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很是疑惑,眼中透出的疑惑显而易见,她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情,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问出:“为什么要设置如此复杂的毒物?”
喻冥余光瞟她一眼,沙哑着声音轻声解释:“这毒物,是为人类设计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接近灵山,不让他们接近灵山的人,近日圣雪消融,我怕有魔族来犯,人类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设下这样的毒物,不让他们靠近。”
南珠点点头,还以为会是因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灾难,没想到却是这样小小的原因,她微微惊讶,更多也是在心中默默钦佩喻冥的周到与细心。
灼温轻轻捶着自己的腰,一阵酸麻,脚后跟的沉重使他根本不想走路:“哎呦——山神大人,我们快些回去休息吧!而且——”他有意停顿几秒,嘴角微勾,眼神里的光烁了烁,声音轻了轻,却略略抬高了音调:“雪盛也该醒了。”
喻冥听到“雪盛”二字,眼神中的光闪烁,心猛地一紧,那丫头如果醒来时没见到自己,怕是要伤了她的心。
喻冥还来不及回应灼温一声,就已经化作一道风飞快向山上飞去,灼温与南珠又是默契对视一眼,南珠自然察觉到灼温的小心思,暗暗瞪他一眼,未跟着喻冥上山,而是瞟他一眼,轻声提醒他:“莫要掺和这事,若是打趣得过了,吃苦头的最终是你。”
灼温有些委屈,努了努嘴,趁现在月黑风高,又只有他们二人,他便实话实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山神大人对雪盛动情了吗?”
南珠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声,又抬头望向黑夜中的繁星:“是啊,而且……雪盛似乎也动心了呢。”
“他们二人还不自知吧……”南珠思索几秒,又缓缓吐出这句话,在此时,有些悲凉。
“不,”灼温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难道没注意到当我们训练回来时,山神大人的眼睛红红的?”
南珠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敷衍他几句:“那不是没有休息好的正常现象吗?”
“不不不,”灼温摇摇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是哭了。”
南珠淡然瞟他一眼,虽是信他,但是又怕他因此受到喻冥的责罚,心中是担心的话,说出来却是有些毒舌的意味:“你非议山神大人,不怕我告诉他?”
灼温凑近她,一双烈火般的眸子里映出她清冷的面容:“我们是几千年的朋友了,你舍得?”
“啊!”南珠的眼里,灼温的脸瞬间放大,他呼吸间的鼻息冲击在她的脸上,有淡淡的暖意,她连忙退后几步,脸上的红晕浮现,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不知道望向哪里好。
灼温的嘴角勾了勾,他倒是自在,还乐呵呵的模样。
“我……我,我!”灼温头一回如此主动,南珠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细细端详灼温的模样……
一双赤红色的桃花眼,玩世不恭的坏笑,和他那英挺的鼻梁……好像,有点俊俏呢。
少女的怀春总是来得意外又悄无声息,如入定老僧人般的心如止水的南珠,也有掀起涟漪的一天。
灼温如此细腻,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南珠的模样?
娇羞?腼腆?
灼温想到这,又是笑了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有清脆的笑声,他当开玩笑般地随意打趣道:“南珠,你若是喜欢我,就早些说出来。你说呢?”
南珠眼中的光又是闪烁,她的眼神躲避着灼温的玩味,她指间的灵力凝聚,只在一瞬间,南珠就化作一道风,直奔梅林。
灼温又独自笑开,眼中的玩世不恭更浓:“嘿嘿,开个玩笑,南珠说不定还认真了?”
他只当南珠这人慢性子,禁不起这样玩味儿的玩笑,他耸了耸肩:“好吧,”他自言自语:“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灼温一手撑着腰,嘴巴张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这时已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连灵力都懒得用,一步步踩上山上葱茏的青草,慢慢缓缓地步行上山——他才不想早些回去,看见喻冥和雪盛那一对变扭的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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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终于回来了!”三尾看见喻冥,不禁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将照看雪盛的任务交给了他:“喏,雪盛就交给你了!我先休息去!”
喻冥此时也是身心俱疲,虽在看到雪盛安然无恙地修炼时,心里的大担子终于落下,似乎总在看到雪盛的一瞬间,他就满血复活。
两人都没察觉到,雪盛的睫毛轻颤,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三尾化为一条不起眼的小蛇,又是嗖嗖地爬到那树上去,只是几个眨眼间,他便阖上眼睛,放心地熟睡——今天一天太累了。
喻冥端坐在雪盛面前,盯她几秒,又四处张望——并没有人。
喻冥见无人,整个人便放松下来,双手撑着脸,两腮的肉被托起,鼓鼓地像是一只仓鼠——两腮都塞满了果子。
他轻轻叹息一声,眼神胶在雪盛的脸上,细细端详,她已十五岁,皮肤却还是像七八岁的孩童一般,细细嫩嫩,皇宫那样的生活中,她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是意外啊。
以前几次去看望她,总觉得以她那软弱的性格,活不过十几岁,早晚会在皇后的摧残下提前夭折。
但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安然无恙地活到了现在。
细细回想,在灵山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尾生的树洞中,她脸色苍白,两行清泪挂在她的脸上,双眼红红的,本以为她的眼中会是绝望,但没想到,却有着倔强。
在面对如此陌生又令人恐惧的妖怪时,她没有因受到太大的刺激而失心疯,还真是有着强大的心理呢,喻冥想。
喻冥能清晰地感到,周围的灵气被她快速吸收,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不减反增的驱使。是因为洛裳上神给她的聚灵簪?是因为冥雪扇上的云纹娴霞花?还是因为那几圈消耗体力的长跑?
喻冥细细想着,余光瞟向树上盘睡起来的三尾,想起自己在木屋中的一番痛哭,不禁觉得好笑。
自己的确是对雪盛动了真情,可她的心意,自己总还是不确定,总是在怀疑。
自己这样一个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人,会被一个花季少女所喜欢?
他叹了口气,双腿盘起,双手撑着身后,伸着脖子望天:“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吗?”他轻问。
“你说便是了。”雪盛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他一惊,猛地坐直,双手规矩地摆在膝盖上,双眼直直地望着雪盛。
雪盛也是盘腿坐着,两人的膝盖只有一个拳头之远。
喻冥反应过来,雪盛其实早就在他到来之际,就察觉到,只是故作不知,表面上专心修炼,其实也在竖起耳朵听他的自言自语。
喻冥此时又恢复了一脸冷冰冰的模样,他故作镇定:“说什么?”
雪盛轻笑,表面上风淡云轻,但是内心里的海,早就掀起了巨浪:“说你喜欢我。”
喻冥的眼上泛上泪雾,眼前的雪盛有些朦胧,但他强忍着,声音微微抖着:“……我……”
他的声音太抖,一个“我”字,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雪盛嘴角勾起,眼眸清亮,她知道喻冥的心意,也知道他的性子:“别怕,你若是说不出,那我便说就是了。”
雪盛张张嘴:“我……唔”还未说出第二个字,就已经被喻冥大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