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高桐甫便又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文雨倒一切如常,唱词她已经记熟了,画作的也越来越流畅,自然,离生辰日也越来越近了些。
文雨已经搬出了齐雪的住所,只身带着月儿留在烟雨阁,她虽*不知高桐甫为何给她这般承诺,却总觉得对不起齐雪,心中也厌厌的。
转眼便是生辰日,荊远王府上下早早便打点起来,文雨已连着好几日梦见姐姐,睡的总不踏实,晨起月儿为她梳妆时文雨还不大醒,眼睛微微眯着,月儿见着心疼,忙说,“小姐怕是这几日累坏了,可今日如何也得打起精神来,要不可就功亏一篑了”,文雨瞧着镜中自己的脸,面容苍白,细而长的眼睛此时正微微眯起,哥哥竟想靠这张脸迷住王上,到不知不自量力的人究竟是谁。
月儿的手倒也实在巧。今日文雨未高高束发,一头长发披散,只在尾端用绸子细心的打了个结,面上只点了几分胭脂,到更显得人楚楚可怜了些,可额前仔细描出的花样又添了几分妩媚。文雨今日着一身红衣,月儿昨日已细细的熏过一遍檀香,待穿着妥当已是正午,只等着齐雪再来瞧瞧。
王府前院已是忙的不可开交,宫中早就传来消息,王上的车马已出了宫门,为弟弟备的贺礼许多已经先行送到,高桐甫便带着齐雪在府门迎驾,齐雪今日也是盛装,连身后跟的婢子都仔细的梳洗了一番。
午时一过,小黄门的声音终于响起,高亢且尖厉,“王上到”,高桐甫急忙拉着齐雪跪倒在门前,只见宫女太监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乘相衔,一金色的方撵被众护卫夹在中间,此时众护卫一字排开在府门前,先前高声的小黄门急急得跑到方撵前掀开车帘。
年轻的帝王正端坐于车内,虽是家宴却仍着一身明黄色的锦衣,披领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薰貂。纹文两肩、前、后正龙各一,襞积行龙六,列十二章,俱在衣间以五色云。此时正站立于门前,双唇禁闭,眉目有力,倒是与画中不差。只见他快步走向高桐甫,连忙说,“荊远王快起,今日是家宴,你不必拘谨”,高桐离说着,却未有丝毫搀扶之意,反倒大踏步走入府中,高桐甫连忙起身,跟在高桐离身后,“臣弟承蒙皇兄圣恩,不过区区生辰,皇兄竟亲自登门,臣弟受宠若惊,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否则可实在是臣弟大逆不道了”。
高桐离听罢朗声一笑,回头瞧见高桐甫正躬身站立,开口道,“孤自你成婚以来对你实在挂念不够,你我是亲兄弟,手足情深,实在不必如此”,“是,臣弟明白”,高桐甫也不敢再多说,急忙将高桐离引到座中,佳肴早已备好,待高桐离落座,歌舞便开。
高桐甫府上的舞妓皆为自己所养,许多自小便在荊远王府长大,其中不乏才色出众者,高桐甫好歌舞,上京无人不知,一来的确为风雅,二来却也不过是高桐甫的障眼法。如今上京人人只知荊远王爷是个寄情别处的闲散之人,却无人知他心中的大动作,今日高桐离前来,他自然挑了府中姿色最艳绝的几个,以示自己府中的歌舞升平好景色。