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身是用“意”凝成的,显出纯粹的银白色,发出浅浅的光,灼人眼眸,上边唯一其他的颜色,是一种相当纯粹、晶莹的蓝色。而这种色泽,仅仅只是在琴的中央一抹而过,留下一道狭长的花纹,上面开出了一朵朵月光花。琴弦是银色的“月”,安在琴上,几乎都看不见。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一把无弦之琴。
姬佑很少会弹琴,所以他也很少召唤出“月意”的真正形态——一把古琴。最多,也就是利用其中的银丝来战斗,使用“意”来蛊惑人心罢了。所以,这是所有人,包括宋尘染,第一次见到“月意”的真实形态。
少年在琴旁坐下。
两人同时将手放在琴弦上,不知是谁开始,亦或是一同而就,两种简直可以称为是极端的旋律漂浮在厅内——萧结这边,是精致优雅,明媚忧伤,细腻的情感海浪简直要将人淹没;反观姬佑,与少女完全不一样,他的乐律铿锵激昂,仿佛是凯凯战歌,但在激愤的同时,那最深处细细的哀伤,仿佛将人置身于最最黑暗的战场,使人沦陷,无法自拔,就像是,战争失败后,人们慰勉自我的,最后的歌声——虽说两边乐律完全不同,但是,即使是最为五音不全,最为情感低下的人,也会发现,弹奏这些乐律的人,他们的情感是多么的丰富,他们的技巧,是多么的精湛。
燕然的面色,渐渐有些苍白,身体有些颤抖。
秦如烟发现了他的异样,召唤出了“玉烟”,将上边的坠子摘下,让燕然握在手心,渐渐地,燕然的面色恢复了,不再颤抖。“我这是怎么了。”燕然回过神来,不解道。
少女道:“姬佑和萧结的乐律都很强,你不是乐派的,修为又不够,自然会这样。”说到这,她又想起了燕玥,转身一看,她被宋尘染护住,没有被乐律怎么影响。她又道:“不过姬佑是在何时学的乐。镜月楼以乐派最为出名,这个萧结的名字我也听过,她的琴名字叫‘朱’,是一把相当有名的琴,排在镜月乐器榜的第七位。至于姬佑的琴······我没见过,反正也应该弱不到哪里去。”
所以,现在就是比谁的乐力更强,谁的信念更坚定了。
“钟铉镜啊,你说这次你会输多少?”宋尘染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也不知是对姬佑太有自信,还是故作声势,好让钟铉镜心里崩溃。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呢?说大话也不怕咬了舌头。”钟铉镜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十分惊讶,更是紧张极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姬佑的乐力这么强,几乎可以与萧结匹敌,甚至更甚之。想起萧结的“朱”,她才稍微安下心来——“朱”可是排在第七位的乐器,一定不会输给姬佑那把不知道是什么的破琴的。可是,纵使钟铉镜这般安慰着自己,看着宋尘染似乎是必胜了的笑容,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