个圈。”文森特说。接着,他将星石放在了无形屏障正中央的地上。文森特又补充一句:“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它燃烧。”

……

数十分钟前,生命之母教团地下秘祈地的地上建筑中。

巨大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托拜西的灵性忽然警觉。也许是遮挡月光的些许云层离开了原有的位置,使得月光投射在每一头黑山羊幼崽之上。

宛如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黑色的触肢像裂开一样在夹缝中,或是在触手基干部,撕裂的伤口一般地大嘴低声嘶吼。仿佛要将一切异教徒践踏直至成为肉酱。它那众多的,生长于触手上的黑红之眼,仿佛要把一切灵魂刺穿。

“砰!”房屋遭受了猛烈的撞击。

漆黑,亦或殷红之物,张着正真的血缸大口,把粗壮的触手延伸进入窗口。

“我我们并非黑山羊的信徒,我们!要死在这里啊~”丹佛斯仿佛见到了最为可怕的事物,口述着自己不曾知道的事物。

“砰!”又一次猛烈的撞击。这是托拜西不曾想到的,房屋竟然无法支撑住黑山羊幼崽的撞击。

“快起来!还有机会自救。”托拜西用怒吼一样的话语盖过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快下地下室啊!”

特工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却呆呆地不动半步。

“咣!”丹佛斯不知为何,从二楼直接跌落,不知去向。

托拜西举起右手:“R'lyeh!我呼唤您的升起!”

“星之眷族的触须!L'a!”虚幻的空间和触手在房屋周围出现。

虚幻的触手自房屋中盘出,护住了房屋。

“Ph'nglui mglw'nafh!(因超越死亡虽死而生。)”

仿佛在酝酿什么一样,潮水从地面涌出,大量的虚幻触手想要把黑山羊幼崽顶飞。

黑山羊幼崽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暂停了进攻。

托拜西一跃而下,卷起虚幻的惊涛怪浪,数十条触手席卷而起,猛然砸下。

黑山羊幼崽仍然没有死去,只不过停下了脚步,用触手护住身体。更多的黑山羊幼崽却是托拜西无法阻止的,大量耳朵黑山羊幼崽一拥而上,想要撞碎整个房屋。

多斯跪倒在地,哭泣着、哀求着恳请队友们下到地下室躲避。莎拉站了起来,其他人却不为所动。

“起来啊,起来啊。托拜西先生都要和它们拼命了,你们!你们倒是起来啊。”

李兰翻身而起,想动又不敢动。

“骚年!你让我热血沸腾啊!”脚受伤的小石乐志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楼下。多斯牵起李兰,想要拉着她离开二楼。

“哼哼哼哼哼~”霍顿发出了一阵苦笑。

“砰!”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小石乐志险些摔倒。

多斯无奈地看了看剩下的四名特工和霍顿,哆嗦着缓步走向地下室。

“砰!”又一声巨响,房屋竟然被破开了

身高五米的巨大肉质黑色花块茎状可怖之物,围住了托拜西。

“轰!”一道闪电自夜空中划过,第一次明晰地照出了黑山羊幼崽的清晰面孔,在黑色的肉块之上,无以名状的肉芽状突起和半透明角质层,少量的黑色刚毛附着其上。

它的皮肤粗糙地宛如大象,大嘴的深处是黑洞洞的像是通向死亡的恐怖洞穴;它粗壮的蹄子长有闻所未闻的厚厚角质,不会因为践踏万物就受到损伤,它们形态各不相同,又十分相似,其复杂的形体从不同的方向看来是不同的。即使在明亮的光线之中,要洞悉它们的全貌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禁受大量呓语和神启的托拜西竟然一时间头脑眩晕,险些没有用触手挡住一次致命攻击。

房屋的四面被撞碎,霍顿等人无目地,不知所措地逃跑,很快就被撕扯成为几段,落入裂口一般的大嘴之中。

所有的黑山羊幼崽,不知是七只、八只、还是更多,压迫般地围住了手上只有两个半径一寸大小的锈蚀手镯的托拜西。

房屋摇摇欲坠,托拜西一头窜进一楼,找到了建筑靠中间一些的柱子。

“哗啦——”房屋轰然倒下,就像地震一样的,在柱子旁形成了一个安全的斜角空区。在最危急的时刻,由防震演练产生的直觉,暂时救了托拜西一命。

黑山羊幼崽不依不饶,快速地清理着残渣,要把仅剩的托拜西挑出来吃掉。

“咕喳!”黑山羊幼崽停止了它们的动作。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远去的啼声。

托拜西掀开仅剩的几块没有被掀开的砖瓦,想要伺机逃跑。但当他从废墟中冒出头时,却没有看见任何一头黑山羊幼崽来攻击自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数十米高的火海,和林中无数未成型的黑山羊幼崽在燃烧。

从火海之中,一位宛如诗人一般走来,眼中闪烁着如同火海照耀一般的湖泊的晶亮颜色、手持火把的黄褐色长发男子漫步而来,丢下火把,从废墟中拉出了几近昏迷的托拜西。

“丹佛斯……,你醒了。”托拜西在丹佛斯的怀中昏睡过去。

丹佛斯将托拜西放在废墟的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捡起自制的火把,点燃了它,丢向了一处火势不大的地方。

丹佛斯向着那个原本是大厅,现在是一潭黑色的湖泊的秘祈大厅走去。他注视着那个黑油一样的湖泊,仿佛在回忆或是思考什么。在血月和黑雨消失后,莎布?尼古拉斯的投影——生命之母就已经消散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成千上万的想要从黑油中挣扎而出的、半成形的黑山羊幼崽想要逃出这黝黑泥沼。

他点燃火把,把它扔进了大厅之中。

很快,那里也变成了一片火海。

“轰!”又一身雷响过,著名的圣安妮风到达了维泰。

火焰伴随着狂风,席卷了整个山谷。

……

罗瑞尔目视着久久不去的火焰,不由觉得惊心动魄,留下了眼泪。

文森特拍拍华特,指了指远方的一处云。

华特扭头看去,发出了一阵惊呼。在天边,竟然是伴随着闪电的滚滚乌云,它们受到了不知名的乱流,来到了本不该有暴雨的维泰峡谷。

在火焰的作用下,灼热的气体携带着大量了碳灰冲向了云霄。在碳的凝结和热空气的对流之下,一场大雨即将降临,带走冲天的火焰。

刚开始是一些混乱,随机的大雨点,紧接着是一阵冰雹夹杂着豌豆大小的雨点,连续不断地击打着火焰的森林。

植被茂密的维泰峡谷,化为了一片焦黑之地。在夜雨之中,仅存的特工们迎来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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