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们阿杰好，那丫头……”
唐杰挺起脊背，“妈，你嘀咕什么呢？”
苏婉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赶紧去收拾一下，开饭了，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
唐笑笑闭上房门，像是抽离了力气一般紧靠着门，不禁想到脑海里那间小而温馨的房间，时常充满欢笑。
好像……这偌大的地方，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虽说她叫苏婉一声妈，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仅此而已。
她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什么，她不知道和她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甚至十六岁之前女孩子的每个第一次，唐笑笑的记忆中，就只出现三个人。
五岁以前，是院长；五岁以后，是他们。
对于苏婉，她有过幻想。
……
翌日。
唐笑笑将中长的黑发揽起来扎住，发圈上的两个樱桃散发光泽，一中的校服在她身上，依旧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她将袖口和裤腿挽起，宽宽松松。
教室的门半掩着，由于时间还早，学生们都坐在教室里早读，老师也还未来。
唐笑笑伸手推门，但门却比往常要重一些，抬眸一望，一盆水正放在门沿上。
她往后退了几步，后门被锁了，淋了水没地方换衣服，盆坏了还得掏钱买，索性就站在门口，掏出书诵读。
走廊里来往的学生时不时向她透来目光，学校宿舍的人也都陆续上楼进了教室。
“唐同学怎么不进去啊？”
唐笑笑抬眸，就见她前桌的同桌一脸笑嘻嘻的盯着她，一边说着便推开半掩着的门。
“门沿上有……”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嘭地一下和水浇下来的声音，“……水。”
水浇了一地，陆明程的半个袖子湿答答的，水还往下滴。
“你怎么不早说啊……”陆明程愣愣地看着湿答答的袖子，脸瞬间就变成了小哭包的样子。
“你也没等我说完再开门啊……”
“算了，冰冰凉凉的上课也不瞌睡了，”他扭了扭袖子，跨过那潭水，“谁他妈恶作剧把水放在门沿上啊，都秋天了，感冒了你爹妈掏钱看病啊！”
唐笑笑抱着书将盆拿回教室后面，往座位上走，有人悄咪咪的将脚放在前面，唐笑笑一个没注意，差点跌倒啊。
“同学对不起啊，刚刚没注意你在后面。”
女生站起身来，唐笑笑揽了揽怀里的书，说了句没事便往座位上走。
“你瞧她那样，给谁装呢？”
“和何琛坐一起有她好受的！切，在男的面前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biao子样。”
后排座的女生坐在一块窃窃私语，刚刚绊唐笑笑的那位，闻声笑了笑。
唐笑笑的桌子上写满了字，污言秽语的话各种各样，抽屉里还塞了垃圾。
“你这桌子要不换一张去？”
陆明程瞧着桌面，心里直犯怵，这桌子都不能要了吧？
唐笑笑将手中的书攥紧了几分，指尖微微泛着白，她现在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也没办法找人说理。
将手中的书和书包放在何琛的桌子上，“他一会儿来了记得和他说一声，先放一下。”
话落，唐笑笑便挽了挽袖子，端起书桌便往门外走。
“啊，行……”
陆明程盯着唐笑笑的背影发愣，一米五多的小个子想不到力气还挺大的。
何琛书桌上属于她的书被风吹开，一个个秀气的字整齐的排列在纸张上，和她的人一样，有些清冷。
……
唐笑笑洗完桌子后又端着往教室走，何琛已经来了，趴在桌子上睡觉。
昨天那架势，何琛应该不会起来让位，唐笑笑想着便用力将桌子顶在头顶，从陆明程的座位进去，然后小心翼翼放下桌子。
她的书和书包被放在了窗沿上，书包上沾着些许灰尘，抬手拍了拍便塞进桌肚里，然后拿过窗沿上的书持笔默读。
夏甜转过身来：“你刚刚收拾桌子去了？”
“嗯。”
唐笑笑没抬头，答了声便又闷声看知识点。
“是不是和我昨天说的一样，她们搞恶作剧吓你了？”
她抬眸，手中的笔停下，“如果这些算的话，应该是了。”
夏甜啊了一声：“天呐，这个地方来来去去换了一个又一个，喜欢何琛也不至于这样吧？”
唐笑笑笑了笑，没再说话。
……
何琛是被痒醒的，睁眼便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发尾扎着小樱桃，像是真的一样泛着光，散发着清香，惹得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脑袋的主人那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脑壳后面散落的发丝触在他脸上痒痒的，很安心。
何琛撑着下巴盯着唐笑笑的脑勺，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真真叫人犯痴。
那个低马尾像麻雀的尾巴一样，轻轻的搭在细白的脖颈上。
她的脖颈好白啊，何琛盯着唐笑笑的脖颈思量到，又不禁低沉的操了一声，真叫人想犯罪。
还没见过这样小小的同学呢……
熟睡的唐笑笑自然是不知何琛盯着她的脖颈发呆了，被眼保健操吵醒，右半边脸庞压得红红的，眯着眼睛跟着节奏按眼睛。
何琛早就趴下了，头埋在胳膊下，低低笑了一声，和家里那只萨摩耶一样，白白的软软的。
……
课上了，物理老师讲例题，并找题让学生做，抬眼倒是发现很多人都昏昏欲睡。
“把睡觉的同学叫一下，这都高三了该醒醒了，别以为你们坐在淮安就一定能考的上大学了，不勤奋不努力哪来的大学！”
有些人站了起来，站在墙角听课。
夏甜正和唐笑笑讨论题的做法，就听见老师冷不丁的来了句这话。
抬脚一使劲，陆明程就醒了，一脸茫然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并打了个哈欠。
“你刚刚踢我干嘛？”
夏甜头都没抬，“老师让睡觉的人醒醒。”
“哦。”
唐笑笑正写步骤着，用胳膊肘碰了碰何琛的胳膊肘。
何琛抬眸瞧了瞧，又把头埋进胳膊圈里，“啧，有病啊。”
他有起床气，自己要是不想醒，别人叫醒了也就只能被骂一顿，谁都不例外。
夏甜见状，小心翼翼道：“你还是别管他了，他脾气可大着呢，没把书砸过来都算你幸运了。但就这样，人家成绩也还在前面。”
“哎，是我们羡慕不来的脑袋。”
夏甜叹息着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做题。
后来一整堂课，唐笑笑都没管何琛，无论老师怎么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何琛依旧没醒。老师也没辙。
……
后面几天，唐笑笑和何琛一直是这样的同桌模式，互不干扰，你睡你的觉我做我的题，偶尔有的也只是“让一下”“谢谢”。
倒是夏甜，老是爱转过来找唐笑笑说话，唐笑笑有时间了会偶尔陪她聊上几句。
而每天早上来的，依旧是那个脏脏的桌子，唐笑笑依旧什么话都没说，搬出去洗干净然后搬回来。
直到那天。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