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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就像妈妈做的

大卫·透纳,做每件事都很轻巧利落。他从公交车站匆匆地走上他住的那条街。到了转角的杂货店他犹豫着,明明好像要买什么东西。奶油,他终于想起来。今天早上,走去公交站的时候,他就一直叮咛自己要记得买奶油,晚上回家,经过杂货店,千万别忘了买奶油。他走进杂货店,一面排队等候,一面查看货架上的罐头。罐装的猪肉香肠又进货了,还有咸的牛肉丁。一大盘面包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时排在他前面的女人走开了,店员转过来招呼他。

“奶油多少钱?”大卫慎重地问。

“八十九。”店员随意地答。

“八十九?”大卫眉头一皱。

“就这个价钱,”店员说。他的视线越过大卫落到下一位顾客身上。

“请给我四分之一磅,”大卫说,“还有六个面包卷。”

拎着包裹回家的路上,他想着,下次我再也不要来这里采买了。好歹他也算是他们的熟客,最起码的礼貌总该有吧。

信箱里有一封妈妈的来信。他把信往面包卷的袋子上一塞,就往三楼走。玛西亚的公寓没有半点灯光,这是这层楼唯一的另外一户住家。大卫转到自己的门口,开了锁,进门先把灯拍亮。今晚,就像每一个他回家的夜晚,公寓里温暖,友善,美好。小小的玄关,整洁的小餐桌,四把轻便的椅子,一碗金盏花靠墙摆着,浅绿色的墙壁是大卫自己粉刷的。再远一些,是小厨房,更远一些,是大卫看书睡觉的大房间,这里的天花板一直令他很头痛,有个角落,灰泥整片整片地往下落,想不出任何补救的办法。大卫总是安慰自己,都怪自己要选择这栋高级住宅所以才会掉漆,反过来说,以他这一点点钱想要在别的地方弄到这么一间有玄关、有大房间、有小厨房的屋子,简直连门都没有。

他把袋子搁在餐桌上,把奶油放进冰箱,面包卷放进面包盒里。他把空袋子折好,收进小厨房的抽屉。然后把大衣外套挂到壁橱里,再走进他自认为是客厅的那个大房间,开亮了台灯。这间房在他的心目中是可爱又迷人的。他向来偏好黄色和褐色,书桌、书架和茶几,全部由他亲自上漆,连墙壁都由他自己动手,甚至为了找寻心目中黄褐色花呢料的窗帘,不惜跑遍整个市区。这个房间令他太满意了:深褐色的地毯搭配暗色的帘子,家具几乎清一色的黄,沙发罩和灯罩都是橘色。窗槛上的一排盆栽给房间点缀了需要的绿色。现在大卫正在为小茶几找一样合适的摆饰,他心里中意的是一只半透明的浅口绿碗,再放上更多的金盏花,只是眼前,在买了那套银器之后,他实在负担不起了。

他只要走进这间房,就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最舒服的一个家。今晚,像往常一样,他让自己的视线慢慢地扫过整个房间,从沙发到窗帘到书架,脑子里幻想着那只绿碗就摆在小茶几上,他叹口气,转向书桌。他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笔,从文件格中取出一张整齐的便条纸,开始仔细地写着:“亲爱的玛西亚,别忘了今晚前来吃晚餐。六点整恭候大驾。”他在纸条上签了一个大写的“D”,再从书桌的笔盘上拿起玛西亚公寓的钥匙。他有玛西亚公寓的钥匙,因为每次洗衣工来,或是修理冰箱、电话和窗子的人来的时候,她永远不在家,总得有人让这些人进来,房东不愿意为了那支万能钥匙爬上三楼。玛西亚从来没提过要大卫家的钥匙,大卫也从来没主动给过她;他喜欢只有一支钥匙进得了自己的家门,这支钥匙安全可靠地待在自己的口袋里,这让他有一种很愉悦的感觉,微小的实在感,是唯一进入他温馨小窝的方法。

他让大门敞着,走过暗暗的走廊到达另一间公寓,用钥匙打开门,开亮灯。他不大喜欢走进这间公寓房;这里跟他那里的格局其实完全一样:玄关、小厨房、客厅,这里常常让他想起第一天走进自己那间公寓的感觉,当时一想到有那么多的家务事需要打理,几乎令他濒临绝望。玛西亚的屋里荒凉散漫:一架钢琴,是一个朋友最近给她的,突兀地立在那儿,把玄关占掉了一半,因为小房间太窄,摆在大房间又很不搭调;玛西亚的床铺没整理,一大堆的脏衣服摊在地板上。窗户整天开着,报纸文件吹得一地都是。大卫关上窗子,迟疑不决地踩过地上的各种纸张,然后迅速地离开。他把字条放在钢琴键上,随手把房门锁好。

进了自己的公寓,他幸福满满地开始做晚餐。他在前一天晚上就先做好了一小锅烤肉;大部分还冰在冰箱里,他把它切成薄片,排在缀了香菜的盘子上。餐盘是橘色的,几乎和沙发罩是同一个颜色,他做了一份赏心悦目的沙拉,橘色的盘子上放了莴苣和薄片的黄瓜。他煮上咖啡,切好洋芋片,晚餐准备好了,开着窗子让炸洋芋片的香气也散了出去,他开始摆餐桌。首先,铺桌布,当然是浅绿色。再来是两条干净的绿色餐巾。橘色的餐盘、精致的杯子和托盘都摆在恰当的位置。装面包卷的大盘搁在正中央,还有盐和胡椒罐,长相特别,像两只绿色的青蛙。两只玻璃杯——虽然来自“廉价商店”,可是很细致,杯子周围有一圈绿色的镶边——最后,非常仔细、非常小心放上的,就是那套银餐具了。一点一滴,很温柔的,大卫买齐了一整套的银餐具。起初只买了够两个人使用的,现在他已经增加到四人份了,虽然还不足六人份,缺了沙拉专用的叉子和汤匙。他选择的是一种很宁静很漂亮的图案,随便哪种餐桌都能搭配,每天吃早餐时,他得意的用一把闪亮的银汤匙吃他的葡萄柚,一把细巧的奶油抹刀抹他的吐司面包,一把厚实的小刀敲开他的水煮蛋的壳,还有一支为了他的咖啡而准备的银汤匙,这支汤匙是专门用来加糖的。这套银器有防尘的盒子保护着,摆在专属的高架上,大卫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拿出两个人适用的分量。摆在餐桌上,看来真是无与伦比的华丽——舀糖的小汤匙,吃洋芋和沙拉专用的大汤匙,叉肉的叉子,还有吃派饼的小叉子。摆齐了足够两人份的餐具之后,他把盒子放回到高架上,人往后站,仔细地检视着桌上的每一样东西,他对餐桌的摆设太满意了,闪亮干净。现在他走进客厅开始看他母亲的来信,一面等待玛西亚。

玛西亚到来之前,洋芋已经做好了,这时公寓的门被砰地推开,玛西亚像阵风似的呼啸着闯了进来。她是个高大帅气的女孩,大嗓门,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雨衣。她说:“我没忘记,大卫,我只是跟平常一样迟到。今天晚餐吃什么?你没生气吧?”

大卫站起来,赶过去接下她的外套。“我留了张字条给你。”他说。

“没看见,”玛西亚说,“还没回家呢。什么东西,好香。”

“炸洋芋片,”大卫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天哪,”玛西亚一屁股坐上椅子,两脚往前撑,手臂往下垂。“我累坏了,”她说,“外面好冷。”

“我回来的时候天变冷了。”大卫说。他把晚餐端上桌,一盘肉,沙拉,一碗炸洋芋片。他静悄悄地在小厨房和餐桌之间来回走动,小心避开玛西亚撑开的脚。“我买了这些银餐具之后相信你还没来过呢。”他说。

玛西亚旋风似地转向桌子,拿起一把汤匙。“好漂亮,”她说,手指沿着汤匙上的花纹摸着。“用这个吃饭心情超好的。”

“可以吃饭了。”大卫说。他为她拉开椅子,等候她入座。

玛西亚随时都很饿,她把肉、洋芋片和沙拉盛到盘子上,也不赞叹那些银器,就开始热情有劲地大吃起来。“每样东西都好漂亮,”中间她只说了一次,“饭菜都好棒,大卫。”

“我很高兴你喜欢。”大卫说。他喜欢银叉拿在手里的感觉,甚至连看着玛西亚把叉子送进嘴里的样子他都喜欢。

玛西亚大动作地挥着手。“我指的是所有的东西,”她说,“这些家具,你住的这个地方,晚餐,所有的一切。”

“这是我喜欢的方式。”大卫说。

“我知道,”玛西亚的口气有些无奈,“应该有人来教教我。”

“你应该把家保持得稍微整齐一点,”大卫说,“起码应该弄个窗帘,把窗子关上。”

“我从来不记得,”她说,“大卫,你真是最最棒的厨子。”她把餐盘推开,满足地叹口气。

大卫开心地红了脸。“我很高兴你喜欢,”他又说一遍,忽然笑起来。“我昨晚做了一个派。”

“一个派。”玛西亚看了他一分钟,说:“苹果的?”

大卫摇摇头。她说:“凤梨?”他再摇头,他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告诉她说:“樱桃。”

“天哪!”玛西亚站起来跟着他进了厨房,在他背后看着他从面包盒里小心仔细地取出了樱桃派。“这是你有史以来做的第一个派吗?”

“以前做过两个,”大卫老实地承认,“不过这是做得最好的一个。”

她快乐地看着他切下两大块派饼,分别放在橘色的盘子上,她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回到餐桌,品尝着派饼,比了一个满意到无话可说的手势。大卫一面吃着派,一面还挑剔地说:“我觉得稍微酸了一点。糖不够了。”

“好得不得了,”玛西亚说,“我喜欢吃很酸很酸的樱桃派。这个其实还不够酸呢。”

大卫收拾好餐桌,再斟上咖啡,当他把咖啡壶搁回炉子上的时候,玛西亚说:“我家的门铃响了。”她打开公寓房门,仔细听,他们两个都听见了她的门铃在响。她按了大卫家的对讲机,开了楼下的门,远远的,他们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地往楼上走。玛西亚让门开着,回来继续喝她的咖啡。“八成是房东,”她说,“我又忘记缴房租了。”脚步声到达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玛西亚开口嚷:“哈啰?”她靠着椅背从门口望向走廊。她忽然说:“啊,哈瑞斯先生。”她起身走到门口,伸出手。“进来吧,”她说。

“我只是路过,”哈瑞斯先生说。他是个体型超大的男人,两只眼睛好奇地停留在餐桌上的咖啡杯和空盘子上。“我不想打扰两位用餐。”

“没关系啦,”玛西亚一把拉他进了屋里。“只是大卫而已。大卫,这是哈瑞斯先生,他是我办公室的同事。这是透纳先生。”

“你好。”大卫礼貌地说。那人谨慎地看着他说:“你好。”

“坐下,坐下,”玛西亚说着,拖了张椅子过来。“大卫,也给哈瑞斯先生来杯咖啡好不好?”

“不要麻烦了,”哈瑞斯先生赶紧说,“我只是路过。”

就在大卫拿咖啡杯和碟子,再从银器盒里取出一支银茶匙的当口,玛西亚说:“你喜欢吃自家做的派吗?”

“啊,”哈瑞斯先生羡慕不已地说:“我都已经忘了自家做的派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大卫,”玛西亚雀跃地说,“也给哈瑞斯先生切一块派如何?”

二话不说地,大卫从银器盒子里拿出餐刀,再拿出一只橘色的盘子,放上一块派。他对这个晚上的规划其实也不大明确;要是外头不太冷,两个人或许就去看场电影,或者至少可以跟玛西亚聊聊她家里的情况。哈瑞斯先生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大卫默默地把派放在他面前,他在品尝之前,对着那块派看了好一会儿。

“啊,”他最后说,“这才叫做派。”他看着玛西亚,“这才是真正好吃的派啊。”他说。

“你喜欢吗?”玛西亚谦虚地说。她抬起头,隔着哈瑞斯先生的脑袋对大卫笑。“我以前总共只做过两三个派。”她说。

大卫举起手正想要抗议,哈瑞斯先生转过头问他:“你这辈子有没有吃过比这更好的派?”

“我看大卫并不怎么喜欢,”玛西亚使坏地说,“他觉得它太酸了。”

“我喜欢味道酸酸的派,”哈瑞斯先生说。他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大卫,“樱桃派本来就该是酸的。”

“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喜欢,”玛西亚说。哈瑞斯先生吃完最后一口派,喝光了咖啡,往后一靠。“我这次路过真是来对了。”他对玛西亚说。

大卫原本想要赶走哈瑞斯先生的欲望,现在渐渐地变成了同时想要赶走他们两个人;他干净的家,他美好的银器,绝对不是什么交通工具,提供给像玛西亚和哈瑞斯先生这样的两个蠢蛋在这里互相调笑。几乎很粗鲁的,他把玛西亚准备伸手去拿的咖啡杯一把夺走,拿进小厨房,再走回来,一手搭上哈瑞斯先生的咖啡杯。

“不要麻烦了,大卫,真的,”玛西亚说。她抬起头,再露出微笑,仿佛她和大卫合谋在对付这个哈瑞斯先生。“等明天我再来处理吧,亲爱的。”她说。

“对,”哈瑞斯先生说。他站起来,“先别管它们。我们进去换个舒服的地方坐坐吧。”

玛西亚站起来,带领他走进客厅,他们俩就坐在那张坐卧两用的沙发上。“来啊,大卫。”玛西亚叫唤着。

那张漂亮的餐桌上布满了肮脏的碟子和烟灰,这景象令大卫惊呆了。他把盘子、碟子、咖啡杯、银器全部端进小厨房,堆放在水槽里,另一方面,他也无法忍受想象他们两个继续坐在那里的画面,而且黏在盘子杯子上的污垢也渐渐变得更硬了,他系上围裙开始仔细地清洗起来。在他忙着清洗、擦干、存放的这段时间里,玛西亚三不五时地叫唤他:“大卫,你在做什么呀?”或是:“大卫,别忙了,过来坐吧?”有一回她还说:“大卫,用不着把所有的盘子都拿来自己洗嘛。”而那位哈瑞斯先生说:“让他去吧,他忙得很开心。”

大卫把洗干净的黄色杯子碟子放回到架子上——现在,哈瑞斯先生喝过的杯子已经认不出来了。从那一排干净的杯子里,根本看不出哪一只是他用过,或者哪一只曾经沾到过玛西亚的口红印,或者哪一只是大卫在厨房里喝过咖啡的——最后,他把防尘盒取下来,把银器收好。他先把叉子放进小小的凹槽里,每个凹槽各收纳两支叉子——日后,等到整组买齐的时候,每个凹槽就可收纳四支叉子。接下来是汤匙,放进专门放汤匙的凹槽里,一支接一支整整齐齐地叠上去。餐刀按照偶数排列,面向同一边,卡在防尘盒盖上特别设计的带子里。切奶油的小刀,大汤勺和切派饼的刀子也都各就各位,最后大卫终于把这一盒子的华丽盖上,再把盒子放回到架子上。拧干抹布,挂好擦盘子的毛巾,摘下围裙,他收工了,慢慢地走进客厅。玛西亚和哈瑞斯先生亲密地坐在长沙发上,起劲地聊着。

“我爸爸的名字就叫杰姆士,”大卫走进来的时候,玛西亚说,听口气似乎刚好在讨论某个话题。见大卫进来了,她就转过头说:“大卫,你真是太好了,一个人把所有的碗盘都洗完了。”

“没关系。”大卫尴尬地说。哈瑞斯先生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我应该过去帮忙的。”玛西亚说。一阵沉默,玛西亚接着又说:“坐下来吧,大卫?”

大卫听得懂这个口气:这是女主人在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或者你来得不是时候、来得太早或逗留得太晚的时候,常用的一种口气。这也是他一直想用在哈瑞斯先生身上的口气。

“我跟杰姆士刚好谈到……”玛西亚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大笑。“我们在谈什么呀?”她转过身问哈瑞斯先生。

“没谈什么。”哈瑞斯说。他仍旧盯着大卫。

“是呃。”玛西亚不置可否地拖着声音说。他转向大卫,笑容灿烂,然后又说了一声“是呃”。

哈瑞斯先生从茶几上拿起烟灰缸放到沙发上,搁在他和玛西亚中间。他从口袋掏出一根雪茄,对玛西亚说:“介意我抽雪茄吗?”玛西亚摇了摇头,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雪茄的包装纸,咬掉蒂头。“雪茄的烟味对植物很有好处的。”他边点雪茄边说,声音浓浓糊糊的,玛西亚哈哈大笑。

大卫站起来,一时间他以为自己会开口说:“哈瑞斯先生,很谢谢你的光……”但是,最终,在玛西亚和哈瑞斯先生的注视下,他说出口的却是:“我看我得走了,玛西亚。”

哈瑞斯先生站起来由衷地说:“真是幸会,幸会。”他伸出手,大卫有气无力地握着。

“我看我该走了,”他再对玛西亚说一次,她站起来说:“你这么早就要走真可惜。”

“还有很多事要做。”大卫说,语气真诚到超乎他的预期,玛西亚再次向他微笑,仿佛他们俩是合谋的同党,她走向桌子说:“别忘了拿钥匙。”

叫人吃惊的是,大卫从她手上拿了她公寓的房门钥匙,对哈瑞斯先生道过晚安,走向门口。

“晚安,大卫亲爱的。”玛西亚大声唤着,大卫说完“感谢这一顿奇妙的晚餐,玛西亚。”之后便随手带上了门。

他走上走廊,进入玛西亚的公寓;那架钢琴还是很突兀,纸张文件还是散在地板上,脏衣服还是到处都是,床铺还是没整理。大卫坐到床上,环顾四周。很冷,很脏,他痛苦地想起自己那个温暖的家,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听见走廊那头的笑声,还有一把椅子移动的刮擦声。还有,仍旧是模模糊糊的,他听见了他那台收音机的声音。疲倦又无奈地,大卫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张纸,然后,他开始一张接一张地把它们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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