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上周我们学习了《致橡树》《雨巷》等名篇,相信同学们已经对现代诗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今天的语文作业,以你心中的爱情为主题写一首诗歌,字数体裁不限,课代表晚一下课收。”语文老师收起课本,下课铃随之响起。
后桌陈昊推推梅溪洲:“溪姐,帮我写一首呗。”
梅溪洲往后靠在他桌子上:“你不是语文课代表嘛,自己写。”
“语文课代表又不一定语文好,你看你还英语课代表呢上次周考不也就刚满平均分。”梅溪洲猛回头瞪着他:“闭嘴吧你那是失误,失误而已!自己写!”
“别呀别呀,这周请你一点点。谢了哈。”
梅溪洲从课桌里翻出一本自己这些年写的诗稿,随便找了一首抄在草稿纸上递给陈昊:“不用谢,我要乌龙拿铁加波霸去冰三分甜。”
阳光照下来照在对面教学楼的窗玻璃上,很刺眼。楼下洒水车的声音还在响,屋顶站成
了一排麻雀,又都扑棱棱地飞走。
梅溪洲翻着诗稿,嘴角扯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本子的封面上,稚嫩的字迹写着泰戈尔的诗句:“晨光渐逝我没有走近你”。在诗歌面前
谁都变得不自觉的浪漫,不是吗?
当然,后面这个……除外。
“这个诗啊,有两位同学写的不错,梅溪洲和陈昊。我打出来了,来请他们分别读一下。”溪洲读完后坐下,后面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转过头,男生的表情……很扭曲。
“那个……老师,有的字我不会读。”“会写不会读?那你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就乱用?看着高级就往上套?坐下去。”
溪洲和同桌席羽趴在桌子上笑成一团。
后面传来一张纸条。“昭华前面那字读啥啊”。“lei,没文化”。“???平常人谁会用这字啊,你个非主流”。“张先在几百年前就用过了,你才非主流”。“那这句话啥意思啊”。“笨,就是京城里谁在吹笛子啊”。“啊,那昭华不是青春的意思吗”。“那是韶华啊韶华!昭华是笛子的旧称啊!”
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平时语文能考第一。
是啊,就是这么不公平。你读的书再多做的题再多,也敌不过别人考场上肆意发挥。文科的内容是如此,数学就更不必说。男孩子是不是都有独特的大脑构造,上课睡睡觉都比自己成绩好。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和胡式微下楼去办公室拿作业的时候,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在“江苏省第十六届语文报杯作文竞赛获奖名单”“韦博杯全国中学生英语作文竞赛获奖名单”中,赫然贴着“2016级学生会成员名单”。
“我说是什么呢。这跟我们有啥关系,班主任都不让报。”“唉还是看一下嘛。”
部长:高一5班顾云深副部长:高一1班楼心月学习部长……
体育部长:高一15班徐风和
照片上的人爽朗地笑着,晃得梅溪洲一阵愣神。旁边的女生小声谈论着:“徐风和唉!我上次体育课还去看他打篮球来着,好帅啊!”“帅是帅啊,追他的女生排了几条街他没正眼看过一眼。”“这样啊……那还是看看吧,看看就行。”“倒是顾云深……”
噢,原来你是,这样的存在啊。
胡式微拉梅溪洲挤出人群,“你怎么脸这么红啊。”“哎有吗?呃那个天太热了嘛。”
转过身上楼,徐风和就那样走下来,被一群男生簇拥着,目不斜视,自带光环。擦肩而过的瞬间,溪洲听到自己紊乱了的呼吸。
昭示着什么?
过去的八月。一切都是全新的,顺着迷彩服延展开去。
军训动员大会过后,梅溪洲挽着胡式微的手回教室。“嘿,你社团打算报什么?”“我么?没想好,你报什么我就报什么。”“我看那个模拟联合国好像蛮好玩的啊,要不就那个。”“行啊。怎么不报诗社?”“这个嘛,自己写着好玩,一本正经上课就没意思了。”
“唉同学!”后面有人追上来。“那个,你的帽子掉了。”对方递来,果然原本放在指尖转着玩的帽子不见了。梅溪洲接过,“谢谢啊”。男孩子笑起来,那一瞬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周围的楼,树,人都成了背景,只剩眼前人那样笑着。
“徐风和!干嘛呢,走吧吃饭去了。”同伴追上来,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徐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