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尘村路口,一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停了下来。从车里陆续走出四个魁梧的汉子,接着是一位长相俊逸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此人名叫俞夏,他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像煦日像暖风,温和而不伤人。
只见他走到劳斯莱斯的副驾驶座旁边,笑着道:“爷爷,到了。”
“嗯。”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位白发朱颜的老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浑身散发出一股铁血军阀的冷硬气息。这一老一少迥然不同的气质风格惹来村民的侧目。
其实岂止如此,从那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停在路口的时候,众人就议论开了。虽然众人对名车没有多少了解,但不妨碍他们对好车的欣赏。
“喂,大话佬,你说这是啥子车啊?我瞧着挺扎眼的啊,看那大家伙,都进不去村子呢。”老铁头眯着眼,盯着不远处的人和车,暗叹。
“老铁头,想不到你眼还真利呢,看出来这是部好车。俺告诉你吧,这车叫劳斯莱斯,可值钱啦。以你现在的收入,再努力个十年,也未必买得了它的一个轮子!”大话佬斜睨着老铁头,骄傲地卖弄着他的见识。
“切,大话佬,你莫不是又在吹牛吧?你欺负我老识人不懂啊?一个破轮胎值几个钱?”老铁头不服气地叫道。
“嗨,伙计,你不识货,我不和你吵。要是你是个懂行的,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有多正确了。你看它车头立着的那个小天使,还有啊,车轮中心那两个R重叠的标志。这就是劳斯莱斯的标志啊。”说到最后,大话佬的语气已经变了,仿佛他才是那辆车的主人,而他正在向旁人炫耀它一般。
“嗤嗤,大话佬,你这话是从哪捡来的?”阿肥四腆着他那分量十足的肚子,剔着牙笑问。
大话佬听了这话,顿时恼羞成怒:“什么捡来的?就不能是我自己的见识?”虽然这的确是他侄子告诉他的。
“嘿,就凭你也有这见识?鬼都不信!”这大话佬肚里有啥货,他阿肥四能不知道?
“哎,你们别吵,有人过来了。”老铁头连踹了两人,一人一脚,很公平。
阿肥四刚想发怒,就看到俞夏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只好把那口气咽了下去。这老铁头,说话就说话嘛,还趁机给了他一脚,别以为他肥猪大肉的就不会痛。这家伙,等着,迟早把账给算回来。
“众位大叔,请问你们知道刘富足家怎么走吗?”俞夏温和地问道。
“知道知道。”大话佬抢先答道,“往这路口一直走,第一个拐弯处有一幢两层的房子,外面有个大铁门,很容易认的。”
俞夏颔首,道了声谢之后就去搀扶着他爷爷了。
“那老头的眼神好犀利,杀气十足啊。”老铁头愣愣看着那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抖了抖身子。
“你们说这人找老足有啥子事咧?”大话佬疑惑的问,这一行人,明显是大人物来着,怎么和这穷乡僻壤扯上关系了?
“这老足,又要走大运了。”阿肥四喃喃道,眼里有掩不住的嫉妒。
“唉,你们说,同样是人,老刘家的运气咋就那么好咧?”大话佬瞄了阿肥四一眼,有点挫败地叹道。
“呵呵,大话佬,这个,你就要向我学学啦。看开点吧,各人有各人的运道,强求不来的。”老铁头摸了摸光滑的烟杆,笑呵呵地道。
大话佬瞥了他一眼,哼道:“说得轻松,你黄泥都埋到脖子了,可以说一条腿都踏进棺材了,当然看得开啦。”但他今年也才四十过五而已,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怎么能没有争胜的心思?
老铁头听了,也不再相劝,他明白,即使他再劝,别人不听也没用,他倒不如省省口水润润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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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村子中间,俞夏又找了个村民问了,确认了位置后,道:“爷爷,就是这里了。”
那老子四处打量了一翻,然后点了点头。
那老爷子名叫俞辉德,1931年生,浙江人,他父亲俞良桢曾是蒋委员长的侍从室卫队之一。可以说他是在战争中长大的,在枪雨炮弹中度过了他的少年时期,后来随着蒋去了台湾。凭着已有的根基和努力,他们俞家渐渐成为继蒋家后的台湾四大红顶商人之一。
以往的铁血军人,如今的迟暮老人,故土难离,人老了,总会不经意地想起以前的事,这就更加重了对故乡的思念。而他,除了思念这片土地之外,还有一个人让他牵挂不已,所以他趁着自己还能走动,回来了。
“有人在家吗?”一个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大声叫道。
刘沁正在收拾房间,前两天刚办完酒席,有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当天未能赶回去,只好在她家住下了。那晚,他们兄妹三人都被赶到山上的别墅去窝一晚,把二楼空了出来让客人住。等这酒席办完了,客人走光了,刘沁他们才能住回原来的房间。但刘沁有点小洁癖,不把这些被套床罩枕头套的洗过一遍,她心里就不舒服。
此时她听到有人在下面叫门,刘沁走到阳台往下看去,发现有六个陌生人站在他们家的铁门外。
“你们找谁?”这几个人的感觉很敏锐,她刚现身阳台,他们的目光迅速地集中到她身上来。
“小姑娘你好,我们找刘富足,请问这是他家吗?”面对刘沁的戒备,俞夏不以为意,微笑地问道。
“我爸不在家,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这些人明显来头不小,刘沁不记得她爸有认识这些人,也没听他提起过。
“呵呵,小姑娘,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再说?站在这,似乎不太好吧。”俞夏笑呵呵地问道。
刘沁也注意到来往的行人投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怪异,想想,把客人拒之门外,的确是不礼貌的做法,况且通过她的观察,这几人虽然释放出的气势很冷冽生人勿近,但他们的眼神却很正气,没有一丝猥琐奸诈的意味。于是刘沁下去给他们开了门,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她老爸,让他快点回来。
她妈去洗衣服了,哥哥弟弟也出门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家。她把客人迎进客厅后,刘沁取出一罐茶叶。甫一打开,里面就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茶叶味。刘沁无意在陌生人面前卖弄她的茶道,仅仅是把一撮泛着白色的茶叶放入白瓷的茶壶后,倒入开水,用这第一遍的茶水冲刷茶杯,等茶叶的水沥干后再往茶壶里倒入白开水即成。
“小姑娘,我叫俞夏,你叫什么名字?”俞夏颇感兴趣地看着她忙碌的泡茶情景。
刘沁瞄了他一眼,这人,从见面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真不知他是性情好还是用笑意来掩饰他真正的情绪?不过他是怎样的人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又何必想太多?于是她浅笑:“我叫刘沁。”
刘沁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老人看到白瓷杯中那绿得亮眼的茶叶和茶水,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其中一个汉子一把把茶杯端了起来,起先喝了一口后,就仰头,两三口就把茶水给喝尽了。
俞夏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刘沁,见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后,干笑地解释道:“陈大这人就是这样,是个粗人,让他喝茶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完全不懂欣赏嘛。”说完把靠近他的那杯茶端了起来,微微地抿了一口,然后大叹茶好。
这人也整得太虚了吧?算了,自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反正待客之道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这茶他们爱喝不喝。不过看到好好的茶被浪费,刘沁也觉得肉痛,早知道她就拿次一点的茶代替了。
这茶叶是清明那天刘沁一家子到自己山上采摘下来的。自从租了云安山后,整座山几乎都被刘爸种上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如茶叶、柿子、三华李等等。而山顶周围,正是刘爸种植茶叶的地方。虽然云安山地势比较低,但山顶也是远离喧嚣和尘土,而且在春季更是整日被雨雾环绕。
刘爸种的这些茶树,虽然不是名贵品种,但也不差,加上环境的因素,品质口感都不错。尤其是这清明茶,口感更是上佳。
清明茶,也称明前茶,是清明时节采制的茶叶嫩芽,新春的第一出茶,很是珍贵。春季气温适中,雨量充沛,因而清明茶色泽绿翠,叶质柔软;且春茶一般无病虫危害,无须使用农药,茶叶无污染,富含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香高味醇,奇特优雅,是一年之中的佳品。
刘沁家珍藏的清明茶并不多,也才几两而已。是清明那天,刘沁三兄妹和刘妈冒着毛毛细雨到山顶上采摘回来的。如今不过是看这几人身份不俗,不想拿那些普通品质的茶叶来招待,省得让人看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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